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聽江雲熙講了那許多洛心語的事迹，陸柔都快要氣炸了，怎麼會有那麼作的人呢？想想阿然，簡直不敢相信她們兩個是親姐妹。
“爸爸偏愛大女兒，媽媽就偏愛小女兒，但是他們兩個這樣，也太過分了吧。”陸柔忍不住為洛言打抱不平道。
“洛叔沒有偏愛言師傅啊。”江雲熙偏頭看了眼賀雲澤，低聲道：“認真說起來，他偏愛的應該是他才對。”
陸柔一怔，皺眉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言師傅是在洛爺爺身邊長大的，洛叔跟她並不親近。”
“那她為什麼要帶……他回去？”
江雲熙看向賀雲澤，雙眼微眯，之前他也沒有想明白這是為什麼，畢竟他出現在靈界會帶來很大的麻煩。但現在，他好像有些明白她的想法了。
“她有自己的打算吧。”江雲熙笑嘻嘻道：“不過他的安全你不用擔心，言師傅既然說會保證他的安全，那一定會說到做到的。”
“她爸為什麼會失蹤？”洛珩問道。
賀雲澤猛地轉過頭看向了三人，眼神十分熱切的盯着江雲熙。
江雲熙仔細回憶了下，聳聳肩，道：“不知道。以前，他也經常不在家，失蹤之前我就已經有將近半年沒有見過他了，然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他會不會已經……”陸柔看了眼賀雲澤，沒有把那個字說出來。
江雲熙雙手一攤表示自己並不知道，但他也告訴他們，洛言一直在派人找他，所以大概率他應該沒死。
“叮咚。”
手機信息跳出來的時候，將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賀雲澤嚇了一跳。等他看完顧星宇發來的消息，鬱結的心頭有了一絲陽光，臉色也好看了許多。他在手機上敲敲打打好一陣，但在發出的消息的前一刻還是將前方大段文字都給刪除了，只發過去了“還好”兩個字。
陸柔拉着江雲熙的衣袖，去到了賀雲澤的面前。
“怎麼了？”賀雲澤問道。
陸柔推推江雲熙，道：“阿然的父親，你應該認識吧。”看着賀雲澤愣怔的模樣，陸柔清清嗓子，繼續說道：“你給講講吧。”
江雲熙看了看賀雲澤，頓時明白了陸柔的意思。他認真想了想，關於洛景年他其實真沒什麼好說的，他見他的次數一隻手就數的過。
過了好一會兒，江雲熙才道：“洛叔，他……很厲害。”
“怎麼個厲害法？”
明明賀雲澤才應該是着急的那一個，但他倒是一臉平靜，反倒是陸柔有些急不可耐。
“我聽說他年輕時就被人稱作天才，只是……”他瞥了眼賀雲澤沒有繼續說下去。
“只是什麼？”賀雲澤問道。
“只是，他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賀雲澤轉頭看向門口面容平靜的洛言，他的母親就是那個不該喜歡的人嗎？既然如此，她又為什麼要讓他回去呢？
“你為什麼要帶我回去？”
“因為你想見他。”洛言四兩撥千金的回了過去。
“那你呢？”賀雲澤低聲問道。
洛言一怔，似是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她不由得在心裏對自己發出了疑問，她真的想見那個被成為父親的男人嗎？如果站在這裏的是十四歲之前的她，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回答，想見。但，現在，她已經不是十四歲了。
“他是我父親，我自然想找到他。”
洛言的語調平和，沒有絲毫波動。這讓賀雲澤覺得她其實並不想見那個被稱之為父親的男人。甚至，他都覺得她說帶他回去都有那麼一點點勉強。
“你都已經交代好了嗎？”
賀雲澤還在愣神，陸柔卻直接驚呼出了聲，“你們現在就要走嗎？”
“是，那邊還有許多事情，我必須現在就回去。”
“可是……”洛珩輕輕握住了陸柔的手，這讓她瞬間平靜了下來，“師傅還沒有回來，靈石你們也還沒有收集齊，還有你的傷。”
“靈石我們已經不需要了，至於靈石的力量我已經讓他們封印了，暫時不會惹出什麼麻煩了。等那邊事情結束，我會找人繼續收集的。”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至於師傅。二師姐，就麻煩你幫我跟師傅道個別。”
陸柔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她，理由是她是師傅帶回來，就算離開也一定要當著師傅的面離開。其實，不只是這些，她更擔心這次分別之後，他們就再也見不到面了。
“是啊，他們都等你兩個多月了，也不差這一會兒了，再等等吧。”洛珩也道。
洛言看向他，溫聲道：“他應該很快就會發現靈石出問題了，我想他會來找你。見到他，記得告訴他我的伯祖父，他的父親去世之前也還是希望他能夠回去。”
洛珩愣了一下，然後，他突然明白，洛景安離開那個地方，不是被人趕走的，他是自己主動離開的。或許，就是因為這個，他才會說他配不上他的姓氏。
“如果，他不來找我呢？”
“那就算了。”
洛言回答的雲淡風輕，好像她根本就沒有想過他會回來似的的。這讓洛珩有些不滿，那人是他的義父，將他從小照顧到大，她怎麼能這麼說他。
“不管他曾經做過什麼事情，我相信他都是有苦衷的。”洛珩咬着牙說道：“而且，他是你的長輩。”
“每個人都有苦衷，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否定他做過的那些事情。”洛言轉頭看向洛珩，目光十分溫和，“你是他養大的，你向著他，我能理解。”
他的憤怒，就被洛言這樣不輕不重的擋了回來。
陸柔瞪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洛言。現在，她終於知道，她的小師妹再也不會回來了。眼前的這個人，是心機深沉的洛大人，永遠都不再會是她的小師妹了。
“二師姐，麻煩你告訴師傅不要回去找我。”頓了頓，洛言道：“如果他一定要回去，也一定不要帶上葉宣。被木精靈發現，會有麻煩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
“葉宣的父親不喜歡他，若是被他發現他還活着，他一定會想法設法除掉他的。”
陸柔用力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問道：“這事兒，你怎麼……怎麼知道的？”
“當初，是我把葉宣送到師傅手上的。”
不只陸柔，就連一旁一直靜默的周城也因為震驚用力的睜大了眼睛。
洛言將目光轉向他時，他已經將眼中的震驚收好了。
“大師兄，你可能不能跟我們一起回去了。葉宣這邊，需要你。”
周城看看陸柔，又看看正在出神的賀雲澤，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了。
“我身邊不只有他們幾個，還有很多厲害的人在，他們會保護好他的。等他的心愿完成，我一定會將他完好無損的送回來的。”
程湲在一旁幫腔道：“我們家大人向來說到做到，說完好無損的送回來，那就絕對不會弄掉他一根頭髮。”
陸柔和周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個，阿然，你身上不是還有師傅給你弄的禁制，不如還是等他回來吧。”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就搞定了。”程湲一臉自信道。
陸柔搜腸刮肚，再也想不出什麼挽留他們計策了。她用力的瞪了洛珩一眼，示意他趕緊想出個好主意來。
“你……你們說好要給我找到我義父的，現在人還沒有找到，你們就要走，這有些不夠意思了吧？”洛珩斜着眼說道。
司海沖他挑了挑眉，道：“你之前對我們藏着掖着，根本就沒想好好找。現在，我們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了，你又跳出來讓我們幫你找人，有意思嗎？”
“我——”
“若是他回去，我會告訴他，讓他來見你的。”洛言輕聲道。
“這要等到猴年馬月，你們平均壽命比我們長。萬一，他回去那天，我已經……嗷！”洛珩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腰，陸柔的手還沒有放開呢。
“就是那個意思。”
“不會的。”洛言溫聲道：“他一定會在那之前就來見你的。”
這下洛珩也沒有話說了，他還是更喜歡面前之前那個喜怒哀樂都在臉上的霍羽然。至少，那時候，他還能知道她在想寫什麼。但現在，看着洛言始終面帶微笑的臉，他完全看不透她在想些什麼。但她好像永遠都會看透你在想些什麼，這種人他可一點兒也不喜歡。
看着她，他有些理解義父為什麼要從那個家裏逃出來了。能培養出洛言這樣的人的家庭，必然不會太平和。
“小葉子問起你去了哪裏，我該怎麼告訴他？你不要忘記，他的小本子上還記着你答應他的事情。”
陸柔以為她提起葉宣，是因為她還在意他，在意他們曾經在一起過的點點滴滴。她以為，葉宣可以留下她。
“還要麻煩二師姐了，拜託二師姐告訴他，我恐怕要失信於他了。”
陸柔咬着嘴唇，顫聲道：“就只留一天，就一天。可以嗎？”
洛言堅定的搖了搖頭，道：“那邊的事情已經不能再耽擱了，我必須得儘快趕回去。”
“可你不是說你身邊還有很多人嗎？難道，他們不能幫你嗎？”
“他們都特別厲害。”
洛言說這話時，程湲自覺的站直了身子，臉上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但也不能把所有事情都交給他們。”洛言深吸一口氣，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二師姐，這段時間，承蒙你、大師兄、師傅和葉宣的照顧，我走了。”
陸柔張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麼，洛言卻是已經轉身示意氾譽和司海將賀雲澤帶上。
江雲熙站在一旁，遲遲沒有動身。
洛言一言不發的盯着他，大有就這樣看到地老天荒的架勢。有一瞬間，陸柔覺得這也沒什麼不好的，因為這樣阿然就可以留下了。靈界裏有想要她性命的人，留在這裏，有師傅在她會很安全的。
但江雲熙終究還是沒能頂住來自洛言的壓力。看着她這個眼神，就好像回到了從前他練武的那段日子。但凡他想偷一下懶，她就會出現。也不說話，就那樣直勾勾盯着他。
周城最終還是沒有跟他們一起離開，比起洛言和賀雲澤，保護葉宣是他更重要的責任。
“阿然，再也不會回來了吧。”陸柔看着一行人的背影，輕聲說道。
洛珩很想說她會回來的，但想想洛言的言行，他又覺得沒什麼把握，他只是用力的握緊了陸柔的手。
“阿然來的這兩個多月，就好像做夢一樣。”陸柔感慨道：“雖然，我早就猜到阿然的身份不會簡單。但是，我實在是沒有想到她的身世會這麼複雜。”
洛珩摟主她的肩膀，溫聲安撫她道：“你就不要擔心了，江雲熙不是說過她已經在那個位子上四五年了嗎？她有自己的做事方式，不需要我們為她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呢，她左臂上的傷，她一直都記得。那麼長，又那麼深的一條傷口。師傅給她用的葯又那麼的厲害，可她從來都不哭，也不嚎，只是默默忍着。
如今，她突然有些明白她為什麼那麼能忍了。家裏母親重視小女兒，父親在意的是心愛的女人的孩子，而她則是那個父母都不重視的孩子。想來，將她帶大的那位老人家對她更多的是培養，不會過分的關心她。
所以，她疼的時候才不會表現出來。因為她知道，就算表現出來，也不會有人在意。所以，她才不會讓情緒外流。因為她知道，沒有人會在意。
陸柔很後悔，她先前一直在想着怎樣讓她留下來，而沒有想過這些更深層的問題。現在，她想通了，卻沒有機會告訴她了。
“大師兄，你有辦法讓阿然回來嗎？”陸柔急切問道。
周城盯着陸柔看了好一會兒，輕輕搖了搖頭。
“她做的事情比你們知道的要多的多，她不可能再回來了。”周城破天荒的跟他們開了個玩笑，“不過，知道她的姓名了，我以後可以帶更多她的消息回來了。”
陸柔很快便反應過來，在靈界關於洛言的小道消息應該有很多。
“大師兄，你都知道什麼？”
周城沉默片刻，道：“木精靈族一直在傳，她的父親已經去世了。”
“該不會，他們說人是阿言害的吧？”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傳言的確是這樣的。
陸柔翻了個白眼，這木精靈還真不怎麼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