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段知府
送走段家人，劉夫人如釋負重，感覺到腹中空乏，才想起未用午膳。
“劉嬤嬤，去隔壁把二小姐請來。”劉夫人說。
“夫人，剛才大夫人派人來傳話，說二小姐今日受了驚嚇，身子不適，要修養些日子，在此期間不便來向夫人請安。”劉嬤嬤說。
“既然這樣，那就勞煩嬤嬤替我跑一趟，送些藥材過去，讓二小姐好好養病。”劉夫人說。
“是。”劉嬤嬤應道。
“老爺，夫人，可要傳膳？”丫鬟問。
“老爺，陪妾身一起用膳可好？”劉夫人問。
“夫人之命不敢違。”劉老爺打趣道。
劉夫人展顏一笑，“老爺…”
回到林府，從管事口中得知林老大人在書房，林宏昌和林淑雯兄妹兩人直奔書房的方向去了。
天氣炎熱，樹上的知了叫個不停，像是催眠曲一樣，守在書房外的小廝墨竹正在打瞌睡。聽見腳步聲，墨竹睜開眼看見來人，嚇得瞌睡都醒了。
“少爺，小姐。”墨竹低頭見禮。
“墨竹，祖父在嗎？”林淑雯着急的問。
“回小姐的話，在的，容小的去通報一聲。”墨竹恭敬的說。
“進來吧。”書房裏，林老大人早已聽見了外面的動靜。
聽見這話，墨竹才把門打開，等林宏昌一行人進了屋，才把門輕輕關上。
“祖父，我們回來了。”林淑雯跑去林老大人身邊。
“祖父。”林宏昌作揖行禮。
偌大的書房，寂靜無聲。過了好一會兒，林老大人才把手中的書籍放在一旁，抬頭打量林宏昌。
“今天是怎麼回事？”林老大人嚴厲的問。
“祖父，大哥落水了，幸好沒有什麼大礙。”林淑雯連忙解釋說。
“讓他自己說。”林老大人呵斥道。
林淑雯憤憤不平，“祖父…”
“妹妹，我可能有些着涼，你替我去吩咐廚房熬一碗薑湯。”林宏昌說。
“哥哥，你哪裏不舒服？我派人去請大夫。”林淑雯一臉擔憂的說。
“妹妹別擔心，我並無不適，喝一碗薑湯驅寒即可。”林宏昌說道。
“好吧。”林淑雯勉強答應了。
林淑雯走後，只剩下爺孫倆，書房裏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孫兒一時大意，只顧着玩鬧，才被段大小姐拖下水。”林宏昌說。
“段知府怎麼說？”林老大人接着問道。
“讓我請媒人上門，聘段大小姐為妻。”林宏昌低着頭說。
“好大的口氣！”林老大人冷笑道。
“如此德行有虧之人，怎可為妻？孫兒沒有答應。”林宏昌頓了頓，“之後，段知府要求孫兒聘段大小姐為側室。”
“段大小姐是庶出？”林老大人問。
“段大小姐乃段府庶長女。”林宏昌答道。
“段知府是聰明人。”林老大人捋了捋鬍鬚。
明知林宏昌不可能娶段大小姐為妻，先提出這個要求，被拒后再提出讓林宏昌娶段大小姐為側室，林宏昌就不好再拒絕。
“我說此事要回來跟祖父商量，段知府立馬答應了，還派人護送我們回來。”林宏昌偷偷看了林老大人一眼。
“讓林管家去請媒人。”林老大人拍板決定。
林宏昌一臉錯愕，“祖父…”
“眼下正處於多事之秋，各派人都盯着我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房側室而已，無需擔心。”林老大人冷笑道。
“更何況，段知府派人送你回來，落在他人眼裏，不難打聽出今日之事。段大小姐正當妙齡，今後再嫁他人，你臉上也無光。”林老大人搖頭苦笑。
“無賴，欺人太甚！孫兒以為段知府敬重祖父，才派人送我回來，沒想到他另有所圖！”林宏昌怒道。
“宏昌，段知府為官十載有餘，你還年輕。切記，官場如戰場，萬萬不可大意。這次，就當一個教訓。”林老大人語重心長的說。
“是，孫兒謹記祖父教導。”林宏昌應道。
“讓林管家跟着媒人跑一趟，順便知會段家一聲，林家沒有側室先進門之說。”林老大人叮囑道。
“是。”林宏昌應了聲。
段府後院，劉姨娘替段芷若掖了掖被子，離開前還不忘叮囑丫鬟一番。劉姨娘心事重重，領着一個婆子去了段夫人正院，見段知府也在。
“老爺，你要替大小姐做主呀！”劉姨娘撲通一聲跪下了。
“劉姨娘，你快起來。”段夫人上前攙扶。
“老爺，夫人，你們不答應，妾身就不起來。”劉姨娘哭得稀里嘩啦。
“劉姨娘，你這是讓老爺為難。”段夫人勸說道。
“你要跪就跪着吧！”段知府怒道。
劉姨娘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同床共枕十幾年，以往自己哭一哭就能達到目的。
“今日之事讓我臉面盡失，你養的好女兒！”段知府怒氣沖沖地走了。
“老爺！”劉姨娘跌坐在地上。
從劉府回來后，李家的生活歸於平靜，李珠不是在鋪子裏幫忙，就是在家裏教李瓊識字。鋪子裏人手足夠，陳氏閑着無聊，抱了一窩小雞仔回來，養在宅子後院。
又過了幾日，林家要和段家結親的消息傳遍了虔州的大街小巷，成了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段知府的女兒許給林少爺做妾，而不是正室，使得想跟林家結親的幾戶人家紛紛打消了念頭。
“段大小姐出身高貴，什麼樣的好人家找不到？竟然嫁人為妾，實在是可惜。”黃氏感嘆道。
烏雲鎮民風淳樸，不要說普通農戶家，連鎮上的秀才家、富戶也無妾室。在李瑤看來，要不是窮途末路，誰家願意賣兒賣女、把女兒送給別人做妾！段知府是虔州一把手，段大小姐和段二小姐衣着光鮮，怎麼看段家都不至於沒米下鍋。
“段大小姐名節毀了，不好說親，入林府做妾也是無奈之舉。”李大牛說。
兩家結親引起了廣泛關注，隨之一些陳年舊事也被扒出。
據說，段知府本與表妹劉姑娘有婚約，後來考取了功名，被金陵王家招為女婿。表妹劉姑娘出身農家，段知府娶了王家小姐為妻，納表妹劉姑娘為妾。劉姨娘膝下有一子一女，女兒就是段大小姐段芷若。
“要是段大小姐不想給人做妾，遠嫁、低嫁都行。”李珠不贊同的說。
當年，段知府見利忘義娶了金陵王氏，從此平步青雲。之後，藉著王家的勢搭上了秦昭儀，不惑之年出任虔州知府，官拜正四品。如今，犧牲一個庶女就能搭上林家，段知府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