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雲起
這一睡卻是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直至舒家院裏公雞打鳴的動靜才讓薛瑤從睡夢中蘇醒了過來。
身旁空出來的位置還帶着點餘溫,看來舒長青也是剛起床不久。
薛瑤感覺到身子僵硬發酸得難受,打算翻個身緩緩就起床,側過臉就對上了趴在床邊露出半張臉盯着她的舒念。
“新娘親!”舒念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見她睜開了眼立馬就笑得小虎牙都露了出來。
“乖。”許久,薛瑤終於回過神來,憋了老半天才算是擠出來個笑容,原來舒長青所謂的相夫教子,教的是這個子啊。
她兩世為人,都沒有談過戀愛,卻莫名其妙一下子成了人妻,人母,這變化震得她頭昏眼花。
舒念從她起床,穿衣,洗漱都一直跟在她身後念念叨叨的,聲音軟軟糯糯的也甚是好聽。
看在他那麼可愛,又年紀小的份上,她也就任由他跟着了,還旁敲側擊的問了一些舒長青的事。
在舒念口中的舒長青,簡直是神人一般的存在。
也對,哪個孩子不崇拜自己的父親的。
最後從他口中得知,舒仲文已經出門去了學堂,薛瑤才放下了心來,牽着他的小手往門外走去。
一出門就瞧見了張秀兒正在院裏頭繡鞋樣。
對方抬眼和她對了一下后,冷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又繼續做着手裏頭的活,但手上那動作就像針下扎的不是鞋樣而是她薛瑤。
舒念一看見她就躲到了薛瑤的身後,極是不情願的開口叫了聲:“表姑姑。”
張秀兒像是沒聽到,眉尾都不帶抬一下,專心做着手上的活。
只是那鞋底子一看大小就知道肯定不是做給她自己或者是張氏的,那分明就是男人的尺寸。
薛瑤笑了笑,昨日被人如此說教,今日還上趕子給人做鞋,舔狗當如是啊。
看她沒有和自己交談的意思,薛瑤便帶着舒念走了。
她昨晚實在是睡得不安穩,一晚上都不敢動彈,生怕把舒長青給弄醒了,方才醒過來半邊身子都沒了知覺,是以,現在,走路還是一瘸一拐的。
張秀兒眼神古怪的盯着她看了半天,那眼神把薛瑤看的背後都發毛。
沒成想她居然“蹭”的一下站起身,把手裏頭綉着的鞋面狠狠砸在薛瑤身上,漲紅着臉:“不要臉!你在這跟我嘚瑟什麼?不就是和表哥成了個親嗎,你還真當自己是我表嫂了?也不看看你自己那模樣配不配!遲早表哥玩膩了你就把你給休了!小賤人別得意!”
她像是機關槍掃射般“突突突”的罵了一大堆,在薛瑤極為詫異驚愕的眼神里,竟是又哭哭啼啼地掀了門帘跑進了屋內,連綉了一半的鞋面都不管了。
正當薛瑤被這迷惑行為搞的摸不着頭腦的時候,手裏牽着的小肉手捏了捏她的手指。
舒念抬起小臉望着她:“新娘親別管她,她有病。”
可不是,這稀里糊塗的鬧了一通可不是有病么?
“要是爹爹不在家的話,她見了我也是這樣大呼小叫還砸東西的,我二叔說她這叫吃不到葡萄眼紅呢。”舒念一本正經的道:“我知道她喜歡我爹爹,但我爹爹不喜歡她。”
薛瑤的臉頓時就黑了,這舒仲文可真是什麼不該教就亂教什麼。
“別聽你二叔那些話,他胡說的!”薛瑤想了半晌后,才道:“你表姑姑就是有病。”
“小賤人在這跟誰擺架子呢!當老娘死了不成就敢欺負我家秀兒!”側房屋裏傳出來了張氏的罵聲和張秀兒哭鬧的動靜,馬上就看見張氏推開了門,瞪着眼就沖了過來。
到了近前,張氏還叉着腰一口濃痰啐到了薛瑤面前的地上,就差沒伸手指着她鼻子開始罵:“你還知不知道規矩?秀兒可是長青的親表妹,你算個什麼東西!嫁過來的外姓人還好意思在這欺負人,真當我們家人都是死了不成?!”
即便是薛瑤這再好的脾氣都被氣着了,這張氏母女倆到底是哪來的奇葩極品,除了作妖就不會幹點別的事兒?
“姨母這話可說錯了,我是外姓人不錯,可你和秀兒不也是外姓人?論起關係來,我和長青才是最親近的不是?要說想男人,我可從來沒見過未出閣的閨女上趕着給男人做鞋的。”薛瑤說著還不忘往她們住的那邊廂房看過去,果然瞧見了門帘後面張秀兒氣的直跺腳的身影,又接着道:“算起來年紀,秀兒表妹今年可也不小了,不能總想着給別家男人做鞋子,傳出去可是要壞了名聲的。”
張氏氣的是火冒三丈,擼起袖子就要上來打人,“小賤人,我今個非把你嘴都給撕爛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