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康飛腦袋懵懵的,眼前儘是滿天星星。
被七八個大毛家的壯漢用長斧短刀使儘力氣在頭上那麼掄砸,換誰都得懵得滿眼星星,即便他頭上戴着2.5mm厚而且還淬了火的鋼鐵頭盔。
中世紀世界全甲大賽不是誰都能參加的,哪一個不是膀大腰圓之輩,身披六十斤、八十斤甚至一百斤的重甲,手上的短刀、長斧雖然沒開刃,可一下砍下來2.5mm厚還淬過火的頭盔都能給你砸得癟進去一小塊。
興趣從來都是最好的老師,他們這些冷兵器和鋼鐵盔甲的愛好者,放在古代便是【可堪為先登】。
康飛在之前的單人賽中闖進四強,頗被好評,要知道這可是種花家第一次參加這種賽事,毫無任何經驗可言。
不過康飛可沒覺得四強有什麼驕傲的,實際上他後悔的很,覺得自己應該上去抱摔的,對方雙手兵刃明顯苦練過,更是參加了連續七屆的老鳥,大賽規則倒地算輸,自己放棄了肘擊膝撞,以己之短攻彼之長,被對方點數得勝,真是太傻了。
果然還是沒經驗啊!
後面團隊戰,管他三七二十一……他心裏面打定了主意。
不過,團隊作戰對他們來說還是很犯難,他們這次參賽隊伍攏共才八個人,只是參加大賽的人數最低標配,根本湊不齊團戰人數,最後在大賽組委會協商之下,種花家作為漢斯貓家的雇傭兵登場作戰。
俗話說,鋼鐵就是男人的至高浪漫,大家因為共同的愛好走到一起,作為一種冷門的小圈子,平時還是挺受歧視的,老是有人用一種【這麼大個人老是穿個鐵罐頭在身上稀里嘩啦地掄刀掄槍像個傻逼似的】的目光看他們。
這次代表種花家參加比賽,大家的情緒都很激昂,進場的時候有種第一次聽韓磊唱那首《重回漢唐》的汗毛盡豎的感覺:“我願重回漢唐,再譜盛世華章。何懼道阻且長,看我華夏兒郎。”
胸中豪氣頓生矣!
進場之前有個巴塞隆拿當地的華裔妹子專門找到康飛送了他一個護身符,式樣簡單,一根牛皮繩子綁着的勾玉,顏色可愛,上面隱隱約約有寶相花紋,可摸起來光光滑滑的,似乎花紋是在勾玉裏面。
康飛覺得這不會是塑料的吧?陰陽師同款,馬爸爸的網站上比比皆是,可是,勾玉在他手指肚撫摸下感覺肌理細膩,並且有玉石特有的沁涼感。
說不定是個好東西,而且這玩意兒瞧着就盎然有漢唐韻味,說實話康飛還挺喜歡的。
妹子膚色如小麥,雖是華裔,五官卻飽滿漂亮,怕是當地的混血移民二代,果然是受到當地啤酒烤肉、篝火舞蹈的民俗習性影響的,眼神也火辣辣的,看得康飛下意識覺得對方有一種一言不合就會來一段電臀舞的感覺,加上旁邊隊員起鬨,讓康飛鬧了個大紅臉。
康飛還是在大學的時候談過戀愛,走上社會後就沒女朋友了。
他五官端正雙眉如劍,身高一米八,體重一百八,放在古代就是那種【好一條大漢,恁是雄偉,何不上戰場一刀一槍博一個封妻蔭子】的好漢。
可惜的是,現如今小鮮肉才是王道,父母強硬逼迫他幾次相親,對方都在事後要求他減肥,怒得他不行。
哥這是胖么?這是壯好不好!
加上他的愛好跟別人不大一樣,居然喜歡把錢攢着買鋼鐵盔甲穿在身上然後拿雙手握着鎚子砸廢棄的汽車輪胎。
在種花家,現如今有幾個女生喜歡這樣的?
跟他保持關係的只有一個同鄉同校同系的師姐,經常在事後幽幽地說:要是我三十歲后沒嫁人就跟你湊合過了。
師姐是拆二代,家裏面五套房子,換了別人,怎麼也得使勁兒把關係轉正。
可他不是,他對愛情還有點小幻想。
所以,巴塞隆拿妹子用火辣辣的眼神盯着他,讓他頗為羞澀。
馬丹,哥這是算被妹子倒追么?
妹子一副十七世紀農場姑娘的打扮,綠色的亞麻長裙勾勒出幾分身材,頭上戴着草帽,神情認真地幫他把勾玉綁系在脖子上。
五月的巴塞隆拿的陽光灑下來,空氣清新剔透,陽光明暗對比強烈,草帽下妹子的眼睫毛呼扇呼扇的,耳朵在陽光透射下能看見裏面的細微血管,耳輪上的絨毛清晰得可愛……
一百八十斤的好漢康飛大氣都不敢喘,怕一口氣就把妹子吹飛了。
旁邊的隊友裏面,肥花貓這個資深宅男來了一句“哎呦卧槽,這個畫面有點宮崎駿的味道啊!”
他當時臉就紅了,很想轉身對肥花貓比一個中指,再送他一個滾字。
但是,妹子當前,他還是忍了。
事後,每個隊友都上來笑嘻嘻摸他一把,說要沾一沾他的好運氣,大家代表種花家第一次遠征巴塞隆拿,這都有妹子上門倒追,大飛,你小子運氣逆天啊!
連漢斯貓家的隊友也不例外,一個兩個的白人大漢,臉上帶着笑意來摸他。
大家都帶着一種玩笑的好意,康飛自然不好意思翻臉就毛,這廝毛起來很是厲害,大學的時候人稱華師大第一高手,在校門口一個人暴打過十幾個社會小青年的存在,就問你怕不怕。
好罷!就當是鼓舞士氣了。
康飛決定忍了,老老實實彎腰綁緊腿上的腿甲,任憑這些傢伙摸他,出國前剛刮的光頭這幾天就長出了毛茸茸的短髮,摸起來有點糙手卻又軟綿綿的,手感像是沙皮狗的皮膚,摸起來還真的挺舒服的。
紋章官小飛格外多摸了幾把,笑嘻嘻說待會兒抽籤需要好運氣。
可惜,這個舉止並沒有給他們帶來好運氣。
抽籤的時候,他們抽到了大毛家。
代表大家抽籤的紋章官小飛臉都皺了起來。
連續七屆冠軍的大毛家實力披靡,基本上打別家隊都是摧枯拉朽,其中代表賽事為大毛家對白頭鷹家,把鷹醬打得生活不能自理,賽事錄像更是在網絡上廣為流傳。
還沒開打,康飛就感覺到了漢斯貓隊友的士氣低落。
沒辦法,漢斯貓家也是魚腩隊伍,連團戰隊員都湊不齊,不然何至於要雇傭種花家。
對上七屆冠軍大毛熊,沒信心是正常的。
可康飛並不買賬,大毛熊家怎麼了?
他看着漢斯貓家那些白人大漢,眼神未免就帶着些鄙夷,切,你說你們漢斯貓也是幾百年的雇傭軍強國,一度打爆整個歐陸,可惜啊,被忽悠瘸了……
他從小練習傳統武術,上大學的時候被同鄉的師姐硬拉去練極真空手道,師姐學了半年就沒興趣了,可對他而言卻是如虎添翼,第二年就扎着黃帶子橫掃地區和全國大學生賽事,冠軍頭銜拿了不止一個。
他畢業后喜歡上了中世紀全甲格鬥,可剛離開學校那兩年,也經常被以前的教練拉出去充場子,國際交流賽事也揍過大毛熊家的。
大毛熊家一直是極真空手道強國,他們的總統身邊的保鏢都是一水兒的極真空手道冠軍,故此在民間空手道極為普及,最喜歡到處交流。
切!我大飛哥不也照樣揍過大毛、二毛、三毛。
雙手緊握朴刀,他大吼了一聲【種花家萬歲】便義無反顧地走了上去。
被他這一吼,種花家隊員率先士氣上漲,隊員大鳥也吼了一嗓子,緊跟其後。
肥花貓一手持盾一手握刀,把刀舉過頭頂狠狠揮了好幾下,緊緊跟了上去。
曹公公漲紅了臉,想跟着喊一嗓子,可又覺得好中二、好羞恥,哥哥我快四張的人了,怎麼能跟康飛這二十來歲小毛頭一般,可熱血上涌不能自持,不吼不足以表達自己的情緒,啊啊啊喊了一聲,把護齒往嘴巴裏面一塞,咬得緊緊的快步跟上。
漢斯貓家的隊友們被他們帶動情緒,再說了,人家種花家是雇傭兵,他們才算是主力隊伍,讓康飛那個小年輕第一個衝上去,他們難道沒有羞恥之心么!互相看了兩眼,漢斯貓紛紛把武器舉過頭頂緊跟其後。
七屆冠軍大毛家名副其實,開戰之前就已經安排好戰術,前排挑釁,後面一支小隊從側面繞了過去。
從頭盔的縫隙中緊緊盯着眼前對手的康飛上前舉刀,對面的大毛家漢子以為他要雙手重劈,頓時把盾給舉起來,不防康飛一個衝刺,肩膀一撞之下就撞倒了一個。
大賽規則倒地算陣亡,康飛給【大明-神聖羅馬聯軍】陣斬了【羅剎大公國】第一顆首級。
肥花貓作為刀盾手趕緊頂上,體重兩百二的肥花貓雖然平時是個典型的死肥宅,可這時候全身披甲,緊緊頂在前面,是個合格的坦克型戰士,後面康飛掄開朴刀連劈三刀,又劈倒了一個。
圍欄外面的巴塞隆拿妹子興奮地滿臉通紅,尖叫着給他加油。
康飛一出場那個肩撞特別漂亮,當時就被主持人注意到,場外的攝像機照相機手機紛紛瞄準了他,這時候看兩人配合默契,場外不少觀眾紛紛鼓掌加油。
七屆冠軍大毛隊擁躉無數,都看慣了大毛隊碾壓別人,這時候突然發現魚腩隊伍漢斯貓發威,剛開局就干倒兩個大毛熊,免不得有些詫異。
“漢斯貓家這是怎麼了?打了激素么?”
“這不科學啊!明明以前都是輕輕推一下漢斯貓就倒下了。”
“你們這些傢伙都沒注意么?漢斯貓裏面混進了幾隻兔子啊!”
場外交頭接耳的時候,康飛抱住一個衝上來的大毛家漢子,膝蓋一抬就是一個膝撞。
嚴格來說,康飛算是開掛的,參加比賽的都是全世界各地的古代盔甲愛好者,裏面最多有個現役警察什麼的,在這種全披甲冷兵器格鬥上未必佔多麼大的便宜。
因為規則緣故,武器不允許開刃不允許刺擊,因為這容易從盔甲縫隙中刺進去造成傷亡,倒地就算陣亡,所以抱摔動作橫行,要是來個頂尖的摔跤選手參賽說不準能開無雙。
七屆冠軍大毛熊家隊員體格本來就佔便宜,加之他們喜歡給手甲加厚鋼板再淬火,掄起王八拳跟小榔頭似的,冷兵器愛好者應該都知道,對付重甲敵手,重擊型武器才管用,什麼戰錘鐵骨朵之類,加厚淬火的手甲道理差不多,這才是七屆冠軍的秘密所在。
可康飛前年還被大學時候的教練硬拉着參加國際交流賽事,把一個二毛家的選手踢到昏迷,那傢伙可是二毛家的極真空手道全歐陸業餘組冠軍。
他還被學校邀請和奧運會跆拳道冠軍比過,一開始也是壓着對方打,差一點把人家打趴下,可惜後來體力不支,他人在社會飄,沒事還要跟師姐打炮,而人家可是職業運動員。
故此,他一個膝撞,跟重兵器也差不多了,對面直接被他膝蓋給頂趴下了。
場外的巴塞隆拿妹子尖叫着蹦了起來。
不過身上披着差不多八十多斤的盔甲,干倒三個的康飛這時候也有些喘氣了。
格鬥,從來都是非常耗體力的運動,冷兵器全甲格鬥格外如此。
前面肥花貓已經不行了,別看才開場四十幾秒,可一個體重二百二的死肥宅還披着全身甲跟對面壯實的白人大漢糾纏,能堅持四十幾秒已經是很厲害了。
一個連女朋友都沒有的死肥宅,為了興趣愛好,披上六七十斤的甲去做引體向上,還幾乎每天堅持,這是怎麼樣的一種精神在支持他。
這一刻,全靠他之前苦練,唯一不肥的小臂上肌肉綳得緊緊的,死死把一個大毛家漢子壓在木欄杆上,全靠兩隻手拽着欄杆才不至於讓自己倒下。
就這麼摟抱糾纏着,肺裏面似乎開始着火了,他還大聲喊康飛砍自己抱着的大毛家漢子。
康飛抬腿就對着肥花貓懷抱中使勁掙扎導致露在肥花貓身體之外的大毛家漢子一條腿踢去。
傳統武術有硬功,可現如今都被斥為假功夫,早就沒人練了,可康飛練過,大學時候玩極真空手道更是有一腿掃斷80厘米冰柱的記錄。
肥花貓懷抱中的大毛家漢子頓時覺得一條腿像是被時速百公里的車給碾過去一樣,當即就給跪了。
懷中一松,肥花貓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可這時候卻看見場外的紋章官小飛蹦跳着指着他們身後大喊。
康飛網名飛將軍,大家都叫他大飛、大飛哥,而網名小飛俠的宋飛則稱之為小飛。
作為騎士老爺們的紋章官,像是什麼宣戰啊抽籤啊鼓舞士氣啊都是紋章官的事兒。
康飛和肥花貓這邊一路碾壓不假,可兩人沖的太前了,就這一會兒幾十秒,後面漢斯貓隊友都被大毛家漢子給推倒了。
自稱身高一米七實際上只有一米六八的小飛急得跳腳,恨不能衝進場去。
肥花貓看小飛大呼小叫地指着他身後,剛要轉身,從旁邊衝過來一個大毛家漢子,乘機就壓在了體力不支的肥花貓身上,肥花貓差一點就跪了,幸好身旁是木欄杆,被他死死抓住不放,就像是一個溺水的貓一般,這時候又衝過來一個大毛家長斧手在後面用斧子死勁兒砸肥花貓的腦袋,砰砰作響。
旁邊康飛氣血正勇,覺得自己就像是楊再興血戰小商河,腦補之下雙臂力氣都漲了幾分,對着肥花貓身上的大毛家漢子腦袋就砍,雙手朴刀幾刀揮下去,把那漢子頭盔都砍癟了,鋼鐵頭盔內的大毛家漢子頭暈眼花站也站不住頓時跪了。
康飛衝上去攔在了肥花貓身前,用手上朴刀雙手架住大毛家長斧手的劈砍。
背靠着肥花貓的康飛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沖得太前面了,身後的漢斯貓家隊友已經全部倒下了。
大鳥倒下了,曹公公也倒下了。
剛才自己砍得爽,卻不防後面的隊員已經被大毛家全部虐殺,這時候轉身殺氣騰騰地圍了過來。
大口喘着氣,康飛突然想起來歷史鑒賞課上老師說岳飛所說的那句【武勇不足以持】,從頭盔縫隙處看着一大幫大毛家漢子手持長短兵刃圍過來,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馬丹,果然是經驗不足,居然被大毛家的用了兵法分割,這可是丟人丟大了。
砰一聲響。
一把斧頭狠狠劈在了他的頭盔上。
圍欄外的妹子啊的一聲渾身一抖。
砰,砰砰。
又是三四把長斧頭劈在他頭上。
外面的巴塞羅拉妹子捂着嘴巴,看着十來個大毛家漢子的掄圓了兵器往康飛腦袋上砍。
正所謂,好漢架不住人多,猛虎架不住群狼。
他倒是想開無雙,可現實不是遊戲,大毛家漢子一個個兩百斤上下還全身披着甲,難道他還能把對方踢浮空再來個組合必殺技么?再說他現在喘得跟大狼狗似的。
五六個用長兵的大毛家漢子不停地砸着,兩三個刀盾手也壓在前面,淬了火的鋼手甲就跟小榔頭一樣往他頭上砸。
康飛雙手死死用朴刀架着,旁邊偎依着肥花貓,右手肘部緊緊夾着木欄杆不讓自己倒下,可體力不支依然忍不住往下滑。
“大貓,要撐住,咱種花家的爺們,寧願站着死,不能跪着生……”康飛大聲給肥花貓打氣,可自個兒也清楚,自己這方已經必輸無疑。
肥花貓只覺得兩腿發顫,好在他兩百多斤,肉厚,換個瘦子根本扛不住大毛家這麼劈砍。
“大飛哥,你說話可真夠中二的……”肥花貓完全是靠抱着木欄杆才不至於讓自己倒下,說起來,也是那口代表種花家、代表整個亞洲黃種人的氣在支撐着。
嘿了一聲,康飛心中發狠,乘着剛才一陣大口喘氣恢復的一點體能,尋着對面一個大毛家刀盾手用盾牌招呼他臉的空檔,起腳踹在了大毛家刀盾手的胯部,那刀盾手頓時失去身體平衡,康飛又是一刀架住頭上數把斧頭,隨即掄圓朴刀砍在刀盾手肩膀上。
噗地一聲,刀盾手整個人被康飛一刀砸趴在了地上。
外面觀眾看他在這種必輸的局面居然還能砍翻一個,忍不住起身鼓掌。
砍翻一個刀盾手的康飛轉身又抱住另外一個刀盾手,直接壓在了木欄杆上。
七八把長斧一起落下,砍得他渾身一震。
大賽規則是必須有歷史追溯原型的盔甲,所以必須符合歷史原物使用天然材質比如金屬、皮革、織物、棉條、毛氈等,也就是說頭盔裏面不可能有現代摩托頭盔那樣的保麗龍泡沫防震,只有棉夾層、皮革夾層什麼的,基本沒多少防震性可言。
短兵器還好些,長兵器一旦砸在頭上,傷害力還是很足的,被砸幾下就跪是很正常的。
康飛忍着疼痛和肺部着火一般的火辣感,拼盡氣力,一個抬膝就往懷裏面的大毛家漢子撞,兩下膝撞頓時把那大漢撞跪下了,自己也一個踉蹌差點跪倒,幸虧一把撈着了木圍欄這才站穩。
可,這時候他和肥花貓也陷入了必死之局。
不過,有一個信念一直在支持着兩人。
只要不跪,就還不算輸。
兩人死死支撐。
場外的紋章官小飛看兩人挨打,眼淚水在眼眶裏面打轉,忍不住就要舉手認輸,他是紋章官,有這個資格。
可康飛抬着一隻手使勁指着他,雖然他手上是龍蝦甲,沒有手指,但小飛看得懂他的意思:小飛,咱種花家爺們就算輸也要站着。
小飛站在場外,快三十的男人,眼淚水終於流了下來,顫着嗓子大聲唱道:
【我願重回漢唐】
被圍在木欄杆角落的兩人,大毛家團隊還有九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掄圓長斧短刀紛紛往兩人頭上砍砸。
【再譜盛世華章】
砰砰砰,淬火的鋼手甲和刀柄砸在兩人頭盔上。
【何懼道阻且長】
肥花貓感覺自己連喘氣都沒力氣了,只能在心中哼哼:小飛這小樣兒,唱得都跑調了,換我這個KTV麥霸肯定唱得比他強……
【看我……華夏兒郎】
五月的巴塞隆拿,陽光正盛,空氣中都是陽光的味道。
康飛趴在圍欄裏面,聽着小飛跑調的歌聲,看着圍欄外面的巴塞隆拿妹子。
一斧又一斧高低起伏,可淚水漣漣的妹子折射過淚水的眼中只看見那個死死支撐不肯倒下的身影,她只能雙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用力之大導致指關節都發白了,嗚咽聲從指縫中漏出,和淚水混成一片。
場外觀眾被兩人的堅韌感動,有個四十來歲的男人看得淚水滾滾,突然雙手高舉大喊道:“鋼鐵長城,鋼鐵長城……”
隨着男人的呼喊,越來越多的人跟着他呼喊着鋼鐵長城這個詞。
被砸得腦子嗡嗡的,康飛根本聽不見任何聲音,只能從頭盔縫隙處看着外面巴塞隆拿妹子那小鹿般的水潤雙眸。
頭盔上的癟坑越來越多,一股鮮血從額頭流下,順着臉頰往下,從下巴處浸潤了牛皮繩子,緩緩粘在勾玉上面。
原本應該不沾血的勾玉發出淡淡的瑩瑩白光,把鮮血全部吸收了進去。
康飛對此一無所覺,只是看着欄杆外面的妹子,突然就想:剛才應該親她一下的,如果給女人評分十分制,巴塞隆拿妹子有八點五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