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程湲訂的是下午一點半的機票，二人穿過擁堵的公路趕到機場時，登機廣播已經響了不知多久了。來不及多說什麼，二人一路小跑着趕到了登機口，驗明身份后，二人終於上了飛機。

程湲邊向座位走去，邊跟徐沨抱怨他們以後再也不能走的這麼著急了。

“湲湲姐，你怎麼了？”

“你是不是告訴楚烶我們要去哪兒了？”程湲低聲問道。

“嗯。”

程湲回頭看向徐沨，給了他一個意義不明的眼神后，便徑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徐沨滿頭霧水的跟了上去，等他坐好，他隔壁座位上的人也拿掉遮臉的帽子，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楚大哥！”徐沨驚喜道。

一旁的程湲默默翻了個白眼，在飛機上還要吃它們的狗糧，有沒有人性啊。

二人自然是沒有聽到她的心聲，不過好在楚烶情商比較高，他與程湲打了招呼，接着又變戲法似的拿出了早就為她準備好的甜點。

程湲接過甜點，隨口問道：“你跟我們出來，不會耽誤工作嗎？”

“多謝湲姐關心，不會耽誤，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程湲默默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但是你會耽誤我們工作啊。她瞥了眼正認真盯着楚烶的徐沨，他的心已經全跑到他身上去了，那還有心思工作啊。

“我在那邊也認識幾個朋友，湲姐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直說就好。”

“多謝了，有需要我會說的。”

王子沒找到，這倆人還在談戀愛，前方還不知道有多少麻煩在等着他們呢。程湲心累的閉上了眼。

B市，柳城小區。

霍羽然幾人按着周城查到的地址找了過去，那個一直在與他們在網上交流的是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

他們趕得巧，到的時候，他剛贏了一局遊戲。得知他們的來意后，笑盈盈的接待了他們。並將那石頭是他遊戲裏的師傅送給他的事情一併告訴了他們。

得到他那師傅的賬號后，周城眉頭微皺了下。

“大師兄，怎麼了？”霍羽然關切問道。

一旁的司海抿緊嘴唇，臉色有些不大自然。

洛珩斜他一眼，道：“你又怎麼了？”

將霍羽然就是洛言這信息代入腦海之後，再看霍羽然說話的語氣、動作，司海就覺得有些違和。這可跟他們家大人一點兒也不像啊。

“沒什麼。”司海擺擺手道。

見司海不想說，洛珩也沒有追問下去，時間還長，他總是會知道答案的。他相信，在他們身邊，一定可以揭開義父身上的秘密的。

周城告訴霍羽然，這個賬號的主人他認識，他們經常一起打遊戲，對方也挺厲害的。不過，他並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

“我師傅跟我說，他最近在玩兒一款特別真實的遊戲。”青年撇撇嘴，接著說道：“讓他帶我一起玩兒，他卻說這遊戲得出去才能玩兒，只有在那裏才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霍羽然與周城對視一眼，二人眼中均是擔憂，那人手裏說不定還有一塊兒靈石。

“你為什麼沒去找他？”霍羽然問道。

“嗨！”青年一拍大腿，道：“我找了，怎麼沒找呢。上周六，我按着他給的地址找了過去，沒見着人。給他打電話，也沒人接。上遊戲找他，他也不回我消息了。這幾天我都找不到他了。”

霍羽然想了想，還是從青年這裏要來了地址。

“那啥。”青年撓撓頭，道：“你們是要去找他嗎？”

“你有事？”霍羽然挑眉道。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們找到了人，麻煩幫我跟他說聲。他放我鴿子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怪他。不用躲着我，我們以後還是快樂的師徒。”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跟他說？”

“那啥，我不是怕他看到我，會不好意思嘛。”說話的時候，他眼睛一直在瞟桌上的電腦。

霍羽微微搖了搖頭，並未拒絕他。

“謝謝美女，美女再見。”

地址上的位置距青年家的小區不遠，一行人趕到時，氾譽已經在了。

他將手裏的炸雞遞給了霍羽然，然後就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他們。

靠着靈石殘存的氣息，他找到了靈石所在的人家。那家有個上高二的孩子，叫武子鳴，上周六不知什麼原因暈倒被送進了醫院，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醒來，他媽媽在醫院裏陪他。

武子鳴是個勤奮好學的孩子，他的成績在學校一直名列前茅。周六周天其他孩子在樓下公園裏嬉笑玩鬧的時候，她在媽媽的陪伴下學英語、小提琴、鋼琴。

這是學區房，周圍住的都是學生家長。武子鳴成績好，家長提起他都是讚不絕口。

但家長看重的就只有成績，霍羽然幾人覺得這只是一方面。鑒於學生馬上就要放學了，他們決定等一會兒。

恰好，武子鳴的一個叫邵康的同班同學就住在這裏。

幾人等了不一會兒，就有學生嘰嘰喳喳、嬉笑這從他們面前路過。功夫不負有心人，很快他們就等到了那個叫邵康的小夥子。

小夥子知道他們是要問跟武子鳴有關的事情后，一口咬定武子鳴變成如今這模樣，都是他媽媽害的。

“你那是什麼眼神，”他瞪着洛珩，氣憤道：“我不是說他媽把他打成那樣的，他是被他媽逼瘋的。”

接着，他們從邵康這裏聽到了關於三好少年武子鳴悲慘的一面。

武子鳴和他媽之所以會住在這裏，是因為他們這裏的高中是重點中學。而他爸爸之所以沒有陪着他們，是因為他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了。

“你小子，懂得還挺多嘛。”洛珩挑眉道。

邵康不屑的切了聲，“你們大人就愛自以為是，老是覺得我們什麼都不懂。”

洛珩剛想反駁，被霍羽然瞪了一眼，他就偃旗息鼓了。

“他媽媽怎麼逼他了？”霍羽然問道。

邵康嘆息一聲，面上浮現出了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沉重，“顧阿姨，怎麼說呢。”他撓撓頭，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她這個人控制欲特彆強，把子鳴的時間安排的滿滿當當。那時間表上，密密麻麻寫的字，我只是看一眼都覺得頭疼。”他表情誇張道：“上面連子鳴什麼時候上廁所都標記的明明白白的，我覺得子鳴根本就是在坐牢。那些樂器什麼的，也不管他感不感興趣，顧阿姨都讓他去學。”

“而且，最近這段時間，顧阿姨開始每天中午給子鳴送飯，雷打不動，誰勸都不行。”邵康嘆息一聲，道：“弄得子鳴在學校里也變得如驚弓之鳥一般，一驚一乍。”

“他都這麼忙了，怎麼還有時間玩遊戲呢？”洛珩疑惑問道。

邵康有些自責道：“這都怪我。要不是我看子鳴整天悶悶不樂，想着讓他玩遊戲可以放鬆下自己，他也就不會和顧阿姨吵架了。”

霍羽然低聲安慰了他幾句，邵康這才平靜了下來，將後續也都告訴了他們。

原來，武子鳴都是在晚上玩遊戲的。晚上十點上床，顧美玉是這樣規定的。自從接觸了遊戲后，武子鳴每天晚上都會在熄燈之後玩兒上一會兒。

每天玩兒一個半小時，十一點半睡覺，也不會影響第二天的上課。也因此，顧美玉一直沒有發現。

只是，不久前，出了點兒意外。他們這個年紀的少男少女，心中總有些朦朧而又綺麗的想法。武子鳴長的好，學習也好，雖然話少了些，但也還是擋不住那些女孩兒追求他的心。

通常他都會很認真地拒絕給自己送情書告白的姑娘，但有個姑娘不走尋常路，她沒有當面把情書交給他，而是放進了他的書包里

毫不知情的武子鳴就這樣把那封本不應該出現的情書帶回了家，顧美玉每周都給為他清洗書包，恰好看到了那封情書。

她根本不停武子鳴的解釋，直接懲罰了他。

“子鳴說，他們家書房裏有個很小的房間，裏面大約就只能站開兩個人，一旦他犯錯，或者有什麼做的讓顧阿姨不滿意了，她就會把他關進去。裏面沒有燈，黑漆漆的。”邵康打了個哆嗦，道：“那場景，就是想想，我都覺得害怕。”

也就是在那之後，武子鳴對遊戲越來越依賴了，玩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漸漸的，顧美玉也發現了不對勁。

“他有沒有跟你提過，一些特別的遊戲？”霍羽然問道。

“有，就在他出事的前一天，也就是周五，他告訴我，周六要帶我玩兒一個特別好的遊戲。”邵康神情落寞道：“結果，第二天他就出事了。”

這些消息對他們來說已經夠用了，與邵康告別後，一行人火速趕去了醫院。

武子鳴身上沒有傷，只是一直昏迷不醒，大夫做了各種檢查卻也什麼也沒有查到。顧美玉執着的不肯出院，一定要醫生想辦法把人救醒。

眾人到達病房時，她正在為武子鳴擦手。她憔悴的面龐，心碎的眼神，怎麼看也不像是會把兒子關進小黑屋的可怕女人，可她偏偏就這麼做了。

“子鳴，你一定要趕緊醒來。你爸爸已經離開我了，你一定不能再離開我了。”顧美玉自顧自念叨着。

霍羽然的目光鎖定在武子鳴的左手腕上，白皙的手腕上拴着一根紅繩，紅繩的中間穿着一顆金色的珠子，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她看向周城，從他的眼神里確認那就是靈石。

“你是什麼人？”

顧美玉收起攥緊武子鳴的手，看着霍羽然警惕問道。

霍羽然嘴角微翹，露出了讓人信服的微笑，“我有辦法讓你兒子醒過來。”

“真的嗎？你……你真的有辦法讓小鳴醒過來？”顧美玉激動道。

“真的。”

顧美玉當即表示，他們家有錢，只要能讓她的小鳴醒過來，不管出多少錢她都願意。

“你要做一件事情。”霍羽然沉聲道。

“沒問題，沒問題。”顧美玉看着武子鳴，抽泣道：“我只要我的小鳴好起來。”

霍羽然對周城招了招手，接觸到氾譽的眼神后，也讓他進來了。

洛珩也想跟進去，但被司海攔了下來。

“她沒讓你進去。”

洛珩微微挑了挑眉，“可她也沒說不讓我進去啊。”

司海冷哼一聲，死死扣住洛珩的手腕，沒有讓他前進一步。

周城從武子鳴手上褪下了靈石，顧美玉想阻止她，但看了眼霍羽然，還是將嘴邊的話咽回了肚裏。在霍羽然的示意下，她坐到了她的身邊。

四人席地而坐，將靈石圍在中間。一陣白光閃過，顧美玉的眼前不再是白茫茫一片，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區。

說它熟悉，是因為這是他們住了將近八年之久的老房子，之所以感覺陌生，是因為他們搬出去后，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了。

斑駁的牆壁，書寫着歲月，她甚至還在牆上找到了武子鳴的畫，三個火柴一樣的小人，手牽手走在小路上，那是他們一家三口。

“這……這是什麼地方？”就算她沒有再回去過，也知道這牆壁不會保存的這麼好的。他們現在如果不是穿越了時空，那就只能是他們對她動了手腳了。

“這是你兒子的美好回憶，他覺得在這裏，自己才是最安全的。”

顧美玉愣了半晌，顫巍巍道：“我就在他身邊，為什麼他還要躲在這裏？”

“想知道答案，就上去看看吧。”

顧美玉心情忐忑的想向著自己曾經的家走去，樓里沒有電梯，他們只能一層一層爬上去。看着周圍熟悉的景物，顧美玉的心情越發的沉重了。

走到自家門口，她遲疑了許久，才從牆角的磚縫裏拿出了備用鑰匙打開了門。

房子被收拾的一塵不染，客廳里正在寫作業的孩子聽到門的響動，興奮地抬起了頭，朝她跑來。

“媽媽，你回來了。”脆生生的童音，陽光燦爛的笑容，這是她七歲的兒子。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在兒子臉上看到過這個笑容了。

武子鳴沒有察覺他的走神，還拉着她的手，認真跟她說著在學校里發生的事情，他是那樣的開心與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