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程湲抬頭看看茶樓的牌匾，又低頭看了眼手機，沒等她推門，她身旁忽然躥出一個人，風一樣的沖了進去，留下了滿地的玫瑰香氣。程湲怔愣片刻，這才進門。
“您好，請問需要些什麼？”葉宣微笑着問道。
程湲瞳孔微縮，不動聲色的打量着面前的人。葉宣被她看的有些發毛，但他儘力的維持着臉上的微笑，直到……
“葉宣？”程湲試探叫道。
葉宣頓時緊張了起來，他不記得這位客人的名字了啊，想到滿頭大汗，他也沒有想起她到底叫什麼名字。
“客人，對不起，我忘記你的名字了。”葉宣深鞠一躬道。
程湲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時她也明白，他的確就是那個孩子。不過，他不記得她也是正常。嚴格來說，他其實並沒有看到她的臉。
但是那次任務，譽哥和司海都沒有參與，他怎麼會知道葉宣，又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呢。難道是，那邊的人找來了？
程湲的眉頭越皺越深，葉宣的表情也越來越難看了，他回頭看了眼樓上，暗暗祈禱二師叔能下來，他一個人真的應付不來啊。
“客人，你想要喝什麼茶？”葉宣戰戰兢兢問道。
見葉宣這個反應，程湲心裏有些無語，她就這麼想愛找茬的客人嗎？
“我不挑，你隨便來點兒就行。”
“那您稍等一會兒。”
葉宣離開后，程湲果斷撥通了氾譽的電話。
“譽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知道他在這裏的？”
氾譽仔細思考了片刻，才問道：“你在那裏看到誰了？”
“葉宣啊，這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葉宣是誰？”
氾譽的這個問題讓程湲也愣住了，原來他不知道葉宣的身份啊。也就是說，他之前讓他來這裏並不是為了葉宣。
“譽哥，你告訴我，你讓我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麼？”
氾譽輕嘆一聲，道：“見面再說。”
電話掛斷不久，葉宣便端着茶水回來了。
程湲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葉宣又開始緊張了，偏偏陸柔在樓上梳妝，任他怎麼叫都不肯下來。
“客人，你有什麼問題嗎？”葉宣小心翼翼問道。
程湲打定主意要從他這裏套出些話，目光瞬間柔和了下來，指着對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茶樓怎麼就你一個人了，老闆呢？”
葉宣老老實實的告訴她，他師公有事外出了，師傅和小師叔也都在外面，現在這裏就只有二師叔和他。
程湲這才意識到先前那個風風火火的女人，並非是客人，而是店裏的人。
“哎。”程湲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
葉宣急忙問道：“客人，你怎麼了？”
“我這記性啊有些不大好，這好久沒來，都忘了老闆姓甚名誰了。”程湲一臉惆悵道：“若是見到他，卻叫不出他的名字，這該有多尷尬啊。”
因着他現在也被這個問題困擾着，葉宣不疑有他，乾脆的將霍玿的姓名告訴了她。
果然是他，程湲心道。所以，眼前的青年的確就是當初的那個孩子。但譽哥又說並不知道他，那他讓她來這裏又是為了什麼？
程湲微笑着與他道了謝，又跟他說了會兒閑話，葉宣也漸漸放鬆了下來。經過這一會兒工夫，程湲也算是摸清了葉宣的底細。她問話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問他最近這裏有沒有來過奇怪的人。
葉宣很認真的告訴他，最近都沒有客人上門，奇怪的人那就更不會有了。
所以，不是為了王子殿下。程湲思來想去，也還是想不明白氾譽到底是為什麼要讓她來這裏。
“二師叔，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啊？”
程湲溫聲看去，女子畫著精緻的妝容，大紅色的連衣裙將她如雪的肌膚襯得都要發光了，腳上踩着的也是同色的細高跟，確實是出門的裝扮。
“誰說我要出去了。”
葉宣瞪大眼睛小聲說道：“你大晚上打扮成這樣，不出去，還能做什麼？”
陸柔一心撲在門上，根本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
“阿然怎麼還沒有回來？”她喃喃道。
“小師叔說他們還有點兒事情要處理，還要再過一會兒才能回來。”
陸柔轉頭看向他，皺眉問道：“真的？”
“嗯，我十分鐘前收到的消息。”
陸柔咬着嘴唇嘆息了一聲，慢慢走到了葉宣旁邊坐下。她自然也看到了程湲，與她簡單打了招呼后，便繼續盯着大門發獃。
程湲也看了眼大門，心想譽哥若是再不來，他就得想辦法讓他們留他過夜了。
*
“叮咚。”
打開門的瞬間，徐琛還是被面前的架勢給嚇了一跳。霍羽然身後站着四個身形高大的男子，在昏黃的燈光的映照下，有幾分尋仇的架勢。
“……請進。”
五人進屋后，寒暄幾句便進入了正題。
“需要我做什麼？”徐琛緊張問道。
霍羽然微笑着安撫他道：“你不用緊張，交給我們就可以了。”
徐琛深吸一口氣，“好，我相信你。”
霍羽然回頭對氾譽點了點頭，氾譽立刻上前一步，到了徐琛的面前。
司海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霍羽然，她回頭的那一瞬間，她真的覺得是大人在這裏。
氾譽仔仔細細為徐琛檢查了一番，他表示問題不大，就是會有些難受。
“沒關係，我能忍。”他實在是不想繼續過提心弔膽的日子了。
在氾譽的指示下，徐琛咬着筷子，慢慢閉上了眼睛。
氾譽指尖亮起藍色光芒，一點點進入了徐琛的體內，徐琛的表情也越發的猙獰，額上冷汗直流，手上青筋暴起。
“他是因為什麼接觸到靈石的？”洛珩輕聲問道。這青年看起來，不像是慾望很深的樣子啊。
霍羽然想了想，對他描述了一下杜悠悠的長相。
洛珩立刻點頭表示他認識那姑娘，她的慾望非常強烈，而且還特別有錢。他還記得，當時那小姑娘說的是她一定要得到那個她喜歡的男人。
“所以，這就是她求而不得的那個人嗎？”
“不是，是他的同學，他只是被波及了而已。”
洛珩嘖嘖兩聲，道：“那姑娘家那麼有錢，要什麼人沒有啊，何必那麼執着呢。”他搖頭晃腦道：“愛情啊，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是也不是？”洛珩挑眉問道。
“是吧。”霍羽然心不在焉回道。
“你手機響了。”
電話是賀雲澤打來的，霍羽然並未立刻接起，她看着手機上閃着光芒的賀雲澤三個打字，眼神晦暗不明。
“這是你男朋友嗎？”洛珩好奇問道：“你們兩個吵架了嗎？你怎麼不接他的電話。”
霍羽然面無表情看他一眼，拿着手機，一言不發的離開了房間。
“果然還是男朋友吧。”洛珩小聲嘀咕了一聲，成功收到了周城的眼刀一枚。
賀雲澤十分着急，因此他並未發現電話這頭霍羽然的異常。
“星宇的妹妹聯繫不上了，她的同學說，她今天下午遇到了一個自稱會魔法的少年，我覺得可能跟你們有關係。想請你們幫忙找一下，錢我會照付的。”
“好，我們馬上就過去。”
掛斷電話后，她便立刻給葉宣打去了電話。
“把電話給二師姐。”
葉宣聽話的將手機遞給了陸柔，陸柔雖然在儘力克制了，但她聲音里的喜悅卻實在是掩蓋不住。
看着她，程湲突然就想起了徐沨，他跟楚烶打電話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所以，對面是她喜歡的人嗎？
“什麼？”
程湲愣了一下，她凝神聽去，電話那邊溫潤的女聲正在跟她解釋，他們今天晚上不能回來了。她想，這跟她沒有關係。而且他們不回來才好，這樣她就有更大的機會能夠留下來了。
但陸柔卻不是這麼想的，她畫了美美的妝，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就是為了等那個人來。現在，他們突然說不回來了，這讓她如何能接受的了。
“你告訴我，你們在哪裏，我去找你們。”陸柔低聲道。
霍羽然自然是沒有告訴她，很是耐心的勸她留在茶館，等明天一早他們就可以見面了。
程湲以為陸柔會繼續鬧下去，要求對方將地址交出來。但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她有行動。最後，她更是放緩了聲音，表示自己會在茶館裏耐心等待的。
“二師叔……”
陸柔並未理會葉宣的呼喊，失魂落魄的上了樓。
葉宣看看手機又看看陸柔落寞的背影，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就在這時，程湲也收到了氾譽的消息，他們今晚不能見面了，讓他們自己找個住的地方，明天再見。
程湲看着葉宣，嘴角一下子就耷拉了下來。
“程姑娘，你又怎麼了？”
程湲一臉傷心的告訴他，說好要來接她的男朋友突然變卦了。
“他外面早就有人了，我知道。我這次來找他，就是想最後給他一個機會。”她捂着嘴，眼含熱淚道：“結果，還是我自作多情了。”
葉宣實在是不會哄人，但是一個住的地方他還是可以提供的，與是，他直接告訴程湲她可以住在這裏。
程湲拉着葉宣的手，對他說了好一番感謝的話，都把葉宣說的不好意思了。
一上車，洛珩便忍不住問道：“我們要去哪裏？”
“去找人。”
“找……”你男朋友嗎？接觸到周城的眼神后，他的話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哀嘆一聲，認命的靠在了後座上。
他們才上路不到半小時，氾譽卻突然讓周城停車。
司海看向氾譽，用力點了點頭，他也感覺到了，那應該就是王子的氣息沒錯。
“我還有事，就不能陪你們去了。”
霍羽然考慮片刻，轉頭對司海道：“你們兩個一起去。”
二人愣了下，但卻並未拒絕，與她說了句路上小心，便下了車。
“你就不擔心他們一去不返嗎？”
“你不是還在這裏。”
洛珩聳聳肩，不甚在意道：“那你就看錯了，我在他們那裏，其實沒有你想到那麼重要。”
“他們會回來的。”
她語氣中的篤定，讓洛珩十分詫異。而且，自打她醒過來之後，她就變得有些奇怪了。她的變化不只有他看到了，他相信周城也一定發現了，從他看向她擔憂的眼神就能看出來了。只是，這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譽哥，她真的是大人嗎？”
這次，氾譽給了他肯定的回答。
司海愣住了，如果她真的是大人，那她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司淺他們又在哪裏，她又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他們……
“你還在那家茶館嗎？”
“在啊，怎麼了？”
“跟茶館裏的人打聽一下一個叫霍羽然的姑娘，把她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來的都查出來。”
程湲滿頭霧水的掛斷了電話。隨後，便認真分析起了氾譽讓她做的原因。霍玿是這家店的老闆，那姑娘也姓霍，難道是他的女兒？
程湲目光殷切的看着給她端葡萄的青年，她的任務能不能完成就靠他了。
葉宣哪裏是程湲的對手，幾個回合下來。他除了沒有將霍羽然是霍玿從月亮河救下來的告訴她，其他她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程遠在葉宣那裏看到了那姑娘的照片，很漂亮，很陽光，但她還是不明白氾譽為什麼讓她查她。
想不明白，她就只好去問本人了，將查到的消息發過去后，也將自己的問題送了過去。
收到消息的氾譽，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失憶！”司海驚呼。這麼可怕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大人身上。
“譽哥，我們現在趕快回去。”
氾譽攔下了司海，“這是大人的命令，她也希望我們能先找到王子。”
回想起臨下車前霍羽然看他的眼神，司海愣住了。
“大人，她……是不是已經恢復記憶了？”想了想，司海將自己對洛珩義父的猜測告訴了氾譽。
“是不是大人已經知道洛珩是誰了？”越想司海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大人可是來過人界好幾次的，或許他們早就見過也說不定。
氾譽摸着下巴思考許久，“我們先找到王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