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渾噩度日
晚餐是一種怎樣的體驗，堪培沒有太在意，只是這一段時日，陸續到店的客人變得少了許多，大約是因為冬季，人們開始不願意往外出門。穿着單薄衣服的堪培明顯感到身體已經受不了寒冷，但又為了填飽肚子，不得不每天手泡在冰水裏洗菜，即使凍得一手凍瘡。
“嘖嘖，你這手可嚇死人了，千萬別讓客人看到，你用這樣血淋漓的手給人洗菜，他們不會吃的。”小六子提醒道，“你不覺得疼嗎？”
“疼？”堪培看了看他，“疼是什麼感覺？”
“就是感到水的冰涼刺到了骨子裏，輕輕碰一下手，都會鑽到心裏的疼啊。”小六子摸了摸自己的手，也是，自從新人來了之後，雜活全是他一個人幹了。
“你這麼說，我倒是感覺有一點了，原來這是疼的感覺。”堪培只是覺得頭皮發麻，雙手也不聽使喚。
日出、日落，天，兩天，不知道這樣渾渾噩噩過了多少個時日，“服務員~”
聽見飯店各種叫喚，有哭，有鬧，大笑的，大哭的，日日都在堪培眼前浮現，回到家裏感受着倒頭就睡的愉悅感，失眠，不存在，忙碌的一天總是很快，就這樣堪培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個還是兩個月，他記不清了，直到夜晚的一聲驚雷，吵醒了他。
那時候他正在洗澡，北方的澡堂子裏還算暖和，這是整個屋裏最暖和的地方，熱騰騰的水蒸氣向上冒着，白色氤氳的浴室里很多赤條條的漢子，大家都各自搭拉一塊毛巾，感受着冬日最後的溫暖。
堪培像往常一樣一如既往的倒頭就睡，無夢的夜晚總是那麼安寧，但一聲驚雷叫醒了他，四周敞亮，但似乎室友一個都沒發現這駭人的一幕，電閃雷鳴間，天空不斷變換着顏色，似乎是極光或是某種神秘的飛船，一瞬即逝。
堪培連外衣都沒穿，冒着寒氣跑了出去，但屋外依舊一片漆黑，除了路燈還亮着微弱的光，零下十度只穿了一個黑色睡衣的堪培不由得雙腿發抖。
這是哪裏，為什麼，為什麼我就這樣消沉了下去？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似乎還是有什麼使命，但是，為什麼記憶越來越模糊？
不行，不能再這樣沉淪下去，他告訴自己，但看着乾癟的錢包和飢餓的肚子，他似乎也無法逃離現在的狀況。
他走回房間，“你醒醒，我還需要更多錢，我想要造一個宇宙飛船和時光機。”小馬哥張開了稀鬆的睡眼，“你是誰啊？”
“我是堪培……不，我是王二狗。”堪培一時忘記了自己姓名。
“什麼啊，你做噩夢了吧，滾開別煩老子，大半夜怪冷地。哪涼快滾哪。”小馬哥揮了揮手，打發了他。
“不行，你起來，剛有一個飛船過來了，塔拉說不定就在裏面。”堪培用他渾厚的嗓音喊道。
這時全屋的人都被他吵醒了，胖子打開燈，丟了一個枕頭順便問候了他老媽，另外的不知名室友都是來兩天換兩人，所以名字堪培也沒怎麼注意。“行了行了，別鬧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另一個睡在被窩裏的人說道，接着又開始打起了呼嚕，堪培看了看殘破的鏡子，那張陌生的臉，鬍子已經快要有一寸長了，頭髮凌亂得像個野雞窩，眼神無光，皮膚粗糙得能夠掛上聖誕禮物了。
他只好悻悻的回到自己床上，燈滅了但他還是輾轉反側，為什麼萬事都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呢？
若是半機器的狀態，這些事情都不會有了，現在變成一個凡胎肉體，真的十分麻煩，會疼，會餓，還會內心狂躁，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獄，還會被困在這裏多久，他不知道，但，唯有努力前行吧。
凌晨4點的北京天還沒亮，乾燥的天氣讓堪培皮膚裂的更加嚴重，他一如既往的往餐廳走去，在出門的時候，不小心裝到了一個奇裝異服的女人，女人的頭正好撞在1.8米的堪培的胸上，把他撞了一個踉蹌，後退了幾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後面有人追我。”女人東張西望的看着四周，但四周似乎空無一人。
接着她用手環住堪培的腰，“好暖和啊。”女人口吐白氣說道，剛說完這句話，就陷入昏迷狀態。
“喂，什麼情況？”堪培有些不知所措。
“喂，你醒醒啊，卧槽。”在地球數月後，堪培學會了地球人最愛的語言。
“這怎麼搞啊，這女人也不能扔街上，不然按照人類的生理結構似乎是會被凍死的。沒辦法，就先放我自己床上了。”堪培只得抱着沉甸甸的女人回到自己房間，把她安放在床上后，仔細端詳了一下，同住的室友已經離開，卧房就他兩人，或許是房間的溫暖讓她感受到了舒適，她伸了伸手，蹭了蹭被子，但並沒有要醒來的意思，堪培見叫不醒她便獨自走了。
外面凌冽的寒風依舊呼嘯着，餐廳還是一如既往的客滿，堪培幹完自己的活站在電視機旁訕訕的看着電視，“這顯示屏真的是夠老舊的。”
突然電視上開始播放一則新聞，“各位廣大的市民朋友，冬季預防流感，今感染人數已經超過數百例，請各位出門一定要注意防護，避免人多的地方。”新聞里的播報員正在醫院前端跟別人說著話。
“流行病毒嗎？”原來，這裏的人類還會生病。
小六子也認真的看着電視，不過，他關心的是，“誒，這個女主播身材不行啊，小了點小了點。”
客人們有些看着電視，有些則是忙碌的進食。
“嗨，沒意思，沒意思，換台啊。”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小六子連忙按了一下，餐廳的餐桌都是擺在大廳的，鮮少有包間，包間也只是簡陋的一張桌子，八張椅子，餐廳頂上懸挂着風扇，大概是為了夏天能夠省點電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