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喪屍

湘江穿過C市，將整個城市一分為二，程放的公寓在河西。

過了跨河大橋，沿途的娛樂場所和超市都歇業了，路上連車都少了，行人三三兩兩，一片冷清蕭瑟。

小區大門口的值班室沒有人，自動感應起落桿也沒有反應。小區裏面，大部分單元樓一片漆黑，只有少數窗口還亮着燈。

程放在小區門口找了個地方停車，然後開後備箱去取東西。

林錚下了車，看到不遠處的花壇里跌跌撞撞地走過來一個人影。

“劉叔，你又躲哪裏喝酒才回來？這起落桿要報修一下啦……”林錚迎面上去，臉上笑容凝滯在臉上，頭皮一陣發麻。

穿着保安服的中年男人臉色慘白，裸露的皮膚爬滿恐怖紺紋，渾濁的眼球外翻，腸子拖散一地，正一步一步，緩慢地移動過來。

“劉……劉叔？”昔日和藹的保安大叔變成眼前這幅鬼樣子，驚懼交加的林錚緩緩後退，直至脊背頂在車門上，渾身顫慄不止。

身邊人影掠過，“砰”地一聲悶響，劉叔被搶先一步衝上前的程放一棒子敲倒在地。

他手裏的天文望遠鏡淌着血，林錚激動地大喊道：“你錢多啦？這個望遠鏡超貴的！”

“別愣着，走！”不遠處又有幾個人影循聲圍攏過來，程放拉着林錚快步衝進公寓電梯，狂按樓層，電梯“叮”的一聲停在20樓。

旁邊幾戶住戶防盜門緊閉。

程放解開家裏的指紋鎖，從裏面將門反鎖，拉上防盜栓。

剛才一切就像在拍電影，真實又可怕。

林錚癱坐在沙發上，還沒有從驚嚇中回過神來。

程放給他倒了杯水，林錚驚魂甫定，不確定地問：“剛才那個是什麼……喪屍？”

遊戲裏面習慣手起刀落血刃喪屍，但當一切真實發生，又是另外一回事。

尤其是他昨天早上出門的時候，保安劉叔還親切地跟他打招呼，叮囑他天寒地凍要多穿點衣服，怎麼一晚上不見，人就變成這樣了呢？

林錚用力掐住自己的大腿，痛！不是在做夢！

林錚無助地把頭埋在掌中，過了好久，他猛然想到了什麼，手忙腳亂地拿起了電話，“報警！警察一定有辦法處理的！”

程放按住情緒幾近失控的林錚，道：“已經打過了，一直佔線。”他還給警局的朋友打了私人電話，無人接聽。

事態嚴重，似乎已經超出了正常的認知範圍。

“喪屍”從哪裏來？是流感還是狂犬病毒？通過什麼傳染？

統統都是未知數。

但慶幸的是，林錚給遠在湘西老家的父母打了電話后，得知那邊一切安好，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林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叮囑家人注意安全后，掛斷電話問程放，“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程放斂眸，聲音冷峻但有力量：“自救。”

簡短的兩個字像一支強心劑打在林錚心臟上。

“這是什麼？”林錚進卧室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從柜子裏翻出一個沉甸甸的盒子。

程放將盒子打開，取出裏面做工精良的弓弩，搭箭上弦，扣動機括，“嗖”地一聲銳響，十米開外，箭矢釘透厚重的實木櫃門，尾翎微微顫動。

林錚知道程放是個軍事迷，對各種武器情有獨鍾，乍然意外之後，他只恨自己翻出的不是一把槍，那樣多少保險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