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在商言商
齊文傑固然是個講理的人,但在商言商,如果這事給他造成很大損失,李家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大姐,我想到解決的辦法了,你幫我瞞着爹娘,省得他們跟着擔心。”
李珠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腦袋瓜里的東西不少,光是製作糕點的方子和菜譜就有許多,肯定能讓齊文傑滿意。
晌午,李瑞和李瓊散學歸家,兩兄弟都是鼻青臉腫的。
“二哥,你和瓊哥兒跟人打架了?”李珠非常驚訝,二哥不是惹事的性子。
李瑞疼的齜牙咧嘴,羞愧的用衣袖遮住臉,“別提了,騎射課上摔了一跤,當眾丟了一回臉。我去了一趟醫館,回來的路上碰見瓊哥兒,就順便把他拎回來了。”
大戶人家都有養馬,還會專門給公子哥們聘請教導騎射的師傅,他們往往能在騎射課上大放異彩。相反地,像李瑞這種寒門出生的學子,就是夫子們頭疼的對象。
“大夫怎麼說?”李瑤擔心道。
李瑞咧嘴笑了笑,“大姐,你別擔心,就是看着嚴重,大夫有給我上藥,過兩天就能消腫。”
“那就好。”得知二弟沒什麼大礙,李瑤來不及喘口氣,又替李瓊擔心。
看着一直為家人操心的大姐,李珠開始懷疑自己,行事太過小心甚至有些畏畏縮縮,到底是對是錯?只要她大膽一些,就能改變家中境況,大姐在親事上會有更多的選擇,二哥在書院不會處處低人一頭,瓊哥兒可以有個更好的學習環境,爹娘也不用這麼辛苦。
李珠心裏掙扎了半天,最終還是說服了自己,只有自身足夠強大,才不會被別人踐踏。想通了,心情舒暢了,李珠便喊二哥幫忙代筆。
家裏的書房簡陋又寒磣,沒一個像樣的書架,一張破舊的桌子上擱着幾本泛黃的書籍,缺了一角的硯台,毛筆都用禿了,凳子腿能看見明顯的修補痕迹。在牆角堆放着一堆爛紅薯,與其說是書房,倒不如說是雜物間。
李瑞端坐在書桌前,一襲白衣將他襯得儒雅溫潤,臉上的傷痕顯得極為耀眼,“都說見字如見人,你有空練練字。”
“二哥,你還是少說話為妙,一開口就顯得面目猙獰。”李珠毫不客氣的回嘴道。
李瑞起身作揖求饒,“跟你耍嘴皮子,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承讓了,”李珠嬉笑着屈膝回禮,“二哥,你別再嫌棄我寫的字了,我會抽空練習的。”
兄妹倆互損了一番,李瑞坐回凳子上,正色道:“要寫什麼?”
“我念你寫。”李珠臉色鄭重的說。
李瑞提筆,聽到她說的內容后,握筆的手抖了抖,不小心將墨汁滴在宣紙上。他深吸一口氣,換了一張乾淨的宣紙,一筆一劃的認真書寫着。
寫完后,李瑞擱下筆,反覆檢查了幾遍,目光複雜的看着她。
“二哥,我不是有意嚇你,我的字實在拿不出手,又不好找外人幫忙……”李珠解釋道。
李瑞微微頷首,“你放心,就算別人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會說出去的。”
李珠連忙反駁他,當然是性命重要。
待墨跡幹了,李珠小心摺疊藏好,回房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準備出門。臨出門前,她又改口道,“要是爹娘問起,告訴他們也無妨。”
李瑤點頭應下,出了這麼大的事,她本來就沒打算瞞着爹娘,也不忍心讓妹妹一個人扛着。
估摸着爹娘快回來了,李珠特意租了一輛馬車,不到一刻鐘就來到客來居大門外。很不湊巧的是,齊文傑沒在。
“李姑娘匆忙趕來,想必是有要事找我們東家,你先到樓上雅間稍等片刻,我立馬差人去稟告東家。”齊大掌柜囑咐小二帶她上樓。
等了兩盞茶的功夫,李珠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如廁回來,就見齊文傑搖着紙扇坐在她對面的位置上,齊大掌柜恭敬的站在他身後。
相互見禮后,齊文傑開口道:“聽齊叔說李姑娘要建作坊,如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李姑娘儘管開口,在下決不推辭。”
“先謝過齊少爺的一番好意,以後要是有需要您幫忙的,我肯定不會跟您客氣。這次冒昧來找您,確實是有要事相談。”李珠哪裏還顧得上作坊,直接道明來意。
在得到對方的允許后,李珠沒有廢話,直奔主題,“齊少爺和齊大掌柜應該還記得我們是如何相識的吧?”
齊文傑還沒開口,就聽見背後傳來齊大掌柜低沉的聲音:“記憶尤深啊。”
“不知您買滷菜秘方是做何用?”李珠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當初自己確實有些不厚道,狠狠地宰了他一筆。
事情過了很久,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問起這事,齊文傑也沒有瞞着,“一位友人時常派小廝去買你家滷菜,我不過是做個順手人情,借花獻佛罷了。”
李珠聽懂了,應該是他有求於人,投其所好,壓在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下了。
“我也不瞞您了,集市新開了一家滷菜鋪子,味道跟我們家的相差無幾,我懷疑秘方泄露了。”
忽視臉色漸漸變黑的齊大掌柜,李珠硬着頭皮接著說:“從購買調料到製作滷菜,都是我家的人,絕對信得過,目前我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岔子。雖然不能確定是我們這邊出了問題,但我心裏不安,想着不管怎樣都應該跟您說一聲。”
齊文傑收起紙扇,有節奏的敲打着手心,輕輕地一下接着一下,放佛敲打在李珠身上,瞬間讓她緊張起來。
“那位老爺只是偶然經過此地,此時遠在千里之外。”齊大掌柜幽幽的說道。
李珠瞭然,從衣袖中摸出紙張,雙手奉上,“我沒有推卸責任的意思,來此之前,準備了一份賠罪禮,還望齊少爺笑納。”
以為她拿的是銀票,待看清之後,齊文傑略感意外,猶豫了一下,微微側頭,齊大掌柜便上前接了過來。
首行的四個大字映入眼帘,齊大掌柜揉了揉眼睛,雙手不自覺的輕輕顫抖着,他張了張嘴巴,又閉上了,把紙張遞給了齊文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