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單偉從秘道中出來,見阡陌縱橫,綠意江南,小溪清清,流向遠方,不知此是何處。四下探看,卻見一怪石卧於小徑側,怪石上大書四字,乃是秘境之眼。單偉沿了小徑前去,見一倒騎黃牛的童子,嘴裏吹了竹笛,迎面過來。單偉即問童子道:“牧童且住,這是什麼地方?”牧童笑道:“君不見石面上的字?”言罷,欲待自去,單偉攔住道:“請問,這裏屬於誰的治下?”牧童眼睛放光,他笑道:“這裏天不管地不管,是桃園天地!”
單偉又欲相問,牧童騎了牛自去。
單偉往前又走,見一茅屋,立於塘水之側。單偉走向前去,欲待叩門,卻聽得屋內有人說話。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木春子,你此番踏腳紅塵,須是扶正去邪,抑惡揚善,伸張人間正義,割去諸般弊端。我今授你一法,在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之際,可以自保。”那叫木春子的道:“為師所言,弟子自當銘記在心。”蒼老聲音又道:“為師授你這法,叫……”以下的聲音細微,單偉聽不清楚。
單偉大疑,木春子踏腳紅塵,啥意思?
聯想到怪石上四字,單偉“噫”了一聲,眼前諸景瞬時消失,單偉就路邊小溪抄一把冷水潑面,人頓時清醒過來。原來,先前那些都是幻覺。
單偉掛心蜀風鏢局護送的盟書,便往回走。走出不遠,忽見小溪拐彎處,有一中年人拿一卷古書在讀。單偉定睛看去,那中年人忽然不見。單偉大驚,正疑慮時,中年人忽又現身。一隱身一現身,只在眨眼之間。單偉走近前去,偷眼觀之,中年人讀的竟然是《淮南子》竹柬。單偉欲待問話,中年人微微一笑道:“先生可是屋外偷聽之人?”單偉復又疑惑,先前那些,難道不是幻覺么?
單偉反問道:“你是何人,這是哪裏?”
中年人笑說,自己便是木春子,特地在此相等英雄。
單偉訝異,神情緊張道:“在此相等,意欲何為?”
木春子笑道:“英雄不用緊張。我師乃世外高人,掐指一算,便知英雄到來,欲待授書一卷,以助諸位完成會盟之事。”言罷,木春子把手中的《淮南子》竹柬遞了過來。
單偉卻不去接書,他疑慮道:“我與你二人素不相識,授書何意?”
木春子道:“此書自有妙處:書中記載,蟬自障葉,可以隱形。世人皆以為此為笑料,豈知另有故事。楚人掃葉時,恰恰漏掉那枚可以障目的樹葉------此葉經過萬世的歷練,已具有障目的靈異功能。後來,樹葉幻化為文字,便是竹柬中的這個故事。細細讀之,虔誠所至,必為感動,諸般靈異,后或顯現……”言罷,木春子把竹柬遞到單偉手裏,口中念了偈語,自去。
單偉目送木春子遠去,回過頭來,卻見來時的光景逞現在眼前:一望無際的原野旁,一處石洞隱蔽在樹木雜草之中。單偉此時方知怪石上那四字的意思,石洞之外,當屬秘境。若是無緣,定然到不了這裏。
靜月山莊外,那伙人誰也說服不了誰。和風鳴大怒,當先擎劍出場,武當劍派的周至中接住,二人斗在一處;衡山劍派的夏貝克踴躍而出,汪華山汪其明執劍擋住;蜀山劍派孫一軍安撫了手中的寶劍后,徑直出到場外,大聲道:“誰來血祭我手中的寶貝?”天山混元掌張錄正捋一捋虎鬚,忿然而出。
和風鳴側身而立,一劍前伸,指向周至中。周至中是使劍的高人,見和風鳴如此,便知此人是個勁敵,心中不敢大意,劍梢前伸,打話道:“素聞括蒼山劍法獨樹一幟,閣下何不演習演習,好叫我等大開眼界!”和風鳴不為所動。周至中劍尖一揚,倏地前刺,動作之快,有如閃電。和風鳴待到劍將粘衣之際,用一個粘字訣,手中劍輕輕一靠,欲要貼住來劍,卻覺去劍一空-----周至中早已變招,劍尖下沉,徑刺和風鳴的腰眼穴。和風鳴不以為意,手中劍順勢一豎,把來劍擋在外門,又覺擋了個空------周至中似乎早就算定會有這一招似的,他手中劍未及走老,倏地又變招,徑挑和風鳴的下顎。周至中這一下刺、一上挑,恰似行雲流水般,只在瞬間完成,和風鳴心中一凜,剛才輕視周至中的心態一掃而空。周至中一招三式,試過和風鳴后,心中也自駭然,這老小子不慌不忙,泰然自若,卻是棘手。
夏貝克迎敵汪其明,夏貝克是衡山劍派掌門的大弟子,見了汪其明,心中自知不敵,卻想到雖說是一對一,但總體上是一場混戰,我不與你對攻,只要騰挪得好,一樣可以支吾許多時間。心中打定這個主意后,夏貝克施展出輕功妙技,一柄劍忽左忽右,貌似攻擊,卻在左右規避。汪其明是華山劍的掌門人,一手華山劍法使得凌厲無前,江湖上已沒有幾個對手。夏貝克出劍的動機,汪其明一眼便看穿,心裏暗笑道,如此伎倆,如何騙得我過?也罷,我不下狠手,陪你這後生小輩玩幾招看看。
汪其明手中劍倏地出招,劍尖飄忽不定,似左又似右,不定刺向哪裏。夏貝克曾見師付使出過同樣的招法,心中驚疑,倏地退身,喝問道:“汪老先生,枉你是前輩,怎麼偷得我師付的劍法,到我眼前來使出?”
汪其明聽了此言,一愣,什麼我偷了你師付的劍法,純粹是一派胡言!你師付能使出這樣的劍法,說明你師付自悟能力較強,劍法上有一定的修為。要知道,天下無論什麼劍法,萬法歸一,追蹤上去,都是劍法老祖翁一同的門下。當初,翁一同傳授了十二個弟子劍法,翁一同仙逝后,這十二個弟子流落江湖,各自開山立派,把師付的劍法發揚光大,才有了江湖上各式各樣的劍法。
夏貝克聽師付講過這樣的故事,他這樣說,是故意擾亂汪其明的心智,心智不明,其劍法必亂,古語有云,難不成是詐言?
汪其明心裏暗笑,你這小子,詭計多端,要叫我上當,哏,你還嫩了一點!汪其明故意顯出驚訝的樣子,其後又覺得自卑,因為偷了別人的劍法------持劍的手抖動不停。夏貝克見狀,以為汪其明中計,此時心智已亂,只要刺他一劍,從此便可以聞名天下……想到這裏,夏貝克刷地一劍刺去,卻是刺了一個空,眼前人影也沒一個!慌忙退步,卻聽汪其明在一旁哂笑道:“你這小子,還算機靈,我不為難你,退下去吧。”夏貝克明白,汪其明若是要自己的命,易如反掌,自己若仍是不知趣,後果難料。
夏貝克雙拳一抱道:“汪老先生手下留情,足見前輩仁心宅厚,江湖所傳非謬也!然則弟子受恩師之命,協助錦衣衛,前來捉拿朝廷的叛逆,師同父,師命不可違也,先生其察之。”
汪其明笑道,你是為了師命,不惜把小命拋在這兒么?
夏貝忽地瞪圓雙眼,大聲回道:“正是!”
汪其明收起微笑,面色凝重道:“這般徒弟,我還沒有收到一個!也罷,我就成全你,來,進招吧!”
夏貝克兩眼發紅,倏地進招,卻又是花架子,只是想支吾一些時間。汪其明心中好笑,你小子都想把命丟在這兒了,卻又這般滑溜,不與我正面過招,是什麼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