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黃亮回到了第一進院落,他告訴黑臉鏢頭單偉,已與永凡等商議定了,當下即時發難。單偉大喜,便即作了安排。
後花園中,絲竹聲再起,那代琦似是通過秘音傳聲,知道了永凡的安排,她再彈起絲竹調,把這一消息傳遞到清音別院中去。
其實,清音別院一直都在,老道使用奇門遁甲之術,只好隱去清音別院的外形,建築仍在那兒,無法搬往他處。許柯摸到後花園,周遭看去,全是綠樹,清音別院的紅牆沒有了,那小巧別緻的四合院沒有了,便認為時空已經變幻,一切都在老道的手掌心中消失……
單偉叫翻眼鏢師羅東看護盟約,羅東其他的本領沒有,唯有一樣,眼睛一翻,他面前的人必定犯懵,不管這人是朋友還是敵人。單偉又叫草上飛雷鳴、大力士伍海、老鏢師黃亮各帶一撥鏢師,分別偷襲西廂房的人,單偉自己要去一個緊要的去處,辦一件大事。
西廂房中,錦衣衛與東廠的高手正在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錦衣衛指揮使胡河呷了一口酒,便不再喝了。東廠提督吳亮問:“指揮如何喝那悶酒?”胡河搖頭道:“劉流、周同、汪直三人老毛病犯了,追蹤那個女孩子,卻被內院的人打了出來。又傳說內院之後,還有後花園,那邊另有別院,住有高人-------不知甚樣的高人,我正思之……”
吳亮笑道:“指揮多慮了,我等奉了皇上御旨,捉拿叛逆之人,堂堂正正,誰敢說道半個不字?便是這個莊園的老道,若是不依了我等的意思,起了千軍萬馬來,把他這莊園連基礎都拆了,看他能夠怎的!”言未已,有人敲門,開之,門外站着的卻是老道。
胡河傲然不理,老道驚道:“事急矣,指揮且叫眾人不要再飲酒!”
胡河驚訝道,何事這般慌張?
老道自報姓名,叫李修然。他說,驚聞事情有變,鏢師已決定對你等下手,我不能坐視不管,所以前來通報消息。
胡河泰然處之,笑道:“莊主前來通報消息,那是站在皇上這一邊了?”胡河故意把皇上二字拖得很長,那意思,任是誰聽了都明白,這無可辯解。
李修然點頭,他說:“從一開始,我便是此意。安排鏢師們住東廂房,在眾人的眼皮底下,跑得了哪裏去?”
胡河點頭,又道:“道長既是有此心,待到捉住了這伙反賊,皇上面前,我自會給你美言幾句,搏得個封妻蔭子,永世傳名-------現在有一事,須是用心:素聞道長的奇門遁甲術獨樹一幟,無人能出其右者,道長可否施展大法力,困住院中的所有賊子,不讓其逃出我的手掌心?”
李修然點頭應允,想了想,李修然又是皺眉。胡河急問,道長有何難處?李修然開口道:“我這莊院內好安排,莊院外似是有了動靜,這如何應對?”
胡河哈哈大笑,笑畢而言:“莊園外,我已伏下一眾江湖朋友,不勞道長費心!”
李修然駭然,原來,他的心大極,想一鍋餃子,包圓了庄中所有的人。此時前來打探消息,以確定心中的大計劃可否實施,胡河一句“莊園外,我已伏下一眾江湖朋友”嚇醒了李修然:原來這人預先知會了外人,動他不得!
正言間,忽聽得院內有了動靜。
李修然悄然道,胡指揮,我須在暗處,方好施為。胡河點頭,李修然一個縱身,竄上了房梁,然後順了房梁悄然而去。
胡河叫肖漢白小志潛到東廂房,看這伙鏢師有無準備,白小志頗為不滿,心中暗道,你是指揮使,我也是指揮使,你我二人一般,如何指揮起人來?暗下里卻又嘆氣,皇上把權杖給了他,奈何!
消漢與白小志去迄,胡河又叫紀綱與陳飛悄地潛去內院,打探消息。安排尚未定下,肖漢與白小志二人卻是跌跳撞撞地跑回了西廂房。白小志道,胡指揮,院內儘是鏢局的人!
胡河詫異道:“這伙毛賊,數次交手,都處下風,今天竟敢來捋虎鬚?”
胡河叫眾人摔了酒碗,掀了八仙桌,盡數出到院中,今天必要拿住這伙毛賊!
錦衣衛與東廠的高手,約摸二三十人,一擁出到院中,卻見滿天的飛鏢,迎面而至,眾人大叫一聲,復又躲進西廂房。
胡河罵道:“這伙毛賊,居然還有這一手!”急叫眾人準備甩手箭,聽了號令,一齊甩出。胡河又叫汪直帶人披了被子,待會兒一涌衝到院中。
眾人準備好后,胡河道得一聲沖,甩手箭從門窗中飛蝗般擲出,汪直等人披了被子一涌衝到院中,與鏢師腆面相遇。此時,飛鏢與甩手箭已不能亂擲!胡河帶了眾人,也隨後進到院內,與鏢師們捉對廝殺。
紀綱與陳飛帶人朝內院摸去,進得第二院落,周遭寂靜無聲。
紀綱訝然,正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陳飛卻打個手勢,率先朝一個房間摸去。到得房門外,房中忽地射出一箭,射中陳飛頭上的包巾。原是陳飛反應快,在那一瞬間低了頭,若不其然,這一箭必定射出眉心。
陳飛怒極,一劍飛撲室內,卻被一桿長槍逼了出來。
持槍者乃是許柯。
救下蘭沁后,永凡叫許柯兄妹回第二院落,暫時休息。許柯與蘭沁回到房中,片刻,紀綱等人已摸進了第二院落。
許柯長槍連搠三槍,逼得陳飛無處立腳,只得退出房門。
許柯與蘭沁跳到院中。
陳飛見只有許柯兄妹兩人,便叫紀綱分了一半人,去往第三院落。
陳飛一劍直取許柯,蘭沁上前相助,卻被錦衣衛的唐林攔下。
紀綱帶了鄒潤、何間二人,朝第三院落而去。進得第三院落,院內並無一人。紀綱正不何故,卻有一人正悄悄地注視着他------這人正是永凡,原來永凡藏身於濃密的樹梢間,觀察着周遭的動靜。
此刻,絲竹聲再起,那曲調低抑,似幽咽的哭泣,又似悲傷的人昵喃絮語。永凡聽了,不免輕嘆一聲。這一聲輕嘆,卻是嚇得紀綱魂都沒了!你道如何?原來,高手最怕身旁暗侍的敵人。古語有云,兵怕猛將,將怕伏兵,斯是此理!
紀綱四下張望,不知道敵人藏身於何處。
鄒潤把手立於胸前,伸出食指,朝頭上指了指,紀綱方始明白,這人藏身於樹葉遮蔽的樹梢。
此時,清新別院中,眾人卻是發生了爭執。
冷江釣叟道:“時已至今,我們從這處秘道出去,過後再來找這個老道的晦氣。”
南山隱者道:“那樣子,就不管園中的代琦了么?”
冷江釣叟嘿然道:“你我已是自顧不暇,何言慮及他人?”
白山嶺雙俠認為冷江釣叟所言極是,先行出了莊園,再作其他理論。熊石山褚亮大聲道:“你等俱是這樣想法,有污了‘俠’名,若然不救出代琦,我是至死方休!”
清穀子拍掌大笑,笑畢而言:“年輕人,血氣方剛,脫不得一個情字。何不央求了素老,叫他施展移情大法,讓代琦把情感轉移到你的身上,卻不正好了卻相思之情?”
未待褚亮答話,蜀山野叟卻是皺起了眉頭,他說:“慘,慘,我也中了招:參修了三十年,抵不過代琦那深情的一瞥!清穀子快快助我!”清穀子嚇了一跳,蜀山野叟你可是半百之人吶,對那小女孩子也動上了凡心?此際,由不得清穀子多想,蜀山野叟面色由紅潤漸漸轉成豬肝色……清穀子慌忙一指點向蜀山野叟的膻中穴,素味真人在一旁捋須而笑:野老,你都一把年紀的人了,也會把持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