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鶴歸來
臨近傍晚，楊梅見顧情去送飯許久沒有回來，於是來到雲無心所在的院子，發現顧情居然進了大陣，此時正在雲無心的看護下修習着金光神咒。
楊梅嘆着氣搖了搖頭說道：“真是胡鬧……”
聽到有人，雲無心轉頭望去，看到了楊梅，他滿懷希冀地問道：“姨母，可有龍姐姐的消息？”
“還沒呢。”楊梅柔聲道：“不過明早該差不多了。”
雲無心失望地點了點頭。
顧情收了金光，揉着小腹對自己的母親撒嬌道：“哎呀娘，你可算來啦，我都要餓死啦！”
楊梅責怪道：“真是一天到晚就會添麻煩！”
顧情說道：“那娘就把這陣解了我們放出來呀！”
“胡鬧！”楊梅問道：“你晚上睡哪兒？”
顧情回道：“表哥要我睡他的床，自己打地鋪！”
楊梅心想：那怎麼成，無心才剛來幾天就睡地上。她立馬否決道：“不可，你睡地鋪。”
顧情一聽，挽着雲無心的胳膊晃着，一臉委屈：“表哥，你看娘……”
雲無心看着顧情，用眼神問她：你剛才可說你要打地鋪的。隨後他對楊梅說道：“姨母，沒事的，顧情畢竟是女孩子。”
“唉……”楊梅嘆了口氣，說道：“小桃的被褥不多，一會我把情兒被褥帶來。”
“還要再送些飯來！”顧情跑到院門口，把早就整理好的飯盒遞給楊梅說道。
楊梅接過飯盒，略帶警告意味地說道：“晚上老實點，別叫我知道你鬧騰得讓你表哥睡不好。”
“嘻嘻！”顧情乖巧地說道：“我會很乖噠！”
……
……
顧情並沒有很乖，不住地說這說那，不過雲無心也因為龍霜月的事情難以入睡，一直看着天花板。
“哎表哥，你知不知道雪封山寒霄派的掌門真人是龍和人的孩子啊？”
“不知道。”
“據說是繼承了龍的天生無垢體。”
“嗯。”
“哎表哥你進煉域了嗎？”
“還沒。”
“沒進去就對了，裏面一個人都沒有，可悶死了。”
“嗯。”
“哎表哥你怎麼不問我裏面是什麼樣的？”
“你說就是了，我聽着。”
“我跟你說啊，裏面就跟咱這陽息穀是一個樣的，只是沒有房子。”
“嗯。”
雲無心回應讓顧情有些不太樂意，她翻了個身，趴在床頭瞧着雲無心，嘟着嘴問道：“表哥你怎麼光‘嗯’啊？”
雲無心淡淡地說道：“小孩子該早些睡的。”
顧情不服氣，“你也是小孩子啊，怎麼一直睜着眼呢？”
“我睡不着。”
“因為表嫂啊？”
“我沒與她成親，你應該叫她龍姐姐的。”
顧情有些興奮，她的小腳踢騰着床，“表哥你話終於多了！”
“嗯。”
“那你跟我講講表嫂的事兒唄，沒準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你想聽什麼？”
顧情想了想說道：“比如表嫂多大了啊，跟大表哥比誰年紀大啊，你喜歡她什麼啊……”
“龍姐姐啊。”雲無心神色忽然變得溫柔了些，“應該是二十了。”
顧情吃驚地喃喃着：“二十歲了啊，完全看不出來唉……”
雲無心回想着過去他與龍霜月的點點滴滴，繼續說著：“要問我喜歡她什麼，我也說不上來，應該就是喜歡她是她吧。”
“她是她……”顧情很努力地想也沒明白過來，於是說道：“我還以為你會說因為龍姐姐漂亮呢。”
“她就是很漂亮啊，天下無雙。”
“表哥你見過的女孩不多吧？”
雲無心點了點頭。
顧情說道：“那你還說天下無雙，你知不知道大周女相蘭婉兒有多漂亮？還有神都百花居的花魁曉夢，據說好多人為了看她一眼連死都願意。”
雲無心絲毫不在意那些人都是誰，“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算她們比龍姐姐漂亮又如何？終究不是她。”
“哎……真好。”顧情捧着小臉，上下眼皮打着架，“我以後會不會遇到像表哥這樣的人呢……”
雲無心笑着說道：“會有比我更好的。”
“要是真遇到了，我就死抓着他……”顧情聲音越來越小，手臂也失去了力氣，撲通一聲趴下去，輕輕地打起了鼾。
雲無心看着顧情笑了笑，起身扶着她躺好，隨後躺回地鋪，盯着天花板，沒多久也進入了夢中。
……
天亮了，雲無心來到院中，身後背着劍匣，他驅動神識，從匣中牽引出百餘把劍。按照劍法書籍里的記載，雲無心將劍排列成了縹緲峰的劍陣，他左手捏出劍訣，指向空中的符陣。
百餘把劍撞向符陣，不停地磨着，發出玉石摩擦的聲響，不絕如縷，刺激得耳朵直痒痒。
也不知過了多久，劍陣把符陣給磨破了，與此同時，外出尋找龍霜月的人也送來了消息：龍霜月被抓走了，那隻仙鶴也被人殺死。
雲無心瞪大了眼睛，眼前的一切卻全都消失，代而替之的是天花板，原來是做了個夢。他緩緩地坐起身，運氣驅趕身上驚出的冷汗，忽然間他愣了一下：關我的並不是護院大陣，若以劍陣破之，或許可行。
迅速穿好了外衣和鞋子，雲無心招出劍匣來背着走了出去。
身後慵懶的聲音傳來，“表哥你起這麼早啊。”
沒有轉身，更沒有回頭，雲無心說道：“嗯，一會兒帶你出去。”
“哦……唉？”顧情猛然清醒，“帶我出去？你不會睡傻了吧？”
雲無心沒有理會，一揮手，劍匣中嗖嗖嗖的飛出了二百把劍，隨後這些劍在他神識的牽引下排列成了更大規模的劍陣。
顧情都快看呆了，胡亂地穿上外衣，提上鞋就跑出了門，“哇，這麼多劍，一個人就能用出陣法啊。”
雲無心捏出劍訣，對着空中的符陣一指，二百把劍組成的劍陣就旋轉着撞向了符陣。
剛一接觸，符陣中文路的流動就完全停了下來，就像被劍卡住了一般，符光卻增亮了不少。它們發出的聲音並不像夢中那般如同玉石摩擦，反而讓人發瘮，顧情聽得身上汗毛一陣一陣地立着，就算是捂着耳朵也無濟於事。
這符陣只在昨日被雲無心的若木印加強了一次，而且雲無心所用的劍數也比夢中多了一倍，半個時辰后，符陣便被劍陣磨出了裂痕。
見狀，雲無心凝聚來更多的天地元氣，加大了劍陣的力度。
兩刻鐘后，一陣耀眼的光閃過，雲無心和顧情閉上了眼睛，二百餘把劍也全都飛回了劍匣中。
符陣破了，牆上、空中，再也沒有那些泛着光的符文。
雲無心收了劍匣將欲離開，此時卻傳來一聲鶴唳，那叫聲他再熟悉不過了，是那隻白鶴，只是不知為何聲音那麼痛苦。
他尋聲望去，下一刻卻睜大了眼睛——那隻白鶴胸脯上全都是血，尾巴也沒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