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心愛之人
天黑之後,回到盤山,唐家嶺眾人對她還算客氣,她在那關押的洞牢旁側停了幾許,瞄了眼裏頭,眾人皆是衣衫襤褸,頭髮一遮也分不清誰是誰。
聽說,昨夜景公子的那批守衛關進去之後,裏頭起了爭執,理由無非是以前被欺凌,如今被欺凌的人也被關押,本就兩撥怨氣的人聚在一起,哪能不鬧點事。
才第一天,真是頭大。
離了洞牢,薛小成凝着她道:“你莫不是想救他們?”
“這幫人打起架來生龍活虎的,需要我救么?放走他們,便會暴露盤山鹽礦,我可不想與唐家嶺為敵。”她冷靜道:“我又不是菩薩,大發慈悲這種事吃力不討好,做不了。”
薛小成道:“真是很難琢磨你到底要做什麼,好像你什麼事都沒做,那批糧鹽即便你不劫,唐家嶺一樣也會動手,攻下盤山是唐家嶺的功,朱縣令不識得你,只認為你是強盜,一招借刀宰人,唐家嶺背了惡名,你白的像朵蓮花,還白白得了人家兩成利益。”
她詮釋了一遍何為空手套白狼,即便最後有難,她又不是唐家嶺的人,抽身而退也是小事。
“錯了。”
“哪裏錯了?”
“朱縣令之前不識得我,現今,應該認得了。”她邊走邊道:“第一,朱縣令說我是代渠強盜,我可從未在他眼前提過代渠提過強盜,他從何處得來的消息,第二,他很直白的指出景公子是反賊而不是狡詐奸商,反賊與奸商孰輕孰重,不必我多說,又是何人借他的膽子敢這樣稱呼,第三,說已找人驗證那令牌是假的,天下之大,在一個縣令眼皮底下,敢當面否定這令牌的只有一人。”
薛小成半懂,能猜個大概,皺眉:“是他來了。”
玲瓏肯定點頭:“太歲頭上動土,有點慌,本以為能安靜幾個月發筆橫財,誰想又被橫插一腳。”
“都已火燒眉毛還想着發橫財,你此番逃宮,他定然盛怒,還不惜追你出來,你若被他抓到,會死的很慘。”薛小成拉住她:“你之前說要去晉國,不如咱們即刻就走,也別管這鹽礦了。”
說著,已將她拉了一段距離。
玲瓏瞅着他:“你很怕趙祤?”
薛小成暗切:“誰怕他了,我是怕你會被他欺負。”
“謝謝,我不需要你來替我怕。”玲瓏止住腳步,緩緩抽離他的手,沉着道:“一國之君,追着一個女子出來豈不是笑話,把我抓回去弄死更不可能,事情有點複雜,他哪有多餘的閒情逸緻來管我。”
薛小成想不通:“怎麼複雜了?不挺簡單的,朝廷一出兵,這小小盤山,那唐家嶺,算個屁,你如此與他作對,他定氣的想殺你,還是小命要緊。”
“話雖如此,可換作我是他,我決計不會對盤山出兵剿匪。”
“為什麼?”
沉吟片刻,玲瓏道:“一座被強匪佔領的小小鹽礦,在君王眼中,揮揮手便能拿回來,若因此出兵剿匪則有些大費周章,唐家嶺是綠林流寇,是搶完就溜的一群人,他們如今佔領鹽礦,只圖利益,壓根不會選擇與夏朝兵戎相見,只怕朝廷大軍未到,他們早已開溜,沒必要的仗,不需要打。”
“難道他會任由唐家嶺在這橫行?”
玲瓏道:“打蛇打七寸,剿匪剿老窩。”
他有些遲疑:“你的意思是,夏朝大老遠派兵去漢源郡剿匪?”
玲瓏輕笑,搖了搖頭:“現今我只擔心一件事。”
“什麼事?”
“唐問雁會把我給宰了。”
來之前答應給她兩成,還把那批糧鹽給她當是信任,都只不過是發點善意誘騙而已,至於得手之後,真的會憑白無故給她兩成?做白日夢也該醒了。
夜半。
玲瓏登上盤山哨樓,唐問雁一襲青衣憑欄倚靠,見是她來,擒了分盈盈笑意:“關姑娘莫不是睡不着?”
“洞牢那邊鬧哄哄的,有點吵。”玲瓏在另一側坐下,當然沒忘記方才洞牢裏有人要逃,傷了好幾人,最後是唐問雁出手以暴制暴,把那鬧事的頭兒一番摁倒在地,還被吊了起來。
那場面真實如何,她並不知道,她剛剛一直躲在被窩裏專心想事,也沒在意這些,那些人逃不逃是唐問雁該管的事,她是睡不着才出來溜達溜達。
剛巧,唐問雁也在此處看夜景。
靜默了半久,唐問雁開口道:“你曾說,你是受人所託來盤山送信物,我原以為,你會如那些正人君子一般,開口替他們求情。”
豈知,她竟然還嫌他們吵。
“想不到,我在大當家心中,竟然是正人君子。”玲瓏想起自己做過的事,難道故意設計劫糧,與夏朝作對,威脅朝廷命官,對他們來說,便是君子?
輕笑着,把玩着手掌心的紗布,這刀割之傷十天半日也只好了半點,還需再好好養幾日。
唐問雁盯着她:“你可找到你要送信物的人了?”
“還不曾。”此前她從未告訴唐問雁要給誰送信物,這是她的私事,更不想因此扯出別人。
“那人是誰,需要我幫忙么?”唐問雁撇首,望着那邊洞牢。
隱隱看去,牢房旁側,吊了兩個人,此處甚遠,也瞧不真切,想來,是方才帶頭要逃的人。
玲瓏接道:“明日還望大當家通融幾分,容我去裏頭尋人,若他還在裏頭活着,信物送到,我也安心,若是死了,便罷了。”
“關姑娘有始有終,有情有義,我很是敬佩,姑娘要人,大可去那裏頭尋,若是瞧着他受苦不忍心,想讓我放了他,也可以。”
玲瓏眉頭一攆,不知唐問雁這是何意,她與朱逢英不曾認識,也不曾見過,唐問雁不至於要拿一個陌生人來威脅?
“大當家知道我要尋誰?”
唐問雁得目光再次移向那被吊著的兩人,回頭珉笑:“方才我制服那男子時,他嚷嚷着要見關玲瓏,唐家嶺沒有姓關的人,我在想,那應該便是關姑娘要找的人。”
玲瓏抽了抽嘴,不自覺也把目光撇向牢房邊側,那倆吊著的人,誰這麼明目張胆說她名字?她認識嗎?見過嗎?
盡給她搗亂,莫名其妙,她也是才來盤山好不好。
關玲瓏。
唐問雁心中念着這名字,旋即又淡然問道:“玲瓏姑娘隱瞞名字,可是有何苦衷?”
“實不相瞞,我是離家出走,我兄長對我管的嚴,為了家族利益,還自作主張給我許了門親事,我那未婚夫雖然長相俊美,家財萬貫,可卻不是我喜歡的,我一時氣不過,不想如此草率和人成親,便連夜逃了出來。”玲瓏坦然道。
聽及這些,唐問雁頗有感觸:“你倒是真性情,不愛便不嫁,有幾分骨氣,我很欣賞。”說著,唐問雁把手中酒壺遞過給她:“姑娘可會喝酒?”
“不才,會一點。”她接過,仰頭嘗了幾大口,稟着夜裏寒風,本該冷涼,幾口灌下去,胃中被暖和了起來,不禁回味道:“不錯,是好酒。”
“你酒量不錯,堪比男子,像我大哥,以前被大嫂管的嚴,滴酒不沾,為此,我還笑過他好幾回。”唐問雁低首,似乎是想起了很久以前,代渠未亡,家人還在。
玲瓏聽唐雄提起過,他有妻子,只不過勞累成疾已亡故,玲瓏不想提別人心事,遂辯駁道:“酒量好是我自己的本事,干男人何事,做什麼要同那些男人去做比較,難道,比得過男子是一件榮幸的事么?不過是自降身價罷了。”
唐問雁瞧着她,忽的心中沉漾,自古以來,男子對能力強的女子讚美,頭一句便是堪比男兒,若是男兒定會如何如何,還會感慨一句終究不是男人,彷彿女子生來便比男子低一層,還要以堪比男兒為豪,殊不知,卻是對女子最大的貶低。
正如天下間的男子,沒有一個會把自己比作女子,因為那是自降身價,會讓人瞧不起。
很多人也用這句評過她唐問雁,這番話,說出了自己的心聲,是的,堪比男人,怎麼就不可以也是自降身價?
“說的好。”唐問雁笑了笑,聲如穩:“女子便是女子,她的能力強否,不需要與男人去做比較,也不需要男人的施捨評判。”
玲瓏把酒壺還回去,唐問雁道:“不喝了么?”
玲瓏誠懇道:“今天與我弟弟喝了半壇,不能再喝了。”
“怎麼,你弟弟不肯讓你喝酒?”唐問雁挑了眉目,怎麼瞧,她都不像會是聽她弟弟話的人。
“不是他。”玲瓏握着酒壺,望着天空明月,背靠着欄杆,眼中含了無限悠意,輕道:“是另一個人。”
“是指你兄長?”
“也不是。”她回答:“我也不知他是誰,只是每當我喝酒,耳邊就會想起他的聲音,跟我說,少喝酒,不能在別人面前一醉方休,每次入夢極深,他都會出現,可是,他也很模糊,總讓我瞧不真切。”
唐問雁打趣道:“能日思夜想的,肯定是心愛之人,難怪夜深人靜會睡不着,連喝酒都不忘人家的叮囑,你逃婚,莫不是想尋這夢中的心上人?”
“唐姐姐說笑了,若是哪天見到他,我會先把他揍一頓,誰讓他定這破規矩不許我喝酒。”玲瓏擱下酒壺,有點惆悵,那只是,一個虛無的夢而已,真的有這個人么?
若是真的存在,他又在哪裏?
為何對這條破規矩,她記得那麼清楚,她揉了揉疼痛的穴位。
聽她喚自己姐姐,唐問雁忽的想起她說的兄長逼婚,便問道:“你這兄長為了自己利益竟逼得妹妹離家,若是來日我遇見,必得替你好好揍他一番,你兄長是何人?”
凝了半刻,玲瓏心想既然說了謊,那便把謊扯大一些,最好能跟朝廷扯上,心裏把自己認識的人過濾了一遍,趙祤是肯定不能說的,棄瑕難堪當大任,冥棧容是她未婚夫,花忍也就那樣,司徒璋名氣不大,頓時想起一人,合身份合地位,遂道:“我兄長是夏朝將軍,斷一鴻。”
玲瓏想着,反正唐問雁跟斷一鴻沒什麼交集,先借他名號一用,以後若是出了岔子,再找人賠罪去。
然而,她念出那名字,唐問雁動了動唇,看她的眸光,變得複雜起來,許久才眯了眯眸子,朝她道:“斷一鴻是你哥哥?”
她咯噔一下。
因為唐問雁並不是問:你是斷一鴻妹妹?
話有重有輕,一般都會把重要的人名提到前面,就如此刻,唐問雁就把斷一鴻三字咬的極重。
玲瓏弱了一下音,絞盡腦汁道:“我與兄長同父異母,且自幼與兄長分離,前兩年才與他相認,我這兄長為人正直忠義,一心只為朝廷做事,都已年二十七還不曾娶妻,也不知哪位女子能入我兄長法眼,成為我嫂嫂。”
唐問雁撇過頭,冷然道:“難怪你要把糧鹽賣給夏軍,原是想幫你哥哥。”
代渠金川大戰,斷一鴻為主帥,棄瑕為輔,這也不是秘密,玲瓏肯定點頭,試探道:“唐姐姐不喜夏朝人,是不是生我氣了?”
“我唐問雁恩怨分明,要恨也是恨他,與你無關。”唐問雁起了身,帶起身邊的劍:“以後,別在我面前提起這人,夜已深,關姑娘早些歇息。”
玲瓏怔了片刻,見唐問雁已快步離開,才回神,思忖着,是不是自己一招押錯了,這唐問雁與斷一鴻有仇啊!
夜色,涼風襲過,她自覺裹緊了衣裳,方才那說恨的話,賊冷。
次日起床,她便覺渾身不舒服,許是昨夜吹冷風着了涼,連吃早飯時,也是連連咳嗽,她從未覺得自己抵抗力如此弱,這風寒說來就來。
薛小成擔憂的看着她:“要不要下山去看大夫?”
她剛想說沒事,忍幾天就好,便又是一陣連咳,只好點頭:“等辦完事再下山。”
摸了摸那木牌信物,她都快忘了,這麼大串事,都是因為這信物,那位朱夫人眼光夠獨到,偏的挑了她,既應了人家,還是要替人辦事。
介於昨夜的話,她並未去洞牢,而是去了被吊著的兩人面前,怎麼也要先瞧瞧這念出她名字的人誰。
只是……
臨立在這人面前,她面色微僵,薛小成站在她旁側,實在是忍不住笑了好幾聲:“姐姐,你這手下真沒用,竟然連唐問雁都打不過。”
玲瓏咳了咳,說實話,她如今不大想認他,她嫌丟臉,便道:“你找我什麼事,快說。”
“先給我鬆綁。”
她搖頭:“這裏不是我做主,若放你,必得與唐問雁談條件。”
人影氣道:“你就如此看我被吊著?”
她低聲道:“師父,您先忍忍,待徒兒想到辦法,定會救你出去。”
玉絕輕嗤:“別想忽悠,只怕等你記起救我,我屍體早涼透了。”
“你既有自知之明,還嚷什麼。”薛小成看着他道:“要不要救你,得看姐姐心情。”
“你怎會和這小子待在一起?”玉絕撇着薛小成,一臉看不順眼。
薛小成冷道:“關你什麼事,姐姐愛跟誰跟誰。”
玲瓏瞧着這兩人,悶道:“你們認識?”
兩人異口同聲:“不認識。”
不認識還一見面火氣那麼大,當她耳聾眼瞎么?
她想了想,轉身離去,玲瓏直接找了唐問雁,開門見山道:“兩成利息,換一個人。”
唐問雁擦着劍,不急不緩:“可想好了?”
“沒什麼好想的。”
“你有兄長與未婚夫,財權皆有,兩成利益,於你來說,不算什麼。”唐問雁收好劍。
玲瓏淡道:“唐姐姐還想如何?”
唐問雁正色道:“關姑娘是個講情義之人,我只是想讓你記住,你救走這人,便欠了我一個情,來日要還的。”
“我會記得,唐姐姐何時要我還,我便何時給。”玲瓏再道:“既然盤山與我再無利益瓜葛,還望唐姐姐能放我們安然離去,鹽礦之事,我不會向他人透漏半分。”
“好。”唐問雁也不廢話,當是答應。
見她如此爽快,玲瓏不忍提醒道:“盤城縣令暫時不會動鹽礦,不過,搶來的東西終歸不可長久霸佔,唐姐姐也不是在乎這絲毫利益之人,待夏朝平了金川之亂,切勿在盤山多做停留,一定要回唐家嶺。”
唐問雁說了句:“多謝。”
玲瓏想了想已無其他話可說,只道:“告辭。”
許久,回到洞牢旁,已有人給玉絕鬆了綁,只見玉絕瞟了眼旁邊那人,心中不免不安,皺眉:“他……”
玲瓏道:“我只能救你一人。”
“畢竟他也算護過我。”玉絕凝了音。
她無奈,上去那人面前,問道:“你叫什麼?”
那人有氣無力,甚是虛弱:“朱……朱逢英……”
她從懷裏掏出木牌:“你可認得這個?”
見到這東西,那人眼睛又亮了一瞬:“芙兒……你也見過……見過她……”
“朱夫人與朱遙都很好。”
朱縣令提起過,這朱逢英也是在朝官員,朱縣令軟弱處處遭人威脅,他則事先遣走家眷,寧死不屈不肯服軟,景公子以他威脅朱縣令,也不殺他,讓他在這干苦力。
他提了提力氣:“遙兒……”
“朱大人,無論如何也要替你妻兒想一想,與這些強匪硬碰硬作對,只會枉送自己無辜的性命,朝廷很快就會派人來清查盤城,還望朱大人能耐心等待。”
他看了眼她:“……你是……”
眼前女子沒有回答,轉身便帶着玉絕等人連忙下了山,半個時辰后,三人到了半山腰。
玉絕談及來龍去脈:“我在王城被通緝,便出城避了避風頭,後來回到城中見到你留下的記號,得知你已出城,便隨記號跟着你,只是那符紋記號在盤城便不見了蹤影。”
玲瓏咦了一聲,當時追蹤那批糧鹽,她一時遊山玩水,把符紋記號給拋到了腦後,好吧,她誠懇道:“師父,我的錯,你受苦了。”
玉絕繼續道:“我看那盤山詭異,又不見你符紋,以為你出了事,便去了山中一探究竟。”
“然後被抓了?”
他涼了她一眼:“對方有個高手。”
薛小成暗切:“打不過直說,這裏又沒人嫌棄你。”
“我在裏頭做了幾天苦差,認識了那位朱大人,多虧他處處提醒,才使我少吃些苦頭。”玉絕道:“你可知那鹽礦之前的主子景公子是誰?”
她附和:“誰?”
“你見過的。”玉絕沉道:“他劫官銀,還劫少正思爾,在春紅樓還要殺你。”
“原來是他。”玲瓏點點頭,那畫像中人總算是有了個名字,想必,南宮祤是因為景公子才來這破地方:“然後呢?”
“前夜,我與朱大人計劃逃走,打傷兩個守衛,剛換上守衛的衣服,唐家嶺便攻了上來。”說到此處,他停了停。
她咳了咳:“……然後,你被當成景公子的人,又給抓進去了。”
她不想承認這是她師父,嫌丟臉怎麼辦,智商何在啊,唉,當初怎的腦子一抽就喚了他一聲師父。
想問,能換個師父么?
玉絕沉了很長一口氣:“昨日你在洞牢門前站了會兒,我見着你,才知你安然無恙。”
可惜,她沒看見他,他如今這副髒兮兮的模樣,不靠近她也認不出來。
玲瓏瞅着他,見他含沙冷澀的眸光,趕緊道:“師父,我的錯,我的錯,我不應該在那夜選擇攻山,您看,我都為你放棄大好前程,把您老給救了出來。”
“行了。”玉絕罷手:“不用裝,我知道你不是為我。”
“……”沒良心,救人還不感謝。
薛小成想起她與唐問雁的話,不滿意道:“你為何要叫那女人姐姐。”
“我多個姐姐也無妨,喚她姐姐,她不厭惡也不反對。一段關係若想更親近,更自然,稱呼很有講究,這就是攀親帶故。”玲瓏撇向左邊:“是吧,師父?”
玉絕不說話。
薛小成虛道:“你便這樣放棄了?”
她頭又暈了些,咳了咳,只道:“不曾結束,你怎知我放棄了。”
“你有什麼后招?”
玲瓏攤肩:“沒有,只是決定以後遵紀守法,做個良民,不幹缺德事,發橫財這種事,夢中想想也就行了,一步一步腳踏實地,才是真理。”
玉絕道:“你方才與朱大人說的話是真的?夏朝朝廷當真會派人來?”
“假的。”
玉絕嘆氣:“果然。”就知道她是胡編亂造,一頓忽悠。
薛小成冷道:“自己都不能自救,竟還想着別人,也不知你這師父的名號,是不是蒙來的。”
“昨夜我與朱逢英本可以逃出去,是誰暗中下手打傷我,你心裏沒點數?”玉絕皺了眉毛,瞪着薛小成。
薛小成道:“是又如何?我覺得你就適合在洞牢待着,出來只會禍害人。”
玲瓏瞧着面前這兩男人,滿臉黑線,欲哭無淚。
娘的,這倆絕對是坑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