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獨子
()第二天,我精神不佳地去上班,整理着咪咪姐留在桌上的一些資料。
咪咪姐和一群公司女職員,直到八點過半才一路有說有笑的進門來,她手裏抱着最新的雜誌期刊,進來看見我就打招呼:“嗨,翹白。”
到了公司就要完全變成兩個人,必須滿血元氣狀態,我麻利地把文件遞給她,從窗台上拿過抹布擦桌子。
艾咪咪沖我笑了笑,拿着文件就坐到桌前,低頭開始翻看。
然而文件她只略微翻了翻,就把旁邊的雜誌拿過來開始看,我看她旁邊還另外堆了幾份報紙,巨幅頭版上的照片,我瞥一眼似乎是一個人的西裝,摺疊在裏面看不見樣子。
最近這些精英什麼的就愛上報紙,我沒在意,繼續抹桌子。
艾咪咪看了兩篇文章,感慨地點評了幾句,她時常這樣,特別情感豐富地。我在旁邊就是聽着,然後也跟着感嘆幾句,以上就是聯絡感情的閑聊。
大概雜誌沒什麼好的故事,她就打開了報紙看。盯着頭版頭條看了許久。
我桌子都擦完了,最後我聽到她咦了一聲,似乎看到了很訝異的事情。我把抹布丟回盆子裏,還在想昨天的事,所以艾咪咪叫我的時候我根本沒注意。
等轉過身,才發現艾咪咪忽然極深切盯了我一眼。
她神情既驚奇又意想不到,直盯的我一身汗毛豎起滿頭霧水。
我走到桌邊,微笑了一下:“看見什麼了。”
艾咪咪的神情瞬間有些形容不出來的感覺,她重新看着報紙,就像是確認了半天,才不能置信般抬起頭,說:“翹、翹白,想、想不到你男朋友那麼有來頭?”
我怔了怔,“什麼。”
她沒頭腦地把報紙展開,神色複雜遞過來,手指了過去,“喏,看這個,他……不就是那天送你來的人?”
我看向報紙,打眼看到蘇恆這麼大幅照片,我覺得眼內被刺的適應不來,那整版照片上的人,不就是蘇恆么?
大腦空白了幾秒,我沒想到會看到蘇恆的照片,而在他旁邊還有一個人也被拍了下來,儘管還被車門遮着,但是,換了外人可能不知道是誰,可,起碼我還能認出我自己。
有種難以言喻的震驚從我心底盤旋而出,是因為我認出這張照片分明是昨天蘇恆送我回家的場景!
我的狀態就如同被雷猛然擊中,我只是石化般僵立着,自然忘了旁邊還有翹首觀望的艾咪咪。
我沒有回答她的話,她不知從我的沉默中得出了什麼結論,兀自張口結舌:“寰宇集團三公子,天啊,這是真的嗎?”
我仿似沒聽見。
艾咪咪早已翻開了那一整版面的報道,盯着仔細看。我渾身像踩在棉花里,周身都不着力道,眼中只看了報道的標題幾行,就已經支撐不住。
我設想過這種衝擊力,卻沒有一種和今天一樣。看來不管你事前想過千百遍,沒有事到臨頭,永遠體會不到身臨其境的緊迫感。現在我體會到了,遠非我能承受的巨大空落。
艾咪咪略尖的聲音響起來:“翹白,你的男朋友竟然就是寰宇集團的大少爺?!”
一語無法點醒夢中人,卻讓我在耳鼓膜微微刺痛中回過神,我看向她,至此才發現她精彩紛呈的臉孔。
她在驚異,難信,卻不知道我的心情,卻和她一樣。
時至此刻我沒想到我居然還能冷靜着一張臉,對着她看了半刻,道:“呃、什麼?”
我擠了一點笑出來。
艾咪咪估計以為我開玩笑呢,盯着我看了好半晌,眼睛瞪圓,表情又變了幾變,比剛才還精彩地說:“還裝蒜?報紙上都寫出來了!這登的不是你倆?”
登的是不是我和蘇恆,我現在大腦根本不想做出判斷,我繼續盯着報紙,僵硬道:“都寫了什麼?”
我首次主動從艾咪咪手裏抽出報紙,艾咪咪也愣愣地沒動,任我拿過去看。
標題聳動,內容充實,我一直覺得報紙上的東西很空泛,難以描述真實的東西。可是在今天,卻讓我了解了蘇恆的種種。
那些我不曾了解的,報紙都爆料的巨細無遺。
艾咪咪遲疑說:“寰宇集團的蘇總裁……的獨子,家財萬貫,在國內X大學任講師,MBA畢業……翹白,這都是,真的嗎?”
最後一句更小聲,她還朝窗外瞄了一眼。
我握着報紙,眼睛盯在上面默然無聲。然後我嘴角扯了扯,澀聲開口:“應該……都是真的。”
艾咪咪的眼中有着驚詫過後的嘆息:“我一直以為你男朋友是普通的有錢人,沒想到這麼……”
我雙手虛軟地放下,把報紙滑到了桌面。
艾咪咪又笑嘻嘻說:“你還真的低調啊。”
我捂了一下額頭,有點暈,跟她說我去洗手間。
我剛扭過臉,沈紅玉的電話就叫囂過來了,好似急惶惶的鈴聲一遍遍響,我盯着來電顯示,半晌接起。
“翹白。”她急速叫了一聲之後,頓住,有點小心地問,“你今天……有看新聞嗎?”
慢慢幾步來到過道里,我咬了咬下唇,許久低低道:“……看了。”
沈紅玉頓時無話。她想提醒我,可惜晚了一步。
我強打精神:“沒關係,蘇恆的身份,我多少也料到了。”
沈紅玉的聲音摻雜一抹驚愕:“料到?什麼叫……蘇師兄難道從沒跟你提過?”
我也無話了,我才意識到沈紅玉並不是那個意思,是我誤會了。
沈紅玉急急說:“翹白,你……你到底怎麼回事?”
我握着手機聽了半晌,忽然覺得四肢有一絲勞累,我對她說:“等我下班說罷。”
前一天還是她焦頭爛額,轉眼,就是我深陷囫圇了。
就好像昨天我還置身事外的安慰她,說開導別人的話,到了今天,我自己變得四面楚歌,不知東西南北了。
沈紅玉的語氣透着氣急敗壞:“我明白了,一定都是衝著我,是他……有人想挑撥你和蘇師兄的關係,翹白,你別上當!”
她衝著電話狂吼,我覺得眼睛實在是酸的難受,喉嚨越來越堵,幾乎說不出話。
我背靠牆壁,慢慢坐下來。
那篇報道我沒細看,實在是無勇氣看下去,將我和蘇恆徹底公之於眾了。原來被曝晒在陽光底下是這種感覺,不安全感層層都湧上。
沈紅玉的聲音似乎已經藏不住焦躁了,隔着電話,她不停地道:“翹白,你……那篇報道說你是平民女子,你不要往心裏去。聽說我,蘇師兄、他一直把自己隱藏的很好,這麼久都沒鬧過什麼新聞,這篇報道出來,他也一定很不高興的!”
我覺得沈紅玉好像急的,有點語無倫次了。這樣的感覺讓我想到了過去曾經的那一段時候,新聞猛於虎,不處在風口浪尖的人,絕對體會不到的感覺。
我惶然。
蘇恆一直把自己隱藏的很好,是的,他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暴露另一面。就如師兄,他只是我的師兄。或者在他自己眼裏,這種隱藏,以及在沈紅玉眼中,她都覺得是為了我好。
為什麼要這樣覺得,只因我,的確和他有天壤之別。我陡然握緊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