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代珍在暈倒前看到了鄯文宇那張緊張的面孔,她用盡最後一口氣告訴他們要幫她用針插她的人中。
鄯文宇當機立斷,一針下去,然後把代珍輕輕抱起,春蓮嚇得半天不會說話,只是身體不斷地哆嗦着。張毅看見自家將軍抱出來的代姑娘渾身是血,也驚嚇不已。不是在裏面歇息嗎?為何會如此?
莫非隨行的隊伍里有一位大夫,他立馬下令讓他過來幫忙看看是何情況。結果大夫把了半天脈象依舊看不出所以然,無奈只好讓他回去了。
“本大人就不信了,還拿他唐若風沒辦法!”
莫非氣得不輕,好好的一個女子,怎麼就偏偏受這份苦?若不是他的胞姐讓他把她故意引到皇上面前,他也斷定不會讓鄯文宇帶着她用這種方法離開鄯善國。若他不想她跟着他們遠征,他有很多辦法可以推辭,只是目前讓她離開皇上眼線的唯一方法就只有這個。
原本安排好的,在計劃之外又發生了許多變化,他能不生氣嗎?
祝君堯跟着自家大人來勢洶洶地到黑風寨去提審唐若風,試圖想從他的嘴裏套出什麼。
鄯文宇讓春蓮幫代珍換了身乾淨的衣裳,然後在紮好的營帳里燒水。春蓮把水打好,鄯文宇執意要自己親自幫代珍擦臉。
“春蓮你下去吧,好生守着外面,莫要讓他人進來擾了珍兒的清夢。”
“好,少將軍您要注意休息,奴婢不想看見姑娘跟少將軍您……”
“下去吧。”
他的眼睛始終不曾從代珍的身上移開半分。
春蓮默默地把帘子拉上,張毅輕聲問了句:“如何?”
春蓮搖搖頭:“還不曾醒,張大哥,您說姑娘會不會……”
“不會,不要多想,代姑娘是好人,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春蓮黯然神傷:“姑娘身體剛好不多時,怎麼偏偏又如此?”
說到傷心處,她不禁掉下淚來。張毅連忙安慰道:“代姑娘不會有事,我們都莫要悲觀,少將軍不會袖手旁觀的。”
鄯文宇把紗巾打濕,然後再擰乾,趁着熱氣未散,他輕輕地擦拭着代珍臉上的污臟,還有……血跡。她到底對自己做了些什麼?為何手手腳腳會如此多的小洞口?之前把她從唐若風手裏救下的時候,她明明是好好的,為何她要如此對自己?他都捨不得,她為何如此狠心?
“珍兒……疼嗎?”
鄯文宇小心翼翼地握住代珍的右手,輕輕地擦拭着上面用粗口銀針刺過的每一個傷口以及上面的血跡,生怕弄疼了她,他的動作極緩、極輕。
一盆乾淨的水很快便變紅了。
鄯文宇端了出去,春蓮很快便換了乾淨的過來。
等全部擦拭完畢,已是一個時辰后了。這馬車是他為她特意打造的,他把座墊輕輕掀開,裏面設有一個小暗格。他用匕首撬開暗格的鎖,裏面整齊有序地排滿了藥物。臨行的前一個晚上,歐陽前輩把他叫了過來,拿了這些防身的藥物給他,讓他保重,並囑咐他一定要好好照顧珍兒,莫要讓她受半點傷害。
這才過了兩天,她就受了重傷。
他從裏面拿了一個白色陶瓷瓶子出來,這是歐陽煉製的止血膏。重新把暗格蓋上,他打開蓋子,一陣清香的味道便飄了出來。
代珍的手上、腳上、耳朵後面都滿是洞孔,看得出來是她自己用銀針刺穿的。鄯文宇用止血膏塗抹這些洞孔,每塗一個,他的心便痛一下。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他方才幫她塗完。
此時莫非也正趕了回來。
鄯文宇走出馬車,對着莫非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兩個男子便走到了離馬車稍遠的地方站着。
“有何進展?”
“你可知道珍兒中的是何種毒?”
鄯文宇搖搖頭:“看起來不像中毒。”
莫非笑笑:“那傢伙狡猾得很,本大人若不是動了武,對他用了刑,怕是也不會認。”
“願聞其詳。”
“早在前些時候,這傢伙便在鄯善國相中了珍兒。這不終於打聽到了我們的隊伍要遠征,他便趁機設局。”
“目的何在?”
“怕是與邊疆有關。”
原來,唐若風是匈奴人,想攻進鄯善,無奈多次都敗在鄯文宇的手中。在假扮鄯善國人的時候,遇到了珍兒,打聽之下,得知珍兒乃鄯善國女神醫,且是將軍府中之人,便起了歹意。一來可以得到珍兒作為他的夫人,二來可以趁機打擊將軍府。孰料鄯文宇和莫非也不是善茬,不曾料到他們聯手對付他,他的黑風寨也無法佔好處,只有下毒手,把全數曼陀羅毒液灌進珍兒的身體,意圖毀了她,從而毀了鄯文宇。
“曼陀羅!”
這是一種極為恐怖的毒物!
“珍兒有性命之憂嗎?”
莫非心裏不好受,代珍生死不明,他又無能為力,那種只能等待未知結果的滋味,對他來說是極為難受的。
“目前仍不知,只是珍兒為何要對自己下狠手,在身體裏戳了許多的洞孔,想必珍兒知道自己中了毒,在暈倒前給自己施了針。”
莫非抬頭看了看月亮,嘆了一口氣:“前塵往事不可追,本大人現在真希望是一個無名男子,無事一身輕。”
鄯文宇也輕嘆一聲:“實不相瞞,此想法,本將軍年少之時就已有,只不過……身不由己。”
好一句身不由己。
“君堯,守着唐若風,莫要讓他的同黨把他救走。”
祝君堯聽令離開之後,鄯文宇便來到了代珍的馬車,他讓張毅去營帳里休息,自己則守在馬車外,不敢離開半步。而莫非也是如此。
兩個鄯善國齊名的大人物,整宿守着一個女子。一顆心七上八下,只希望裏面的人能儘快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