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一六八·噩夢之鄉音
?很久之後,銘夜都會記得,那一夜,他窒息黑暗的生,再一次得到了呼吸,所以他叫銘夜,銘記此夜。
他的過去已經遺忘,他的現只有絕望,哪怕只有五歲,生的劇變外加研究員給他移植的不知道什麼東西,他的思想,如成一般清晰。
孩童一般純真的心靈,匹配上成的理解能力,無止境的灌輸着忠誠,殺戮,鮮血,以及扭曲的性……歷經改造的身體,擁有超出正常三倍的能力,柔韌度,恢復力,爆發力……性兵器的雛形,已然擁有,他銀白的眼底已經初具森冷,對世間的漠然冷淡。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員不斷的發出新的指令,他冷冷的看着這些,殘存的心裏有着厭惡,但是他卻無比順從的依照他們的話行動——他面無表情的拿着一旁的刀劃開手臂,流出的血液紅中帶着詭異的幽藍,然後傷口一點點癒合,直到不見,唯有血跡曾經證明了一切。
“恢復速度比上次加快了五秒……”他聽到那些白大褂這樣興奮的討論着。
“看來海膽基因果然有用……那麼這一次加強劑量如何?”一個白大褂提議道。
“不行,現該是1118號做電擊訓練的時候了。”一個帶着金絲眼鏡的男走進來說,“至於恢復力實驗,記得除了1118號外,1321號的攝入基因手術也是成功的,等會會有帶1321號過來。既然海膽基因方面有了突破,就繼續做下去,找出基因排異性的原因,上面要求提高成功率,成本比預計的高出了不少。1118號,跟來。”
旁邊很快有給他戴上了實驗室特製的項圈,這是防止實驗品亂跑的工具,裏面有能使無力的濃縮幾次的神經毒素,他們的體內原本還有晶片,但是因為移植基因實驗而暫時取出改造。
他跟隨金絲眼鏡身後,長廊里能夠透過玻璃看到很多白大褂以及同他一樣的實驗品,其實他還算幸運,有些實驗品直接砍掉身體的一部分移植上動物的器官,更甚者只留下一個大腦接動物的腦殼中,再不斷輸着忠誠殺戮的指令——誰會去防備一個動物,誰會想到動物竟擁有的大腦?
但其實也並不全是形兵器,他垂眸不去看剛走過的拐角,被改造成美魚未來供賞樂的少女,那樣絕望死寂的目光實驗室中並不少見,他也沒有什麼波動,每一天都有幾百個實驗品死去,再有幾百個新的實驗品出現,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想要繼續這樣麻木,還是早一點死去。
他木然的坐電擊椅上,他其實算的上成功的實驗品,至少活得時間不短,唯一的缺陷就是過多的實驗使得他的痛覺比常遲鈍了三倍,所以常常實驗的時候,白大褂會給他注射一定的刺激痛覺的藥劑——那能使他的痛覺比常敏銳三倍。
電擊椅的開關被說笑着的白大褂隨手打開,猛烈的痛讓他痙攣的說不出話,他想要蜷縮起來,固定他行動有力感應的鐐銬開始緊繃,嘩嘩作響,白大褂們神色嚴肅起來,開始記錄。
“力量比上一次增加……”
“承受電擊的能力……”
“對痛覺藥劑的免疫性……”
“們收斂點,這個實驗品再過一兩年就能成為成品使用了,不要半路玩壞了,前天有幾百個新實驗品,夠們折騰的。”
昏過去之前,他聽到金絲眼鏡冷酷的說。
——
“塞壬,真看不出來還這麼有愛心,想要拯救世?”流焰隨口調笑道,小心匍匐草堆里看着遠處戒備森嚴的堡壘。
“有些事情,也許只有親身經歷才能明白。”奈奈沉默了一瞬,淡淡的解釋道。
“安然,怎麼了?”雲湮的聲音壓的極低,看着神情不太對勁的安然。
“沒,沒事。”安然身體微微顫抖,彷彿遇見了什麼極其恐怖的事,她的眼底有着恐懼悲涼,甚至自毀滅的厭棄。
那個實驗室的標記……
遠處暗中保護的西瑞爾皺起了眉頭,向來冷酷的臉上竟也有些凝重,看着安然一行悄然潛入,他反常的沒有跟上去,只是暗中拜託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來的卡帝斯照顧小小姐,他則飛快的轉身,尋找有信號的地方,他要把事情報告給首領。
他的速度飛快,直到看到了那個男。
“她需要,那裏……和噩夢之鄉有關。”西瑞爾眼底有着不甘,但仍然飛快的說道。
宮崎耀司眼底有一絲動容,他加快了速度趕去,沉穩的臉上也多了些憂心。
噩夢之鄉……
“這些……簡直喪心病狂!”雲湮的身體不好,所以她是等夥伴們解決了敵後才慢慢走進來的,也正因為如此,那樣慘無道的衝擊尤為猛烈,她憤怒的顫抖着身子,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旁,多麼希望有能告訴她這不過是幻覺。
“雖然知道世界上的黑暗不少,但是果然……遇見了的話,無法不管。”奈奈沉重的說,“那天看到了冰山一角,知道,需要們的幫助。”
“這裏的武裝力量太強大了,們不好分開行動,但是不分開的話們的動靜遲早會被發現。”殘曦望着櫥窗里被製成標本的孩童屍體,上面還有實驗報告,也非常憤怒。
“帶來了強力信號干擾器,能拖個幾分鐘。”滄瀾陰沉的臉更加陰沉,他慢吞吞的說,但是淡淡的狠戾能夠察覺到痕迹。
但凡有點良心的,都會為這樣的間慘劇哀慟。
正如有時候死亡並不讓恐懼,生不如死才是最可怕的。
哪怕見過屍山血海的索沃羅,眼底也有着動容。
“那麼們兩到三一組分頭行動,如何?”修伯特提議道。
“沒問題。”星墜的眼明耀而憤怒。
而一進來就詭異沉默的安然,沒有說話。
如果有能細看,便發現她的眼底死寂幽冷,有說不出的悲涼苦澀,承載着深深的罪孽,有些事情,哪怕知道錯了,也不願後悔,只因為有更重要的等待幫助。
“那麼塞壬和索沃羅先生一道,和暮雲星墜,殘曦和流焰,滄瀾和……”修伯特提議道。
“祈寧和一組。”煙灰色眸子的男從角落走出,他有着說不出的頹然風姿,行走世間邊緣的瀟洒恣意,他輕笑着對上神情戒備的一行,“和祈寧是朋友。”
“答應他。”索沃羅意味深長的看着卡帝斯,妖孽的尊容上有着難言的玩味,他並不是一個會聽從別命令的傢伙,不過看修伯特還算識趣的份上也不想這一點惹奈奈不高興,就順便提醒一下修伯特好了。
“好,那麼滄瀾殘曦流焰一組,祈寧就和她朋友一組。”修伯特並不意這些,安然眼底的確看到了她對這個陌生男的信任後果斷改口。
幾組找到自己的目標分頭離開,安然終於有機會放鬆,一個不察,癱軟地上,埋着頭抱着膝一言不發。
卡帝斯看着安然微微顫抖的身子,眼中彷彿有着憐惜,又一閃神,只有這個男慣常的微笑,他沒有上去扶安然,只是靠着牆靜靜的等待着安然自己想通,他沒有資格安慰她。
心裏有些煩躁,卡帝斯突然很想抽煙,摩挲了一下手指還是壓下了這種衝動,這裏可不是什麼好地方,讓他想起了幾年前那個生化實驗室,半年時間七百多條生命,他也會累,也覺得罪。
“怎麼來了?”安然收拾了情緒啞聲道,她慢慢的站起,無形之中無名指上的戒指給了她莫大的慰懷。
“正好看到們神神秘秘的做什麼,就順便跟上來了。”卡帝斯笑道,這個男經過時間的洗禮愈發有醇香的魅力,“那麼們走吧。”
“嗯。”安然目光掃過這罪惡長廊,眼中有着哀慟,她低低的應道。
這裏,她如何能夠遺忘她的罪?
“這裏,應該是博士的實驗基地之一。”兩小心的走長廊中,解決了第一波麻煩后,安然望着水缸中的美魚渴望死去的目光,突然說道。
“博士?”卡帝斯輕輕合上美魚死時感激的目光,隨口道。他並非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此時此刻,安然只是需要一個傾聽者罷了。
“很罪惡是不是?但是卻曾經也是幫凶之一,其實該死,卻不敢去死,真噁心對不對?”安然木然淡漠的解釋道,語氣平穩,但是眼裏卻哀傷的連眼淚都是奢侈。
“想太多了。”卡帝斯開解道,“地球的生態被破壞,活着的不都是幫凶?要是每個都這麼想,不都得去自殺嗎?這樣的情緒不對。”
“不,什麼都不明白!”安然大叫道,“不懂,是,是幫凶……”
“小心!”卡帝斯及時拉回失神的安然,撲到地,紅色的激光有着炙熱的溫度,與兩擦肩而過,彷彿能夠嗅到頭髮燒焦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