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臨收割者
午夜，凌晨三點
刺骨的妖風吹着墨色的大街，街道旁昏暗的路燈只是讓這份黑色顯得更加濃郁。
離開了被破壞殆盡的小巷，完全釋放了血族血統力量，並繼承母親記憶和經驗的銀髮青年，喬治路西法，他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到收割者的據點並找到他父親，質問他為何不去營救自己的母親。
“大半夜打車來這麼一個停車場，不是神經病就是賊。”
伴隨着司機的嘀咕聲，喬治推開了出租車的車門，再一次踏上了父親工作的地方，這個曾經一度讓他全身神經緊繃的地方——收割者支部。
“嘀！嘀！嘀！”趁四下無人，喬治跑到了升降梯的位置，按照之前收割者的師父們教他的辦法，以指定的順序按升降梯樓層——或者說，輸入訪問密碼。
“已通過認證。”
等待升降梯的數分鐘時間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好在升降梯最終順利到達停車場，而喬治那不安的心也隨着升降梯的緩緩下降而慢慢的穩定了下來。
“咔嚓！”
升降梯四平八穩的停在了基地下方，而伴隨着升降梯金屬門的緩緩開啟，喬治並沒有看到意料之中人來人往的場景，反而……
十分的黑暗無光，以及和這份黑暗完全匹配的寂靜！
當然，對於喬治而言，黑暗再也不是麻煩。解禁了血族的力量之後，喬治能輕易的看清黑暗中的一切。
隨着瞳孔慢慢的變紅，隱藏於黑暗中的景象呈現在他的眼前！
堆得半人多高的沙包，全副武裝的收割者們，重機槍，噴火器，以及遠處的好幾個狙擊手，所有的槍口全部都指着……
“我？！”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喬治立刻回頭，可惜後面升降梯的大門早已關閉，他只有前面的唯一一條路，一條死路——
在喬治的可視範圍之內，地面上鋪滿了固化石油，這種可怕的戰略物資的殺傷性，可遠比對面的重機槍更為強大。
正當喬治全神貫注警戒着四周的時候，數十盞聚光燈照在了他的臉上，從過暗到過亮的轉變，讓他的眼睛短暫性的失明了一下，甚至於產生了一些嘔吐感。
“小鮮肉，我若是你，就不會再往前一步。”對面傳來了堯姐的聲音，她手中重狙的紅外線，此時正死死的鎖定着喬治的胸膛！
“堯姐姐，究竟是怎麼回事？”喬治的聲音里充滿着憤怒和不解。
“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需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堯姐的聲音突然變得冷酷無情，“你現在，究竟是人類還是吸血鬼！”
“我是人類……不，我也是血族！我擁有和血族一樣的力量，但我沒有尖牙，我無法吸血……我也說不清我到底是人類還是血族！”
喬治努力的想去解釋他的現狀，但這個問題卻很快就把他自己給繞暈了。
“總之，我媽媽為了讓我能在人類世界裏生活，封印了我的力量，但是剛剛我被瑪門家族的吸血鬼襲擊，封印被解除了，初次之外，我並沒有改變，我就是我！堯姐姐，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寂靜，與數十盞聚光燈帶來的強光相反，原本蓄勢待發的戰鬥又回到了可怕的寂靜。作為舜隊長的兒子，這裏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存在；然而舜不在，收割者支部的所有人都在等着副隊長堯姐的命令，扳動扳機亦或者鳴金收工，只需要她的一個命令。
“你說你沒有改變，證明給我看。”沉默良久，堯姐給了他一個表現的機會。
想了想，喬治慢慢的把身後的麻布袋子解開，露出裏面的長劍。即使距離之前的戰鬥已經大約有兩個小時，這把戰利品上的寒氣依舊沒有減少。
接着，喬治用力將長劍甩了出去，長劍以一個巧妙的角度插進正前方的沙袋頂部，在他後面，一個挺着肚子的壯漢正好能一手拔出長劍。
雖然將長劍擲進沙袋的動作有些攻擊性，但總比扔到滿是固化汽油的地上，擦出點什麼火花要安全的多了。更何況，喬治也在賭，賭那個曾經教他各類機械操作的胖子禹師父，會不會也想攻擊他？
果然，在胖子禹邊上的收割者看到劍飛過來，緊張的抬起了槍頭，但又被胖子禹一把按了下去。
“禹師父，這個是我剛剛戰鬥時，對方遺落的武器，上面寫着瑪門家族的字樣，你們可以檢查真偽。”
帶着疑惑的神情，胖子禹一把拔出了沙袋上的這把長劍。長劍入手的那一刻，這個手掌粗糙的如同鐵打的一般的胖子，也不禁哆嗦了一下。
胖子禹掂量了一下，並仔仔細細的觀摩了長劍后，才向所有人說出了他的結論：“驗好了，是真正的高等吸血鬼才能擁有的佩劍。”
“非常好。”堯姐的聲音里多了一絲讚揚。“小夥子，你不和我們說說，為什麼你會和瑪門家族的高等吸血鬼戰鬥么？”
為什麼？喬治的腦海里跳出了古月的身影。是否需要和曾經的師父們提一下自己的戀愛史呢？喬治的心裏很快就有了答案。
“簡而言之，我泡了那個吸血鬼的馬子！”喬治抑揚頓挫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
短暫的沉默后，雖然聚光燈照的喬治看不見，但他分明聽到了從各個角落傳來的，捂着嘴卻實在忍不住的憋笑聲。
“你們一家子啊，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算啦算啦，都給我收工，地上的瀝青給我鏟乾淨點，誰出的主意誰鏟……”堯姐的命令下來了，大家也就扛着小槍大炮的回到自己崗位上去了。只有胖子禹一臉不情願的拿起了鐵鏟，看來用瀝青來代替固化石油的想法是他的主意了。
“禹師父，為什麼啊？”拉了拉胖子禹的衣角，喬治悄悄的打探起口風。
“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知道你過來？廢話，你爹每次出差前都讓我們看牢你，連你之前的戰鬥我們都是通過監控遠程看直播的，怎麼可能不知道你的定位。本來就差全軍趕過去支援你，結果你居然反殺了，我們車子開到一半又折回來了。沒想到的是，你反而主動跑過來，堯妹子擔心你覺醒了那些不屬於人類的力量以後，會不會也覺醒了什麼對人類不利的想法，所以得先逼你說清楚才行。”
說到這，胖子堯彎下他滿是肥肉的腰，用更輕的聲音和喬治說：“本來那娘們想用真的固化石油，我怕收不了場，悄悄的摻了點瀝青混進去，這樣燃燒的速度會慢一點，結果居然被她當場揭穿了，該死的，我不要面子的啊！你小子等下去她辦公室，記得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知道不？”
最後胖子禹給了喬治一個“你懂的”的眼神，就把他趕到堯姐的辦公室了。
哭笑不得的喬治打開了堯姐辦公室的門，卻發現她人卻不在辦公室。憑藉對堯姐的了解，喬治清楚的了解這位女強人的生活習慣——她寧願在辦公室後面的訓練室流一天的汗，也不願意在辦公室的老闆椅上躺一個小時。
更何況，堯姐的假想敵永遠是黑暗中行動的吸血鬼，所以她的訓練室只有在她不訓練的時候才會亮燈，而現在，訓練室的大門打開着，而裏面沒有一絲燈光，也就是說——
“請君入甕，是堯姐的風格。”
無奈的搖了搖頭，喬治踱着腳步，緊繃著神經一步一步的踱進這片黑暗，內心可不敢有任何大意。
這個曾經一度支配他全身上下所有傷口的訓練室，可不是鬧着玩的，一不留神，就會有一把匕首架在腦袋上……
就比如，現在！
當輕微的破空聲在喬治的耳邊響起時，喬治就已經全力做出前沖的規避動作了，以他對堯姐的了解，在她潛行的時候，她的匕首隻有在快要刺到獵物時，才會全力加速，這樣能保證在最大程度不被發現的前提下，做到一擊斃命！
“唰！”即使已經做出迴避動作，但堯姐的匕首依舊從喬治後背的T恤劃過，將他的衣服拉開一個巨大的口子。
“這次是真傢伙啊？”躲過這一擊的喬治迅速從旁邊的武器架順走了一把匕首。感受着背部火辣辣疼痛的喬治，着實被空氣中若有若無殺氣嚇的一哆嗦，而他那原本因為解開誤會而放鬆下來的心態又再一次緊繃了起來。
“叮！叮！叮！”
訓練室里傳來一陣陣金鐵交戈的聲音，在堯姐第一擊未能完全擊中喬治后，她就改為正面進攻，喬治只覺得自己如同面對疾風驟雨般的拳腳和寒芒，即使以他現有的反應和速度，也只是能將她的進攻勉強擋下。
堯姐的近身功夫非常了得，她日夜磨練至今的技巧已經不是靠更快的速度或者更大的力量能拉平其中差距，面對如此滴水不漏的猛攻，血族的控血之術或是化霧之術更是根本無法分神施展！
“當你陷入防守戰時，耐心防守，唯有耐心才能致勝！”
恍惚之間，堯姐曾經的教誨在他腦海中迅速閃過。
防守，是一個不得已的選擇，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這是永恆不變的原則。然而，防守也可以是伺機反殺的前戲，進攻方的破綻往往是顯而易見的，尤其是在一擊不中后，短暫的力竭時。
“叮！”
堯姐手中的寒芒自下而上，以一擊角度刁鑽的撩擊打歪了喬治防守的匕首，露出他頭部防守的空檔，堯姐的手腕微轉，卸掉匕首對擊時的衝勁后，全力直刺喬治的面門。
是危險，亦是機會！
喬治順勢往後仰，整個人擺出了鐵板橋的姿勢，然後左掌擊地，利用反衝的力量多維持了半秒身形，藉此機會，喬治的右腳悄無聲息的掃歪了堯姐的重心腿，讓她失去平衡。
如喬治所希望的那樣，堯姐的確失穩倒下，不過她藉著倒下的力道，竟然順勢將她的匕首正對着喬治直刺下來！
“叮！”
又是一次匕首的交鋒，自上而下的堯姐卯足了勁的往下壓匕首，然而這個姿勢，反而是倒在地上的喬治，力量更能充分的發揮出來。
“喝！”
隨着喬治的一聲低吼，堯姐被整個甩了出去，重重的砸在訓練室的牆壁上，不等她反應，喬治的匕首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堯姐姐，這次算我贏了吧。”喘着大氣，喬治吃力的說道。對他來說，剛才的交鋒，一點都不容易。
“看來小鮮肉也終於長大了呢。是的年輕人，你終於贏了。”堯姐則相反，沒有粗重的喘息，也沒有過度疲勞導致顫抖的肌肉，只有手腕上的一個刀傷和額頭微微的汗水證明她剛剛“劇烈運動”過。
“堯姐姐，你受傷了，包紮一下吧。”注意到堯姐手腕上的刀傷，喬治十分心疼，也十分的內疚。
“別得寸進尺了年輕人，這傷口是你來之前我自己割的，你想傷到我，還早一萬年呢！”堯姐笑着和他解釋道，“如果你真的成了吸血鬼，聞到血味就會慢慢喪失理智，成為只知道發瘋攻擊的野獸，吸血鬼稱之為血癮。現在看來，你沒有血癮，你屬於人類的那部分理智依舊健在，非常好！”
毫不理會手上的傷，堯姐往門口走去，並示意喬治跟上。
“現在你可以好好的和我談談，你究竟需要我們幫助你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