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早產
林子善在劉公公的推行下，送出宮門，輪椅停在等候的馬車前，
林子善的笑容很勉強，對着劉公公抱拳感謝：“多謝劉公公相送。到此便可，劉公公請回。”
劉公公見他在胸前抱着傷手做禮，略顯好笑，於是就捂嘴笑呵呵的回道，
“呵呵...林太醫無需多禮，這是奴家應該的，您記得準備好皇上要的東西就行，午時過後會派人去拿哦。”
“林某記得，末時過後，恭候大駕。”
“呵呵....不急。好了，奴家送你到這吧，還急需回去照顧皇上呢。”
“好，劉公公慢走！”
劉公公擺擺手，轉身‘優雅’的走回宮門內。
林子善收回視線，臉色並不好看，緊皺的眉頭顯示他心中有沉重之事。
“大爺？您臉色好差，是不是皇上他....”
林子善抬手制止了車夫的話尾，
“天子腳下，不論不語。”
“是！”車夫掌嘴應是。
“走吧，先回去！”
林子善在車夫和小廝的攙扶下坐進馬車，離宮行遠.....
然而馬車剛行到城南區就被飛身趕來的林子良攔住了。
“二爺？您這是......？”車夫驚停馬車，甚是疑惑。
“大哥可在裏面？”林子良走上前來，小廝和車夫紛紛下車。
林子善掀起車簾見是二弟，心中有絲不好的預感，
“二弟？怎麼了？”
“回頭說，下來我背你回去。”
他說著就背對馬車站好。
林子善挑眉沒有像往常一樣調侃他，而是毫不猶豫挪出來趴上二弟的背。
“你們直接去城南中街接王婆他們。”
“啊，是！”
車夫兩人剛應答，就見二爺在眾目睽睽之下飛身躍起快速離開。
這邊林府玉林苑內，老爺子已為雪玲兒紮上銀針，護住會因胎動而衰竭更快的心脈，並為她止痛。
待人清醒睜開了眼，包括媛兒在內的所有下人都紛紛鬆了口氣。
專心把脈的老爺子見到大兒媳醒來，也是寬慰不已，心道比原先想到的糟糕狀態好很多。
“嗯？兒媳，醒了？再忍忍，子善馬上回來。”
“謝，謝謝，爹！”
“別說話，養精蓄銳。丫頭們去準備吧，你留下照顧着，有事出來叫我。”
老爺子見她脈象平穩，放下心，吩咐丫鬟們去準備接生的東西和熱水，再讓媛兒留下照顧她。
他收拾起看診的工具走出房門，坐在院子內準備好的座椅上思索着剛剛診脈得出的結論。
從房間內的現場看來，兒媳的確是胎動要生的狀況，但從脈象來看，兒媳除了有些虛弱無力，疼痛過度外，心脈和孩子均未受影響.....
院內拂過一陣清風，林子良背着大哥站在了卧房門口。
他放下林子善後再扶着往屋內走去。
林老爺子有感抬頭望一眼，見是他們回來了，放心的起身讓林總管拿起旁邊的護靈花離開玉林苑，前往藥房。
林子善走到床前坐下，抓起夫人的手關心道：“二弟都和我說了，爹怎麼說？”
旁邊媛兒趕緊替大奶奶回答，
“回大爺，老爺讓大奶奶少說話，養好精神，等王婆來到就可以開始了。”
雪玲兒只能虛弱的微笑，表示自己無礙。
林子善也見到了還插在夫人身上的銀針，知道那代表什麼，
於是挪動手放在夫人脈搏上，感受到脈搏平穩才鬆了口氣。
“玲兒，我在旁邊陪你....”
“可是大爺，男子不可.....”
“我是大夫，我說了算，你們準備的怎麼樣了？”
媛兒被大爺的冷峻嚇到了，趕緊低垂下頭，
“老爺已吩咐妥當，葯也煎上了。”
“嗯。二弟，你去看下，跟爹說，那花.....現在就全部用掉，一點也不能剩，其他我帶回來的藥材留多一部分。”
林子良點點頭，未問原因，轉身離去！
剛出院子就碰到壯實的虎子背着接生王婆跑來，
“二爺！借過。”
林子良趕緊閃身讓他們進了院子。
瞥見到王婆那憋通紅的臉，他搖搖頭，再次運起輕功往藥房趕去。
林老爺子聽到二兒子傳來的話，皺起眉頭，看眼桌子上剩下的花徑，伸手拿來放在另一邊的杵臼里，吩咐葯童研磨......
王婆本想跟林大爺講道理的，但見對方堅決不從，最後還威脅她？
無奈，她只好妥協，只有當他不存在了。
於是準備讓丫鬟們端來熱水開始接生。
“等下！再撐一會，爹他們馬上就好。”剛開始就被林子善打斷了吩咐，只聽他輕聲對夫人解釋了一句。
雪玲兒微笑着表示她懂，握緊夫君的手，彼此給對方勇氣。
王婆氣了，
“生孩子怎麼能等，大爺，您是大夫啊，還是早產，這等不得！”
“我說等就等！”
“你...你....”
林子善無視王婆的怒氣，眼神焦急的看向門口。
足足半刻鐘，銀針就快撐不住，大奶奶又開始疼起來時，房門終於被推開，二爺端着茶杯走了進來。
林子善眼睛一亮：“快！”
在王婆驚愕的表情中，媛兒接過二爺遞給她的茶杯，連忙走過去喂大奶奶喝下。
喝完用茶杯裝的粘稠藥水，雪玲兒的精神快速恢復。
林子良接過空的茶杯迅速退出房門。
林子善見夫人臉色好轉，並接收到夫人堅定的眼神后，才鬆開她的手，緩緩伸向那幾根銀針。
當銀針收起的霎那，雪玲兒剛有起色的臉又白了，
“唔...疼，夫君~！”再次相握的手青筋凸起，
“玲兒~！王婆！愣着做什麼，接生啊！”林子善低沉着吼出聲來。
王婆回神，趕緊忙碌起來。
院子中，林老爺子走來走去，林子良坐在椅子上喝茶，而旁邊的林總管托着茶盤站立難安，也緊張的很吶。
林子良抬頭看一眼林總管，笑問：“林總管，你緊張什麼？小心手裏的東西，可不能灑了。”
林總管立馬抓緊托盤，上面一壺茶，幾個小杯，但有兩個杯子裏不是茶，一杯已空，還有一杯滿滿的散發著清香。
“二爺，我省的！”
林子良看向還在低頭思索走來走去的老爹，
“爹，你不是說會母子平安的嗎？現在是.....？”
林老爺子停步轉頭撇他一眼，不語，而是看向托盤上另一杯花徑研磨出來的濃稠葯汁。
“宮裏.....哎.....”
老爺子搖搖頭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