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轉機
“許久不見了，小貝，今時今日，你終於在天罰軍中當差了？”
渺小的身軀，陌生的音調，但掩蓋不住熟悉的口吻。霎時間，大天使貝奧蘭迪的記憶穿梭回到近千年前，那個他力量尚弱，實力不佳的過去。
“你是……不，您是？！”
大天使貝奧蘭迪的語氣中有着無法掩飾的卑微和尊敬，但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對方向自己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不過，除了大天使貝奧蘭迪之外，其他人的反應，也盡不相同。
“半血族沃夫朗.阿斯莫德，謹代表阿斯莫德家族，恭迎血族真祖德古拉！”
率先從奈古拉斯帝國戰士中跳出來當顯眼包的，是如今身為阿斯莫德家族族長的半血族沃夫朗.阿斯莫德。受到他的影響，阿斯莫德家族的血族戰士，以及在場的部分血族，稀稀拉拉地朝着那道渺小身影的方向行最高禮，低下頭顱、右手捂胸、單膝跪下。
至於其他的血族戰士，他們或懷疑，或觀望。畢竟，血族真祖德古拉是血族世界中最為神秘的傳說和存在，真正見過德古拉的人屈指可數，但關於他的傳聞從未間斷過，無論是原始血族究竟如何誕生，還是七大家族特殊能力的由來，這個名字，似乎都是貫穿並解答這些問題的最終答案。
久而久之，德古拉便被冠以真祖，即真正的始祖之名。
“妾身不管你是真祖還是誰，把妾身的男人還回來！”
另一邊，希爾娜大小姐的黑色鐮刀已經架在了那道身軀的脖子上，而那些隸屬於收割者商團的血族年輕們，也陸續站在她的身後表態。對於希爾娜大小姐而言，對於收割者們而言，這個名為德古拉的靈魂是否是血族真祖並不重要，他擁有能輕易打敗大天使貝奧蘭迪的實力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個不屬於喬治的靈魂，此刻正在霸佔着喬治的身體。
這是希爾娜大小姐和收割者們所絕不能容忍的！
“稍安勿躁，大惡魔女士。很抱歉我以這般姿態與你見面，請收下這件禮物作為賠罪。”
不待希爾娜大小姐反應，喬治，亦或者說，操縱着喬治身體的德古拉靈魂，就這麼隨手一扔，那面目可憎的大天使頭顱便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待它滾到希爾娜大小姐的跟前之時，原本一人多高的巨大頭顱此刻已經縮小到水壺大小，掛在腰間正好當作炫耀戰利品。
而這，正是大惡魔之間奉行的古老傳統，一顆大天使的頭顱，其價值對於大惡魔而言，不亞於一枚鴿子蛋鑽戒對於人類貴族女性的價值——
至少，希爾娜大小姐的殺氣此刻已經褪去一半。
“大惡魔女士，請留貝奧蘭迪最後一口氣，他會派上用場的。至於天使翅膀和天使結晶，就當是給他買命的贖金了。”
和希爾娜大小姐交代完這些以後，德古拉不再言語，他環顧四周，目光所至之處，每一位血族戰士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體內的血液在升溫。
並非寒熱病帶來的高熱癥狀，而是彷彿寒冬臘月時一杯暖暖的溫水入腹，那種舒適的能量傳遍四肢百骸，潤物無聲，再度回味時，一眾血族卻發覺，受傷未愈的傷口已然消失，疲乏無力的身軀充滿力量，那隱藏在血脈中的力量，一如常年沉沒在海面下的冰山，此刻卻悄然浮現一角。
這般改變，帶來的不僅僅是實力的提升，更是一窺血族血脈的真容，使未來修鍊提升的方向更加明確。
要知道，從獅鷲心帝都成功逃脫的年長血族以及年輕血族們，無疑是整個埃克西奧斯大陸中，最為精銳的血族群體，可以預見，只要給這些血族足夠的時間，他們一定能夠在不遠的未來，給整片大陸帶來巨大的震撼！
而這一切，都得歸功於喬治，以及如今寄宿在喬治體內的那個靈魂——
血族真祖，德古拉。
“海倫.路西法，謹代表路西法家族，恭迎血族真祖德古拉！”
“戈登.別西卜，謹代表別西卜家族，恭迎血族真祖德古拉！”
“布魯特.薩麥爾，謹代表薩麥爾家族，恭迎血族真祖德古拉！”
“林肯.貝利爾，謹代表貝利爾家族，恭迎血族真祖德古拉！”
“萊昂納多.瑪門，謹代表瑪門家族，恭迎血族真祖德古拉！”
“赫拉.利維坦，謹代表瑪門家族，恭迎血族真祖德古拉！”
……
這一刻，無論是七大家族，還是其他血族家族，都徹底放下了懷疑和觀望，心服誠悅地向他們血族真祖，獻上最為誠摯的敬意！
這一刻，在場的所有血族，終於找回了久違的信仰和主心骨，而喬治.路西法，以及血族真祖德古拉的名字，將和第二天的旭日一起，散播到整個位面的所有血族同胞之中。
……
卡奧斯帝國商業中心，魔鬼之都。
“林隱兒，你準備什麼時候把火銃從我的腦袋上挪下來？”
結束了位面大會，收回了遠方的精神力，就當黑鬍子薩齊準備按計劃分髮指令書以應對即將到來的亡靈天幕全球化之時，他那古色古香的豪宅，迎來了一位強大的不速之客——
在極東之地斯塔夫加德，領導遊牧民氏族的女英雄，林隱兒。
說不上是幸運還是不幸，這位鄰國的女英雄行事低調，且幾乎不怎麼離開斯塔夫加德，若非不是卡奧斯帝國靠着貿易差坑蒙拐騙了大量野蠻人勞動力，且大多數蠻子翻來覆去讚頌的那點芝麻大小的偉人和軼事就那麼幾件，黑鬍子薩齊也不會聽聞這位女戰士的存在。
偏偏，在今日這麼關鍵的節點上，林隱兒居然來到了魔鬼之都，摸到了自己的宅邸之中，一手好似拎小雞般掐着化為人形的黑龍守衛，一手把玩着手下剛剛借鑒喬治.路西法身上那把奇怪的銃槍所製造的仿品。
這是什麼可怕的蠻力？！
該死的，那手下前一秒還拍着胸脯保證這把銃槍是跨時代的產物，現在自己的腦袋就要被當成試銃威力的西瓜和人型靶子了么？
即便身上常年套着禁咒都打不穿的物防加魔防結界，黑鬍子薩齊依舊不想讓這位野蠻人大媽扣動扳機，面對這位實力不遜野蠻人國王沃扎克的肌肉大媽，他也吃不準，究竟是自己的結界更強，還是野蠻人的破魔鬥氣更勝一籌。
“快過冬了，草原上的遊民們得提前在帳篷外拉起鐵絲網，寒風中的野狼可能會孤注一擲，聚在一起到聚落里捕食幼崽；猛獁的鮮奶在入秋前就已經採集完畢，等最冷的天牧民們才捨得拿出來，圍在噼里啪啦的柴火堆前一起吃拉絲的奶酪鍋。”
“就算是這樣，等到枯木上露出第一抹綠芽的時候，不少瘦弱的小馬駒也熬不過嚴寒的冰冷。”
冷不丁的，女戰士林隱兒看向了黑鬍子薩齊，並說了一大堆他幾乎聽不懂的話。
不過至少，黑鬍子薩齊還是抓住了“冬天會死人”這個關鍵詞。
“你是想說，斯塔夫加德的冬天非常寒冷么？”
“是的，非常冷，但如果亡靈天幕飄到斯塔夫加德的上空，時間會一直停在冬天的晚上，即便是處於熱帶的卡奧斯帝國，也會變得同樣寒冷。”
“抱歉林夫人……額，林女士？”雖然不理解林隱兒為什麼偏偏對夫人這個詞感到不悅，但在看到她的眼皮因此而跳動了一下之後，黑鬍子薩齊還是立刻將“夫人”改口為“女士”。
“林女士，國與國之間的博弈可不是簡單的喂草喝奶防狼，我很同情那些即將凍死或者餓死的可愛牲口，但即便你殺了我，卡奧斯帝國還是會出兵支持教皇，這是商人的信譽，也是既成事實的交易。”
讓整個位面佈滿亡靈天幕？
黑鬍子薩齊自詡人渣中的人渣，但直至今日，黑鬍子薩齊仍舊覺得這個想法瘋狂無比且喪盡天良。當教皇馬丁.路易斯找上他的時候，即便馬丁奉上了幾乎令人無法拒絕的豐厚條件，但黑鬍子薩齊還是差點在第一時間破口大罵眼前的人皮畜生了。
沒錯，黑鬍子薩齊是個奸商、梟雄、惡棍，但他不是想拉着整個位面陪葬的極端分子或者滅世瘋子。
但轉念一想后，黑鬍子薩齊還是決定與馬丁虛與委蛇，同意了和馬丁的合作——
雖然黑鬍子薩齊在戰場上沒有過人的洞察力，但在談判桌上，他敏銳的嗅覺已經無數次幫他洞察對手的奸計。
意識到眼前的老瘋子敢於和自己當面提出這個計劃，必然有着能推動這個計劃實現的自信。自己拒絕馬丁后的下場自不用說，但當他死後，那些接下來接手這個國家的人選中，大概率存在已經倒戈並支持教皇馬丁的二五仔了。
事實證明，他猜對了。剛從位面大會回過神，雪花般的信件就已經堆滿了他的書桌，千篇一律的寫滿了財閥們支持卡奧斯帝國向整個位面宣戰，若不就範就會斷絕財力供給的施壓。
所以，在沒有把這些誤入歧途的錢袋子掏空之前，黑鬍子薩齊還得繼續演戲。
只是，這些話，他又沒法放在明面上說。更何況，與馬丁結盟的事情，屬於國家機密，這些蠻子又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