第六十七章：激戰

敵我情況未明，林錚不敢貿然開車前進，原地停車。

程放和方蘭幾乎同時將槍拉栓上膛，進入戒備狀態。

“一定是猛哥他們？”林鑠焦急地往前面探頭，然而前面被山脊和樹林擋住，什麼也看不到。

林錚：“你確定？”

林鑠點頭，篤定道：“整個寨子的倖存者都集中在採石場上面，沒有別人了。”

林錚和程放對視一眼，程放點頭。

伴隨着槍聲點射，一聲慘嚎從山脊另一邊傳來，久久在山間激蕩，格外滲人。

有人被咬了。

程放臉色一變，道：“救人要緊，過去看看。”

“坐穩了！”林錚猛然打起方向盤，一腳油門下去，輪胎頓時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輾着無數碎石迅速往山脊另一側慘嚎傳來的道路疾馳而去。

從岔道口轉過山脊，是一道向下的緩坡，盡頭還有一個向左的大拐彎，通往山下。

越靠近山下，槍聲越清晰。

林錚降低車速，吉普剛一拐過坡地的大轉彎，眼前頓時豁然開朗。

眼前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是一個近十米深的廢棄採石坑，足足有整個標準足球場大，四周被陡峭的岩壁包圍，槍聲從石坑另一邊傳來。

林錚踩死剎車，吉普在採石坑邊緣停下，他探頭出車窗，看到坑底有一大群喪屍攢動，保守估計三百隻左右。

“這誰也太沒公德心了，留這麼大個坑不填，連個警示牌都沒有，要不是我車技好，不然直接就栽進去喂喪屍了。”林錚邊抱怨邊跳下車，在石坑邊緣往下瞧了一眼，無數碎石從石坑邊緣滾落，被程放一把拽住胳膊。

“怎麼會有這麼多喪屍？”方蘭道。

林錚朝採石場坑底一處斷口呶呶嘴。

那裏原本是一條兩三米寬的山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炸塌，石頭從山上滾落，橫亘在山道中間，僅餘下半米寬的一條羊腸小道通往山外。

縱目看去，無數喪屍像被什麼吸引，正源源不斷地從山外往這邊趕，擁擠着通過山道在石坑內聚集。但只有少數幾隻喪屍在林錚他們這邊的坑底晃悠，多數喪屍聚集在對面。彼處岩壁相對平緩，有喪屍正在艱難地往上爬。

遠處又有槍聲響起，林錚舉起望遠鏡，終於看到了那伙開槍的人。

一夥穿着迷彩和採石場工作服的人躲在高處的岩壁後面，時不時探頭開槍，但命中率實在不敢恭維，啪啪幾槍，才終於將一隻爬上斜坡的喪屍擊斃。在斜坡中間位置，還有小股喪屍正圍攏聚集，不住動作，不時有喪屍因此被擠下岩壁，摔得粉身碎骨。

林錚將望遠鏡聚焦，看到那群喪屍中間露出的一角迷彩服，鮮血正汩汩沿着石縫流下，推測出了事情的經過——

那人因為某種原因失足從石坑上面跌落，不幸被爬上來的喪屍咬到，上面的同伴無法搭救，只能眼睜睜看他被蜂擁上來的喪屍啃噬撕咬。

但他的犧牲，為同伴爭取了寶貴的喘息時間。

林錚將望遠鏡遞給程放，程放只稍瞥了一眼，就斷定道：“不是軍人。”

“嗯，我也覺得不像，槍法太水了，簡直比我還垃圾。”林錚附和，說：“鑠，你看看是不是劉猛他們？”

林鑠接過望遠鏡，看了片刻后肯定道：“是猛哥。”

林錚皺眉道：“他們在搞什麼鬼？”

“不知道。”林鑠搖頭道，“昨晚上我還納悶，猛哥怎麼沒第一時間帶人去鎮上救劉天，原來是自己被困住了。”

石坑底下的喪屍越聚越多，與此同時，劉猛那邊的槍聲卻越來越稀疏，想來是快沒子彈了。

程放果斷道：“先救人。”

林錚問道：“怎麼做？”

沿着石坑峭壁，只有一條不足一米寬的小路通往劉猛他們所在的位置，等他們跑過去支援，只怕劉猛他們早就淪為這些喪屍的腹中之物。除此之外，林錚實在想不到其他解困的辦法。

程放看了眼斷口處，那裏被炸塌了，一塊直徑粗約兩米的巨石從山頂滾下，卻恰好被兩塊細碎的小石塊巧妙地卡在斷口上方。

石坑裏山風激蕩，吹得巨石搖搖欲墜，隨時都有掉下的可能。

程放從背包里掏出登山繩，將一端系在旁邊的樹榦上，另一端用活扣系在自己腰間，使勁拽了拽，以確保穩妥。

林錚登時明白程放的意圖，制止他道：“不行，這樣太冒險了！”

方蘭道：“你想把喪屍吸引過來？”

程放點頭：“這邊岩壁陡峭，喪屍爬不上來，但可以給他們爭取撤退時間。”

林錚：“程放，你不能這樣做！”

方蘭：“有把握嗎？”

程放比了個OK的手勢。

林錚：“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程放道：“你們保持警惕，等我回來。”說著拽住登山繩，反身背對坑底，一躍而下，於半米處一腳蹬上峭壁，鬆散的石頭從他腳下滾落，砸到一隻喪屍的腦袋上。

林錚一顆心不由自主提了起來。

那隻喪屍茫然抬頭，就被砰的一聲槍響爆頭，血霧紛飛。

那一聲槍響在石坑內回蕩，喪屍群躁動起來，一部分被吸引，轉頭朝程放所在的方位撲來。

程放將手槍插回腰間，不時轉頭尋找合適的落腳點，緩緩往坑底蹬去。

不過半分鐘，程放已然安全將自己放到岩壁中間位置的一處突起上，隨後帥氣抖肩，卸下衝鋒槍持在手中，緊緊貼着岩壁，抬槍啪啪點射，精準將架着那塊巨石的碎石塊擊碎。

那塊在風中搖搖欲墜的巨石頓時失去巧力支撐，轟的一聲滾落，絲毫不差地橫亘在斷口處，數具喪屍被壓成肉醬。

唯一通往石坑的道路被堵上，將那些從山外趕過來的喪屍擋在石坑外面。

與此同時，震耳欲聾的槍聲也吸引着坑內的數百具喪屍紛紛轉頭。幾具喪屍率先嘶吼着衝過來，被程放逐一爆頭。

目的已達成，程放抬頭看了一眼數米高的岩壁頂端，又看了眼腳下喪屍，約摸兩百來只，當下做出了新的決定。

他沖方蘭道：“接住！”說著將多餘的繩索拋向方蘭。

方蘭一把將繩索接在手中，立即明白他的下一步動作，果斷將繩索在手腕上繞住兩圈，同時拋出手裏的衝鋒槍。

程放鬆開登山繩，精準接住凌空飛來的衝鋒槍，於峭壁上靈活轉身，張開雙臂，沿着石壁俯身而下。

林鑠驚得目瞪口呆，“他要幹什麼？下面都是喪屍！”

林錚沒好氣道：“他瘋了！”

槍口火光四射，退出的彈殼飛濺，威力巨大的7.62子彈將衝到岩壁底下的喪屍擊的血肉橫飛。

登山繩隨着程放的下落飛速在方蘭臂間哧溜滑動，在程放抵達坑底的一瞬間，方蘭猛地一拽，登山繩驟然繃緊，避免了程放和坑底喪屍來個親密接觸。

程放掉在半空中，又是一陣激烈槍響，子彈瞬間打完，周身一圈喪屍被擊得倒飛出去。程放不帶半點遲疑，一手解開扣在腰間的活扣，就地一滾。

翻滾過程中程放單手換彈夾，站立起身，雙臂掄着衝鋒槍瘋狂掃射。十幾米的距離，槍口掃過之處，無懼生死直衝過來的喪屍被打得腦漿迸裂，連一聲嘶吼都來不及發出，就被掃倒在地。

一隻喪屍胳膊上挨了一槍，當即整條胳膊飛了出去。子彈鑽透它的身體，連帶着將後面的喪屍打倒在地。飽受詬病的79式衝鋒槍此刻在程放的手裏，卻像換了一把槍，將7.62mm口徑子彈的穿透力體現得淋漓盡致。

無數喪屍倒下，又有無數喪屍沖了上來。四個彈夾很快打完，程放將衝鋒槍跨反跨背上，掏出手槍砰砰射擊，又擊倒數只喪屍。

槍聲結束，整個坑底已經淪為一片喪屍地獄，在一片血肉狼藉中程放如戰神般傲然站立。

林錚從上面看到程放半天沒有開槍，意識到他子彈打完。

然而坑底還有上百具喪屍，正踩着同伴的屍體艱難前進，誓要將程放撕裂啃噬乾淨方才罷休。

一隻喪屍沖了過來，程放倒持衝鋒槍，一把用槍托擊碎了它的腦袋。

與此同時，另一隻喪屍從他身側撲了過來，砰的槍響，子彈洞穿喪屍的太陽穴。

隨後又是數聲槍響，方蘭幾乎百發百中，甚至一枚子彈貫穿兩隻喪屍的腦袋，將程放周圍剩下的數只喪屍清理乾淨。

程放沒有回頭，背對着她比了個OK的手勢，從兜里掏出一物，只見他哐的一聲拉開保險栓，將手雷拋飛出去，同時轉身飛撲。

手雷精準落入前面的屍堆，轟的一聲巨響，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剩下的喪屍被炸得斷肢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