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試劍大會因為慕長安的事情而草草的結束了，但是此刻卻沒有人準備再比試一次，而是心照不宣的選擇了讓江羨作為此次大會的魁首。
雖然有一個進入秘境的資格作為最終勝利者的彩頭，但是也沒有珍貴到各派一定要得到它的地步。
誰都知道，白嬰曾經說起過江羨若是能贏得試劍大會的第一名，就收他為徒。她在昆崙山一役之中為仙門犧牲甚大，如今也與玉英苑的掌門容顏交好，無論是看在哪一面，眾人也都願意給江羨一個面子。或者說，給白嬰的徒弟一個面子。
試劍大會雖然結束了，但是各派的人卻也沒有打算就這麼立刻離開白玉山。這一次到這裏來，雖然是為了試劍大會而來的，但實際上還是因為容顏傳信說是發現了一個遠古秘境，召集大家前往共同商議進入秘境之事。
而在這之前，則是天上京新弟子正式的拜師大典開始的時候。
各派眾人對此並不陌生，在百歲山宣佈此次試劍大會的魁首乃是江羨的時候，就已經自發的前往白玉大殿外面的大廣場中。
白歲山身為掌門，歷來拜師大典亦是由他主持的。一番祝詞結束，便是各位長老為自己的徒弟授劍。
天上京雖然不是如九離劍宗這樣主要是修習劍道的，然而仙門之中為了方便，幾乎個個都會御劍行空之術。久而久之，師父給弟子的信物便就成了劍了。拜師大典的流程其實和其他門派的並沒有什麼兩樣，就是最後白嬰授劍給江羨的時候，叫眾人多看了幾眼。
白嬰的面上沒有什麼情緒變化，平平淡淡的將劍交入江羨的手中，而後不急不換的說道：“我原本不打算收徒弟的。”
江羨聞言，神色微微變了一下，但是他最後卻也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白嬰也沒有再說別的什麼話，亦沒有去看他臉色如何，只轉身施施然的離開了。
見她走了，白歲山輕咳了咳，轉而向所有弟子們道：“修道之路，原本就是逆天而行，困難重重的。望你們謹記初心，砥礪前進。”
眾弟子齊聲應是，隨後聽白歲山又交代了幾句之後便各自散開。
今日五院停止授課，大多數弟子要麼約好了去試劍台上練習所學法術，要麼就準備回去弟子房中。
白霖匆匆走過來叫住了江羨，道：“師父讓師侄前去三省閣中，說有要事交代。”
江羨雖然微微有些意外，但還是轉身與襄陽作別，跟隨着他去了三省閣。
他到的時候，發現不僅僅是白歲山在這裏，白嬰連同另一個青衫少年也在這裏。
那少年生着一張十分年輕的娃娃臉，使得原本看上去就很年輕的外貌看上去更年輕了不少。但是那雙眼睛卻是古井無波，透着久經世事的深邃與沉穩。
白歲山適時的開口介紹道：“這位是玉英苑的容顏掌門。”
江羨微微有些錯愕，聽到容顏這兩個字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就想起了當年救過他性命的端木容顏。然而這兩個人相差的實在太大了，不僅僅是面容，也還有周身的氣勢以及待人的態度。
他並沒有將當年的端木容顏與現在的容顏劃上等號，在白歲山說完之後，便垂首施禮道：“江羨見過容掌門。”
容顏向他微微頜了頜首，用着清冷平和的聲音道：“先坐吧。”
江羨應了一聲是后，就在靠門邊的位置上坐下來。
白歲山繼續與容顏說起了秘境之事：“先前容掌門將這個消息放出來的時候，大家也都在關注這件事情。如今我們中新弟子拜師大典已經結束了，卻不知依容掌門之見，何時前往秘境最為妥當？”
容顏看了看安靜坐在一邊的白嬰，道：“那處秘境危險程度很高，所以修為太低的人去了，恐怕有來無回。所以，我便想着趁着天上京試劍大會，各門派皆聚集此處時共同商議好進去的弟子名單。除此之外，也還需要有人帶領進入，秘境之外也還需要有人守護。”
白歲山聞言細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我稍後便將容掌門所言轉達給各位道友。對了，先前聽聞容掌門曾說過，進入秘境的弟子最好是在開光期以上的？”
容顏點了點頭，道：“不錯。若在開光以下，進去后只是送死。”
白歲山站起身來，道：“如此，我知道了。你們且先聊，我去找各派道友先說一說此事。”
容顏微微抬了抬頭，道：“白掌門自便就是。”
白歲山走後，容顏轉而向江羨問道：“我打算在十五日後帶領仙門各派之人前往秘境之中，你可有準備好了？”
早在參加試劍大會之時江羨便已經知道了自己若是在最後一場勝出了，就要跟隨着眾人前往秘境試煉，此番容顏說起的時候便也沒有意外，只點了點頭道：“弟子都已經準備好了。”
說是準備，實際上江羨也沒有什麼可準備的。他進入秘境，是一定要有人隨時跟在身邊才能保證安全歸來，故而此番說是試煉，倒不如說是去長長見識罷了。若是有緣，或許也能從秘境之中得到什麼傳承，那便在日後的修行之中多有助益。
坐在邊上一直沒有說話的白嬰在此刻忽然問道：“你的迫雪劍，是從哪裏來的？”
此話一出，不只是江羨微微一愣，容顏也是一頓。
念及前些時候無名前輩與自己的約定，江羨的心中不免帶上了幾分糾結，一邊是承諾自己不會說出去，另一邊則是自己的師父問起。
想來想去，他最後還是選擇據實以告：“抱歉，師父，我不能說。”
“不能說？”白嬰向他看了過來，明明面上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卻無端端的讓人感覺到了壓力。
江羨頗有些緊張的注意着她的變化，但卻還是點了點頭：“我答應過別人，不能將這件事情說出來。”
白嬰看着他不說話，直將他看的心中有些發悚。
在久到江羨坐在那裏的身體都開始微微有些僵硬起來的時候，白嬰才平靜地說道：“有人暗地裏找過你。”
“你答應他不會說出來，但是.......有沒有想過他若是對我天上京不利，你這樣做豈非是引狼入室？還是說，你本身就帶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嬰的話無異於誅心，江羨頓時整個人跪在她的面前：“弟子萬萬不敢如此想，請師父明鑒！”
聞言，白嬰也沒有就着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轉而問道：“你可知道那時候慕長安為何會突然自爆？”
江羨微微有些遲疑：“弟子不知。”
“你當然不知道。”白嬰頓了一下，而後才繼續說道：“他乃是妖族所化，那日自爆散出妖血，為的是在我仙門弟子聚集一堂的時候將他們一網打盡。還好當時有幻花海閣的玉心長老及時認出並且提醒，不然，死去的絕非只有那麼幾個人。”
聽她這般說著，江羨也不由得想到了昨日發生的那一幕。他的雙手不由得握緊了幾分，心中已經明白了白嬰為什麼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跟他說起這件事情。
果然，白嬰就接著說道：“那慕長安早不自爆晚不自爆，偏偏選擇了在與你交手的時候自爆。若是叫人知道你私下裏瞞着大家與不知身份的人來往，你覺得，其他人會怎麼看你？”
江羨的臉色不免微微有些發白。
這時候容顏笑出了聲，開口說道：“小白，你還是莫要嚇他了。沒有誰會因為這個就懷疑你這徒弟的。”
白嬰只斜睨了他一眼，而後便沒有再說什麼。
容顏轉而看向了江羨道：“江師侄，這次去秘境試煉，我會親自帶你進去，所以，師侄不必太過擔心。除此之外，也是想問問你，在之前可有與幻花海閣的慕長安有什麼過節沒有？”
江羨仔細的想了想，而後搖了搖頭：“我之前與他並未見過面，更別提有什麼過節了。”
聞言，容顏便微微擰了擰眉：“那就奇怪了。既然你們二人之間並沒有什麼過節，在試劍大會上他又為何會對你下暗手？我聽墨炎師侄說起過，當時比賽中他正是發現了慕長安的手中拿着化靈針，才會插手你們的比試，隨後慕長安才會選擇自爆。或許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你。只是被迫雪劍擋下了，你才安然無事。”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不免將眉頭擰得更緊。白嬰因為與他牽連甚深所以卜算不清關於她的一切，而江羨.......更是只能叫他看到一片迷霧。也是因為這樣，所以他對於江羨的關注也不低於對白嬰的。
容顏都占卜不到的，江羨自己也是一派茫然，若不是此時對方說起，他也沒有想到慕長安會無緣無故的針對他。
白嬰在這時候說道：“慕長安既然是妖族所化，那便也不能以常理相看。你自己日後多加小心就是，此事我會讓兄長他們多注意的。”
江羨低了低頭道：“是，師父。我知道了。”
容顏接著說道：“江師侄若是無事，不如先回去吧。等到了出發的時候，我會遣人來通知你。”
“好。”江羨站起身來，向二人道了別後便轉身出了門去。
身後，隱約聽到了容顏壓低了聲音在與白嬰說著什麼，然而那聲音太小，他只依稀聽見了妖皇的字樣，其他的，再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