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亦真亦假
明媚的陽光，透過那狹小破舊的窗戶，照射到牆上，屋子裏的少年，嘴角几絲晶瑩垂吊，一旁空着的是半濕透的枕罩，畫面太過和諧，讓人忍俊不禁。
“鈴鈴鈴……”
一連串嘈雜的聲音，消除了一些美好的念想，某個少年瞬間被驚醒。
“大早上的這誰啊!”
劉旭拿起手機，毫不客氣的說。
“那個不好意思啊，我是塗鴉直播旗下，寒鴉分會的會長，昨天我們見過的。”
劉旭猛的坐起了身子，敲了敲額頭。
果然，那不是夢！
“兄弟，你聽我說啊，你通過了我們公會的面試，今天就可以上班了，還是老地方奧！”
“好的，麻煩您了。”
劉旭沉悶的回應着。
原來昨天的記憶，也不全是虛幻的啊。
劉旭自嘲的掀起被子，簡單的吃了點東西，便出門了。
還是那個胖子，他面帶着笑臉，在街道口等着他，髮際線偏高略禿。
兩人進了屋裏，單刀直入，聊起了工作，不出十分鐘，劉旭便知道了自己從事的職業是什麼了。
“兄弟你是想當什麼主播啊！”
劉旭偷偷的看着他，不說話不理會。
“顏值區？”
胖子斜着眼神打量着，目光在劉旭破舊的球鞋，話鋒一轉。
“那戶外直播？”
胖子繼續打量着，這次目光停留在了劉旭皺巴的上衣，外加他那磨得發亮的褲子。
“額，兄弟會打遊戲嗎！”
聽到這句話，劉旭突然瞪大了眼睛，臉上帶着滿滿的自信。
而胖子看到他這個樣子，也不禁舒了口氣，本想說些什麼，卻被劉旭的下一句話雷炸了。
“遊戲，我聽過。”
胖子的臉黑了，欲哭無淚。，
“聽，聽說？”
劉旭沒有理解胖子臉上的失落，而是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我上高中時候，班級後排的男生經常討論這個，要不你教教我，嘿嘿！”
胖子的眼神很空洞，糾結了一下，他拿出了一台智能手機，點開了某遊戲的頁面。
“你自己看看吧，能理解多少看你自己了。”
劉旭興奮的接了過去，這台智能手機，可比他那台好多了。
而一旁的胖子，無聊的開始數起劉旭外套的窟窿來。
“哇塞，這裏的東西都好漂亮啊……”
而就在這個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那胖子的影子，忽然劇烈晃動了起來，離開了身體，向著劉旭的影子包裹而來。
而這個時候，劉旭的影子，也開始變化，漸漸變成了蜘蛛網狀結構，那是一個奇怪的組合圖案，本來僅僅是平面，卻有了立體效果，如同實物一般，開始融合。
一分鐘之後，它們再次分開，那兩個影子，回到了本來的地方，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pentakill!legendary!victury！”
遊戲聲音突然響起，兩個人同時對視着對方。
“這是人機？”
“沒錯呀！”
“人機怎麼五殺！”
“隨便打的呀！”
胖子將手機搶了過去，也正巧看到了劉旭的戰績，25-6-1，死的次數不少，畢竟劉旭是新人嘛！
而之後的二十多個人頭，包括那感覺違反了遊戲設定的五殺，又是怎麼回事？
“來，登上這個號，給我打一把排位試試看。”
重新接回了手機，劉旭看起來駕輕就熟，拿着手機的姿勢也變了，原來只是用大拇指把持着，這一次食指包括小拇指都用上了。
劉旭沒有意識到這些，在他看來一切如平常一樣，沒有什麼不同的。
隨隨便便選了一個英雄，然後就聽到遊戲傳來了各種聲音。
“firstblood，DoubleKill……”
劉旭玩的是一個刺客，他的判斷極為精準，他甚至可以通過五秒鐘之前敵人在小地圖中消失的位置，推測出可能藏在哪堆草叢裏，很快這局比賽就結束了，結果早已沒有懸念。
他沒有再拿五殺，五分十五秒結束了戰鬥，運氣還算不錯，那個輔助很信任他，全程都跟着他，這讓他提前推掉了水晶。
“歐克了，兄弟，坐下！”
經過簡單的調試，劉旭被安排到了主位，那是一台電腦桌前。
“沒有攝像頭嗎？”
劉旭試探的問着，他也不傻，他之前也看過別人直播的。
“這，這個，咱們工會與眾不同，所以我們旗下的主播，都是不露臉的。”
“哦。”
劉旭點了點頭。
而胖子表現的卻有些奇怪，他把頭低了下來，不再吱聲。
“開播吧！”
剛打開直播軟件，幾十封私信便彈了出來。
胖子看到它們之後，急忙接過鼠標，幫助劉旭將這些消息處理了。
儘管胖子處理的夠及時了，可是劉旭還是眼尖的看到了幾條醒目的消息。
“龍哥沒事吧，聽說得了腦瘤，還能回來直播不啊！”
“傻屌龍怎麼可能是我們莽哥的對手，居然還來挑釁我們，不自量力！”
“龍哥向現實低頭吧，直播就是這樣，大公會惹不起啊！”
一雙胖乎乎的手，搭在了劉旭的肩膀上。
“兄弟，靠你了。”
“兄弟姐妹們好啊，我是我們公會的新人主播，大家叫我小旭就行了，大家想看什麼啊！”
很快在電腦顯示屏上，湧現了三三兩兩的評論……
“美女。”
“妹紙！”
劉旭臉頓時黑了，他張開嘴剛想說話的時候，胖子將他攔住了，對他搖了搖頭。
“額，我先說一下，我是一名遊戲主播，那現在就開始啦！”
說實話，遊戲打的好的主播多了去了，哪怕是再酷炫的操作，大家頂多就是誇讚一下罷了。
“我靠，這節奏不錯啊，零失誤，主播很穩啊！”
“我的天，越了兩個塔絲血強殺，這血量控制的精準啊！”
“儘管操作厲害，不過我還是想看美女！”
“那就出去搜度爹，准有你想看的，來這裏幹什麼。”
而剩下的評論，就是一堆懶得打字的人，扣了一串6666666。
如果說一把是偶然，那麼多幾把呢！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劉旭接連打出逆天操作，閃現開團，一腳踢五個，極限換裝備拆水晶救主。
劉旭為了活躍氣氛，打野二級的時候，在對面野區玩耍，將對方耍的團團轉。
無論是玩中單法師，還是打野刺客，亦或者是戰士射手邊路，沒有不出彩的，整整二十一連勝，劉旭達到了王者五十一星。
“這個號是我朋友的，他叫阿龍，之前我們倆一起直播，我既是他的超管，也是他的經紀人，可是後來他病了，而恰逢我們的老對手起勢，將我們擠兌出了塗鴉直播，我不服，所以瞞着他偷偷出來，租下了這個破舊的屋子，準備東山再起。”
藉著劉旭上廁所的空閑，胖子跟劉旭說了實話。
“那你看我的水平如何呢，能替他直播嗎？”
“直播沒那麼簡單，咱們倆慢慢來吧，其實我還有一個請求，希望你可以答應我。”
“什麼？”
“我希望你可以接管阿龍的直播間，阿龍得病之前，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得到大家的認可，所以他非常刻苦的努力練技術，可是我們剛剛熬出來，他卻倒下了。”
“腦瘤？莽哥又是誰？”
“那些事情有些複雜，有時間再說，你能接受這個條件嗎？”
那胖子頗為不自信，當他把真實情況告訴劉旭的時候，他就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了。
畢竟像劉旭這種水平，去哪個大平台都能行的，何必在他這裏干!
“你身上有沒有錢？”
“錢的話，我還有二千多，怎麼了！”
可是劉旭並沒有時間想這些事情，他餓了，這一天就沒有吃過飯。
自從家人失蹤之後，劉旭就有一個不得不面對的問題，那就是生存。
在胖子眼中，他好像遊戲天才一般，雖然窮困穿着破舊的衣服，可是卻充滿着希望。
而在劉旭看來，他今天不吃飯，就會死掉。
“用不用簽個合同啊，不管啥條件，我都答應了，快拿着錢，餓死我了。”
他之所以能應下，也許並不是因為他富有正義感，想要完成那位名為阿龍的夢想。
聽到這些話后，胖子激動的情難自製，爽快的拍了拍胸脯。
“劉旭，你這個兄弟，我認了，今天咱吃頓好的，走走我請客。”
“我倒是想請……”
那個夜晚，兩個人聊了很多，包括阿龍的腦瘤，與李莽公會的矛盾，還有遊戲直播未來的暢想。
夢裏夢幻，酩酊大醉！
朦朧迷糊之際，腦袋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怎麼我遊戲打的那麼好呢，難道我真是天才？”
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有得必有失啊！
“小傢伙，終於想到這兒了啊！”
來自心裏的聲音，讓劉旭酒醒了大半。
“別多想了，你給我進來吧！”
刺目的白光，在眼前顯現，這讓劉旭眼淚止不住的流淌而下。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