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劉府
今天是劉府宴客的日子，李珠、李瑤姐妹兩人穿戴一新，早早出了門。同去的還有李瑞，今天也是清溪書院沐休的日子，李瑞前兩天就收到了劉青山的請帖。
劉府坐落於城南，族人聚族而居，府宅佔據整條街。劉氏族中有幾人在朝為官，前朝名相就出自於虔州劉家。儘管改朝換代，劉府風光不再，但也不容小覷。族裏有幾家頗有些資產，出錢出力，才使劉氏一族在虔州站住了腳。
劉水秀的爺爺劉老太爺，是劉氏族長，掌管族中祭祀，肩負教化族中子弟、排除族內外糾紛等重任。
劉家早已分家，劉老太爺和劉老夫人由劉水秀的大伯贍養，不出意外的話，族長一職也將由劉水秀的大伯繼任。
一進劉家大門，李瑞就和李瑤、李珠分開了，跟着小廝去前院拜見劉老爺，李珠、李瑤去後院拜見劉夫人。
劉夫人長得珠圓玉潤，慈眉善目，看起來是個好相處的。初次見面，劉夫人給了兩人見面禮，每人一根碧玉簪子。
拜見了劉夫人之後，姐妹兩人跟着丫鬟去了另一處院落，各家小姐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話。有幾張熟面孔，杜小姐、何小姐幾人，上次在林府見過了。李瑤大感意外，主動上前打招呼。
還沒走進花廳，就有涼風拂面，原來是花廳里放了冰塊。剛入坐，就有丫鬟端了冰鎮酸梅湯來。李珠端起碗喝了幾口，感覺到一絲絲涼意，整個人都舒坦了。
冰塊費銀子，李家小門小戶的，想都不敢想。李珠畏熱，夏天稍微動一下，就滿頭大汗。往年在江州時，夏天冰塊、冬天銀絲炭，映月閣的份例從未短缺過，丫鬟們也跟着沾光。
俗話說得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李珠搖頭失笑，自己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李瑤倒吸一口涼氣，長見識了！往年在烏雲鎮時，天熱就打蒲扇，男孩子們還跑去河裏洗冷水澡。黃氏偶爾會買個西瓜吊在井裏，飯後吃一塊西瓜，對李瑤來說就很奢侈了。
突然，屋外傳來一陣喧鬧聲，坐着的姑娘們紛紛起身，跑出門外去看。原來是丫鬟摔了一跤，把酸梅湯撒了，弄髒了何小姐的衣裳。
“賣了你也賠不起！”何小姐怒道。
今日赴宴，何小姐特地穿了前兩天裁的新衣裳。這套衣裳花了幾十兩銀子，頭一回穿就髒了，何小姐的臉都黑了。
“何姐姐，別生氣，先去廂房把衣裳換了。”杜小姐在一旁勸說。
“杜妹妹，這套衣裳我第一次穿，你說我能不生氣嗎？”何小姐說。
“何姐姐，你別生氣，我有一塊差不多的料子，已經派人去取了。”劉水秀開口說道。
“這個丫鬟不能饒了她！”何小姐說道。
“何姐姐放心，她犯了大錯，自有府里的管事麽麽來管教。”劉水秀答道。
“這還差不多。”何小姐撇撇嘴。
何小姐帶着丫鬟去了換衣裳，院子裏恢復了平靜，眾人也沒在意。
後院正房，婆子跪在地上稟告，劉夫人拿着剪刀修剪花枝。“咔嚓”一聲，枝幹被剪斷，屋裏寂靜下來。
“可惜了。”劉夫人放下剪刀。
“夫人，少爺才貌雙全，如今又拜在林老大人門下，何患無妻？”劉麽麽說。
“麽麽說的對，好在還未定下婚約，真要娶進門，準是一根攪屎棍。”劉夫人笑道。
“夫人，您又調皮了。”劉麽麽搖頭笑道。
“丫鬟怎麼這麼不小心？”劉夫人頓了頓，“去把牙婆喊來，挑個穩重的補上。”
“夫人，小團的爹娘都在莊子上。”劉麽麽說。
“哦？既然是家生子，就讓她收拾收拾，送回莊子上去。”劉夫人說。
跪在地上的婆子抬頭，偷偷看了劉夫人一眼。兩人視線在空中碰撞，婆子嚇得脖子一縮，大氣都不敢出。
“還有什麼事？”劉夫人問道。
“回夫人的話，小團，小團說，說有人伸腳絆她。”婆子說。
“是誰？”劉麽麽問道。
“小團說，是，是杜小姐。”婆子說。
“讓人把小團送回莊子上，叮囑她，不要亂說話。”劉夫人吩咐道。
“夫人放心，要是沒有其他事，奴婢先行退下。”婆子小心翼翼的說。
劉夫人揮了揮手。
婆子走後，屋裏就剩劉夫人和劉麽麽兩人，劉夫人嘆了口氣。
“麽麽，你怎麼看？”劉夫人問道。
“夫人，依老奴之見，小團應該沒有說謊。”劉麽麽說。
“我又何嘗不知？”劉夫人說。
小團是劉麽麽的表妹的女兒，表妹還托劉麽麽關照小團，再說這事不能全怪小團。
劉麽麽想了想，說：“夫人，小團她…”
“宴會結束后，讓水秀來一趟，這事要讓她知道。”劉夫人打斷她的話。
“是。”劉麽麽恭敬的應下。
會客廳，姑娘小姐們圍成一個大圈，正在玩擊鼓傳花遊戲。鼓響時眾人開始依次傳花，至鼓停止為止。此時花在誰手中，誰就猜謎，猜錯罰酒一杯。
李瑤識字有限，猜謎完全不會，已經喝了好幾杯酒。幸好果子酒度數不高，清甜可口，喝多了也不會醉。
到了巳時末，遊戲結束時，有幾人喝酒喝的滿臉通紅。有人去廂房更衣，有人去院子裏吹風，會客廳沒剩幾個人。
李珠陪着李瑤去更衣，從廂房出來，還沒到開席時辰，姐妹兩人就在院子裏欣賞院中景色。
“瑤兒姐姐，珠兒妹妹，我找了你們半天，原來你們躲在這裏。”林淑雯來了。
“林小姐。”李瑤喊了聲。
“開席了？”李珠問道。
“沒呢，水秀妹妹她們去了採摘荷花，不如我們也去瞧瞧？”林淑雯問道。
姐妹兩人相互看了看，點了點頭。
幾人都是第一次來劉府，找了劉府的丫鬟帶路，一行人往荷花池方向走去。
遠遠望去，荷花池中有兩條小舟，荷花池旁站着不少姑娘。走進一看，姑娘們低頭輕笑，有人用手帕遮臉，有人撩頭髮，有人注視着荷花池對岸…對岸有一群少年！
“有人落水了！”對岸一少年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