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孤狼行 第一百二十一章：無量因果無量石
不可取！
柳影第一時間否定了這個妄念。
萬丈高樓平地起，沒有任何事情是可以一蹴而就的，越是高深的功法就越講究基礎的紮實。就如同修建越迷幻的樓閣、越高闊的城牆，就越需要堅實深沉的地基是一個道理。
就憑自己當年在巡邏練功的閑暇之時翻閱的幾本《天龍八部》、《聖鬥士星矢》、《天涯明月刀》之類的雜書，和零星的幾部《蜀山傳》、《仙劍奇俠傳》之流的老電影，想要搞清楚日月經輪、萬劍訣之類的驚世絕學，無異於痴人說夢。
就算“因果石”里的能量足夠拿到這類絕學，就算咱天資無雙，能跳過萬千基礎學會這招絕學，也最多不過是如同虛擬遊戲裏一樣，來個蓄勁發招、賭命搏慘罷了，了無增益。
想清楚這點，柳影的眼睛恢復了清明。
一個跳躍，柳影來到神識之中，來到這片山水環繞、風雅絕美的桃源聖地。
閉上眼睛，過去無數年間經歷的一切過往、圖像、文字如春雨潤心、歷歷在目；又如雪后傲梅、清晰無遮。
精神火焰之內，被五行靈識包裹的“因果石”忽然大放異彩，牽動因果造就“合成手臂”和《金剛不壞神功》，並沒有耗費多少能量的“因果石”忽然散溢出千萬線條，紛紛擾擾指向某處虛空，顫抖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縮小。
彷彿過去一瞬，又仿若逝去一年，神識之中的柳影終於睜開了眼睛。
曾經華美絕倫的“因果石”已經虛化成空，仔細看去，不過剩下芝麻大小的一點琉璃碎片。
而在仰躺倒地，不能動彈的兆史眼中，那個在皺眉思考到底是要把自己醬沾、還是燒烤的惡魔，突然，憑空消失了……
某處混沌、虛暗、晦澀的虛空之中，忽然閃爍出點點光澤，無數難以描述的線條隱約生成，莫名律動。
混沌虛空並無時間、空間概念，不知久長、無論縱橫，忽而出現、忽而生成間，多出了半溜湖泊、一方玉璧、一個山洞。
柳影收回雙劍，背負雙手、順水而行，一路上果真如書中所言：
“只見虛空之中，一條大瀑布如龍懸挂，滾滾而下，傾入半隱半現的湖泊之中。大瀑布不斷注水，湖水卻不滿溢，離得稍遠，湖水便一平如鏡。光亮照入湖中，湖心也是一片皎潔的光澤。”
“湖畔生着一叢叢茶花，在月色下搖曳生姿……”
“逆着瀑布自下而上的看去，只見瀑布之右一片石壁廣潤如玉……”
柳影縱身幾躍，單腳蹬壁，即從峭壁中撥開一孔洞，信手一探，拔出一把流光溢彩的長劍！
只見此劍二指橫寬、薄如蟬翼；劍刃微微顫顫、幽冷沁人；劍柄花紋天成、仿若一根凍入冰雕的魚骨；柄與身之間並無劍格橫擱，而是一顆碩大的藍色寶石貫通前後，神奇至極，似非人間可見。
柳影見獵心喜，伸指夾住劍尖向後彎曲，居然輕易便扭成一顆拳頭大小的彈丸。鬆開手指，此劍迅捷無比，卻又無聲無息的恢復原狀，整個途中不見一絲震顫，端是神異。
光是收穫此劍，這一次的生意就已經不虧了，但這卻不是柳影此次的主旨。這一次，他是思慮良久之後的冒險抉擇，是欲解決自己修鍊傳承的根底大事！
與之相比，神劍再好，也是外物。
思緒至此，柳影仔細收好神劍，迴轉身來，低頭看向谷底北面，一塊掩映在滕曼之中的大岩石上。
順着石壁滑到谷底，兩千來斤的岩石自有機關，連之後的那位書生都可以開啟，對柳影來說自然毫無難度。
推開巨石，拉開大門，順道而入，轉折間就來到居於湖底的石室之內。
石室內氣息流通、點塵不染，彷彿前一刻還有神仙眷侶在此輾轉盤恆、畫眉淺笑。
柳影暗贊一聲，“因果石”端是神奇，這片無量山底的神秘石洞在金老爺子的宇宙中，絕對是排名數一數二的存在，也不知是被它整塊切來？還是複製勾勒而成？
柳影壓抑住激動的心情在各間石室中穿梭，白玉雕琢的仙子玉像、黑白交錯的“珍瓏”棋局、甚至滿倉滿谷的“琅嬛福地”都無法使他稍停腳步。
直到闖入一間掛滿銅鏡的石室，細數三遍，正是360面，一面不多、一面不少時，柳影才滿頭大汗、氣喘腿軟的緩緩跪跌於地。
“天鑒神功”！
孕育了“天山六陽掌”、“天山折梅手”、“凌波微步”等無上絕學的“天鑒神功”！
與“逍遙御風”、“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並駕齊驅，僅開啟了百分之一二，就能將那位文弱書生造就為天龍三傑之一的神器！
明顯已經超越了武學範疇，謫落仙界，遺珠人間的修仙功法！
想起“逍遙御風”，才復心滿意足的柳大盜又抑制不住再起貪念，怎能不貪啊？如果說“天鑒神功”是逍遙派“用”的極致，那“逍遙御風”就是逍遙派“體”的巔峰！是逍遙子的中樞脈絡！是修仙的堂皇大道！
雖然不知道逍遙派在修仙門閥中能排到什麼檔次，更不知道他們怎麼會謫落人境，但，卻是可以的的確確、真真切切摸到那道“門檻”的所在。
頭腦還在細想，身體卻已經誠實的翻找起來。
不比得“天鑒神功”的一目了然，“逍遙御風”到底是什麼樣子無人知曉，丁春秋找了一輩子都沒有找到，無崖子花了一輩子也只參悟了十之一二，是否會帶到無量山洞中來繼續參悟？也是一個未知數。
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當柳影翻遍了“琅嬛福地”里的每一本書，勘遍了床、壁、杯、棋一無所獲時，才不得不遺憾的承認，自己和“逍遙御風”無緣。
盤腿坐在“少林派”的書架面前，拿着“缺易筋經”的備註籤條，再轉首看着龍飛鳳舞的“大理段氏”，“缺一陽指法、六脈神劍劍法，憾甚”的字樣。
柳影不禁十分理解當年逍遙子這個松鼠黨、收集癖心中的遺憾，更感同身受於當年他老人家的遺憾，如今徹徹底底的變成了自己的遺憾。
遺憾淡淡逝去，狂喜與振奮重新湧上心頭。
環顧四周，望着碩大的靜室之中，數以萬冊的，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學典籍、圖譜經籍，一股賺的盆滿缽滿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這筆生意，真是賺大發了！
溯本求源，紮根擴土，一向重視根基牢實的柳影，伸手拿取的第一本秘籍，自然便是華夏正宗，自己浸淫了十數年之深的《金剛不壞神功》！
少林七十二絕技除了易筋、洗髓二經外，多數為外門功法，在被發現九陽神功以前，其輕功和內功一直被某些門派所詬病。
而《金剛不壞神功》，正是外門橫練功法的巔峰，練到最高境界，能由外而內，在周身形成一層天罡之氣護體，無物能傷，無器可破，端是堅不可摧。
山中不知歲月，修鍊難辨時長。
當柳影默默放下手中的《金剛不壞神功》之時，這本秘籍已不能帶給他更多裨益了。
同根同源的《金剛不壞神功》，自然比那本不知哪個平行宇宙的版本更適合柳影。其中闡述的完整性、某些不同見解的啟發、以及王倫還沒來得及傳授的、甚至很多他自己都沒有修鍊過的部分，都對柳影裨益良多。
但，同時也發現了兩個問題：
第一：這本完整的《金剛不壞神功》秘籍里，也僅僅只有360個周天竅穴的開穴固竅之法、內息運轉之道！
第二：在王倫版的“金剛不壞神功”中，於“煉筋”、“煉髓”、“煉臟”、“練氣”四法上，絕對，另，有，傳，承！
那會是什麼呢？
王倫這傢伙絕對是一個大和尚跑不了了，至於他為什麼會由一個戒殺戒嗔的佛門中人，搖身一變成為貪酒貪財、拿錢殺人的雇傭兵的，這個事咱回地球后必須得搞清楚了。
如果曾經有人欺辱過咱師傅，當徒弟的，必須得把這場子找回來才是。
眼眸流轉，靈光一現，柳影目光上移，看向《少林派》這一排書架的最頂層，標記着“缺易筋經”備註籤條的旁邊，哪個唯一一本單獨佔據了整排位置的書冊。
《洗髓經》！
虔誠的翻開經書，開篇《無始鍾氣篇》即闡述：“宇宙有至里，難以耳目契……悟得其中意，方可言洗髓。”
柳影驚喜的發現，此書開篇即明義，講述了十二經脈、十二經別、十五絡脈和奇經八脈，720個竅穴的開固之法及洗髓閥體、創立內息之術。
可是，在附后的720個竅穴圖中，柳影又茫然的看到，這裏面的720個竅穴之中，並沒有自己開拓的雷木循環、火元循環等數十枚竅穴！
那麼問題來了，人體裏，到底有多少枚竅穴呢？
暫時放下疑惑，繼續耕讀：
《物我一致篇》：“藥餌及器皿，缺一即不備……幻出諸形相，苟能絕鰭欲。”此篇正是葯浴煉體、金剛不壞的外假之法。
《行住坐卧篇》：“行如盲無杖，內觀照性分……浹骨並洽髓，息息歸元海。”講述了五識四向、行住坐卧的修行之術。
《凡聖同歸篇》：“凡夫假作真，人身兩目具……洗髓還本源，凡聖同歸一。”演繹了假體載道、自成天地的蛻凡之路。
《四大假合篇》：“元氣久氤氳，化作水火土……參透洗髓經，長生無盡期。”闡述了五行生剋、天人合一的中庸大道。
《洗髓還原篇》：“易筋經已畢，便成金剛體……脫殼飛身去，漸幾渾化天。”煉畢這最後一篇，足以肉身成聖，化羽歸去！
奇書！
奇術！
柳影久久不願合上書頁，心中悠然神往。當年的達摩祖師，就是易筋洗髓成聖，破界飛升而去的嗎？
這本書全篇都不講攻伐斗戰之技，專註煉體修行之路。
前三篇的內外交煉之術，與后三篇的天人合一之道，與己而言，並不遙遠！
而且，
柳影亦喜亦憂的嘆了口氣，自己瞎竄亂撞的“五行開穴”之法，不是還超越了《洗髓經》、《無始鍾氣篇》的脈絡，自成一體了嗎？
說不定，就這兩門功法而言，自己還能超越前人，自創一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