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談話
人影隱約閃爍。
砰的一聲病房門又被關上。
洪雲有些不明所以，關上電視眯着眼繼續休息...
兩天後。
洪雲在經過多次檢查后確認無礙，於是收拾好東西出院。
離開黃竹坑已經快一個多月了，剩下的實操時間也不多了。
他望着這有些迷濛的天空，“快畢業了...”
他走出養和醫院的大門，一輛車緩緩拉下車窗露出明亮的光頭。
洪雲將行李放入后尾箱，坐在副駕駛上，“麥sir。”
“你的表現很讓人震撼。”
光頭佬點了一根煙，眼中滿是讚許。
“以前九龍那邊的人最是傲氣的。
但是這一次他們不僅沒有抓到“法官”那群人，甚至還放了他們來灣仔..
最後還讓大地集團的董事長被劫持了...”
“電視台，報紙..這件事情沸沸揚揚，西九龍的人面子丟光了..”
光頭佬緩緩說道，扭頭看了洪雲一眼。
“這一次幸虧你在，那群人全部被你搞定了..
現在上面對這件事情很滿意，署長在那群鬼頭的面前也多了不少底氣..”
“再過兩個星期左右你就要回去學堂了，具體的資料我們會幫你搞定，這麼多年單槍匹馬連破這麼多案件的只有你一個...”
光頭佬顯然心情很不錯，“阿雲，這一次估計整個學堂表現最好的人就是你啦，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車輛行駛在道路上，一個熟悉的路口又出現在洪雲的面前，地上還隱隱殘留着紅色痕迹。
“我，我想做一名警察吧。”
洪雲慢慢地說道，“這段時間..我看到生命是如何被剝奪的，也看到很多很多的東西...”
他看着窗外不斷變換的場景。
“一條街道的兩邊，就像是變成了兩個世界..
有一個孩子跟我說，這個世界很可怕..
那天後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可以做些什麼...”
“改變..很困難。”
光頭佬猶豫了一下說道，“老廉的事情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洪雲知道光頭佬說的“老廉”是什麼意思。
1974年2月15日，廉政公署正式成立，但是這個過程中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想到此，洪雲沒有直接回答光頭佬。
“法官”是一個很毒辣的人。”洪雲頓了頓。
“他是一個無比謹慎而又自大的匪徒。
最後我想了一個辦法
成功的話，所有一切危險解決
失敗的話..張督察也可以保證救下人質..唯一的問題就是..
成功與失敗，我都有極大的可能死亡..”
“我也有遲疑，害怕，乃至退縮..但我仍舊選擇去做..”
“因為我是一個警察。”洪雲說道。
光頭佬沉默着，瘦削的面容因為皺眉多了幾分刻印。
許久，他望着這川流不息的車道。
“你讓我想起了剛剛從黃竹坑畢業的時候。
那時候我們的教官說，你們也許覺得學堂的訓練很辛苦，很要命，但是當你們當差以後，就會知道這些都是小事...
那時候我有一位師兄跟我說，最繁華的永遠也是最黑暗的..那時候我還不信。”
光頭佬有些唏噓，“可惜現在很少年輕人懂得這一點，你看下現在的港島，出入高檔餐廳一定要穿西服，吃西餐一定要刀叉，還要不生不熟...明明是我們自己的地頭啊..”
他轉過頭看着洪雲，“我很看好你。”
“就讓世界變得不一樣吧。”
說罷，光頭佬便是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他只是開着車穿梭於柏油馬路。
沿途可聽見攤販的吆喝聲。
道路上汽車的轟鳴聲交織。
綠燈閃爍后，凌志便駛向下一個路口。
不一會兒，兩人便是到了灣仔分區警署。
停好車后，光頭佬看着洪雲走入灣仔分區警署后，他從懷中拿出來一張通知單。
上面的擬定人選赫然寫着“洪雲”兩個字。
他想了想，將單子放回去。
“宣傳片，警訊那些就讓志恆去吧...現在還不是時候啊...”
“..”
兩個星期後。
在交完最後一班后，洪雲的實訓期結束。
高督察帶着一群人請他去吃飯。
酒過三巡，洪雲走出包間，默默地看着華燈初上的大道。
“喝一杯？”
陳俊傑拿着兩杯東西，“不用擔心，是橙汁。”
“謝謝。”
洪雲接過橙汁，酸甜的橙汁讓他整個人的酒意也減去大半，舒暢無比。
“是這樣的啦，以後估計你還要經歷很多這樣場合。”
陳俊傑雙手撐在欄杆上，“你的實訓期快結束了，回去說不定還可以拿個銀哨子，比我當年可是強了很多，不知不覺我混了也快八年了。”
“一事無成，被同事討厭，被女孩子甩，什麼也沒有做好...”
洪雲默默地聽着，這個事情他也有所了解，這是神經俠侶後半段阿傑的回憶。
洪雲想說些什麼，卻看見陳俊傑搖了搖頭。
“阿雲，我都知道的，你也是討厭我的...”
包間內一片熱鬧，陳俊傑有些羨慕地看着。
“我也很討厭我自己，尤其是你出現以後...”
隨後他拿起杯子將其中橙汁一飲而盡，眼中多了一分不一樣的光彩。
“我前幾天遞了信，申請調去PTU。”
陳俊傑挺直腰板，擺了擺手，“我也想試試看了..萬一改變了呢”
洪雲放聲笑起來，眼中疑慮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第二天，黃竹坑。
光頭佬拍了拍洪雲的肩膀，“檔案我們已經送過去了，以後好好做！”
洪雲道了聲謝，看着這寫着“警察訓練學校”的大門有些感慨。
“黃花遍地開，竹影照人來，坑中龍虎會，受盡苦中哀...”
這是所有在黃竹坑警察訓練學校呆過的人都會唱的一首打油詩，也算是艱苦訓練日子中一絲安慰吧！
“不知道裏面怎麼樣呢..”洪雲默默想道。
他給大門守着的警察看了自己的證件。
這位帶着眼鏡的警察多看了他幾下，略開玩笑地說道，“正義先鋒..進去吧。”
“這個師兄還有點小帥...”
洪雲想道，“好像還有點眼熟？..算了，趕緊去找校長好了，不然他等下又要叨叨我了。”
走在操練場旁邊的小徑時，一隊人正在訓練隊列。
其中一個學員站在最前，動作也是最標準。
一位教官瞧見洪雲走過來，不由得點了點頭。
“菜鳥們！你們要好好訓練！以後爭取達到44320的水平！尤其是你，3802！”
聽見教官的喊聲，學員紛紛看過來。
洪雲也瞥了一眼，心中有些驚訝，但旋即笑了笑，“3802么...”
看着這肩膀上的3802，還有一張英氣十足卻也有着溫柔的面容，洪雲便是知道了他的名字。
宋子傑。
不過此時宋子傑還沒有經歷後面的事情，他現在只是一個學警，還有幾個月才會畢業。
洪雲點了點頭，對着宋子傑說了一句，“加油”。
其後他便是繼續往前走着，也遇見了不少同期的學員。
他們看向洪雲的眼神也是或多或少地帶着一種敬佩。
作為一個學警，獨擒雨夜屠夫，又在大地基礎大廈搞定全部匪徒..現在整個學校最威的就是洪雲！
於是他也停下來和幾個相熟的交談了一下，一會兒后，等人群散去，他便看見了在角落中默默注視着這一切的男人。
現在就開始暗中觀察了啊，劉建明，你果然不愧是韓堔的一匹好馬！
“4927，你好。”洪雲對着劉建明說道
“44320，恭喜你。”
劉建明的語氣有些平淡，在打了個招呼以後便快步離開，不作一絲的停留。
“呵呵..”
幾分鐘后，洪雲走到了校長的辦公室。
他正準備敲門，裏面便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