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
袁大娘子臉色微微一變,愣在了原地,而蕭蘭猗則是有些懵,只是捂着臉怔怔地望着袁大娘子,似是在期盼着袁大娘子說些什麼,可幾剎過去了,怒火終究是衝垮了蕭蘭猗的理智,她猛地俯身拉起鈴蘭的衣領,可鈴蘭早已昏了過去,蕭蘭猗即便拉起她的衣領,也只不過拉起了具身體,並沒有拉起她的意志。
“殊蘭,你先帶姑娘去廂房冰敷臉上的傷,不要摻和這裏的事。”袁大娘子言罷,抬手便將蕭蘭猗推了出去,蕭蘭猗尚未反應過來便被推了出去,緊接着屋門便“砰”得一聲被關上了。
蕭蘭猗一怔,望向殊蘭的目光里滿是不解與惱怒。
她生生挨了自己的丫鬟一巴掌,她的母親不先幫她出氣,竟將她趕了出來,她如何不惱怒呢?但方才她也瞧見從鈴蘭身上掉下來一隻蟲子后,鈴蘭就昏了過去,再結合昔日鈴蘭謹小慎微的模樣,想來方才那一巴掌是因着被蟲子操控才打的,而那蟲子既可以操縱人心,想必是極其危險的,所以蕭蘭猗倒也能理解袁大娘子為何匆匆忙忙將她趕出去了。
蕭蘭猗方走,那隻黑色的蟲子便動了起來,似乎方才它摔落在地摔傷了幾分,起來晃了晃身子才搖搖晃晃走了起來,過了幾剎便朝着袁大娘子方向沖了過去,這可嚇壞了袁大娘子,提起衣裙便朝着高嬤嬤身後躲去,可那蟲子卻像長了眼睛有了神智一般,只跟着袁大娘子的步伐,旁人它理都不理。
袁大娘子的小心臟登時提到了嗓子眼兒,高嬤嬤也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掄起椅子便朝着蟲子砸去,前幾次皆砸歪了,眼看着蟲子就要躥到袁大娘子身上時,高嬤嬤“啪”得一聲砸爛了蟲子的身體,二人四目相對,袁大娘子舒了一口氣,望着高嬤嬤的目光里略有幾分感激,“高嬤嬤,幸而有你在。”
“大娘子客氣了,奴婢的職責便是護着大娘子周全。”高嬤嬤笑着說道,可她話音方落,鼻尖便縈繞起一股子刺鼻的異味,二人面面相覷,抱玉反應極快,快步奔到了門前,打開了屋門,可此時屋內幾人已然有了幾分頭暈目眩。
“這蟲子居然有毒!”袁大娘子咬牙恨恨道,她的身子愈來愈軟,幾乎要一頭栽倒在地。
“快!快出去!”高嬤嬤很快便意識到了什麼,此言尚未說罷便生拖硬拽將袁大娘子帶出了屋子,袁大娘子邁出了屋子后便好了許多,雖仍有幾分頭暈目眩但比起方才已經好了許多。
“這到底是什麼蟲子?既能操控人又能毒人?”袁大娘子捂着胸口,聲音略有幾分虛弱地說道。
抱玉沉吟了好半晌,終是咬了咬牙,將心中知曉的如數說出,“奴婢你不知這蟲子叫什麼名字,但奴婢聽說過這種蟲子,所謂操控人心也不過就是附在肩頭上噬着心頭血罷了,待到人的心頭血被噬罷,它便會離開尋下一個人,而它的體內與體外都是含有劇毒,所以凡是碰過它的人便會中毒,我們眼下已經中毒了。”
“這蟲子這般烈性怎會出現在府里?”高嬤嬤擰了擰眉,滿眼怒氣。
抱玉輕嘆一聲,言對也泛着疑惑,“這蟲子不是天生的,是苗人們研製出來的一種蠱毒。”
“蠱毒?”袁大娘子臉色登時變得極其難看,幾欲要同那雷雨天一般了。
抱玉繼續解釋道:“苗人們雖然研製的蠱毒極其可怕,但他們也有自己的規矩,凡是將蠱毒帶離苗疆的都會受到極其嚴重的刑罰,而那些刑罰基本就是死刑了,所以苗人從不敢將這些蠱毒帶離苗疆的,所以為何在太原府會瞧見這隻蟲子,奴婢也很難解釋清楚。”
“既然苗人不敢帶出來,若非苗人先去學呢?”袁大娘子眯了眯眼,幾欲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研製蠱毒這麼大的能耐,怎麼可能是府里人能做出來的?能費心費力費銀子前去苗疆學習蠱毒的,且又與蕭家有些仇怨的,惟有撫遠候府的大娘子了,況且此事牽扯到了袁大娘子、蕭蘭猗和蕭清軾,這三人同氣連枝,皆為一脈,其中意味顯然不能再明了。
袁大娘子暗暗捏緊了拳頭,她的計劃原本打算再完善些后實施,可眼下她等不及了,撫遠候府不讓她好過,她也不會讓撫遠候府安生!
“嬤嬤,去請個通苗疆蠱毒的郎中來,將蘭猗的院子裏裡外外清理一遍,務必記住不能留下一絲一毫的毒素,倘若蘭猗中了毒,我定拿你是問!”袁大娘子言罷,轉身便朝院子外頭快步奔去,朝着袁大娘子那架勢,想來定是去打架的。
“大娘子,四姑娘醒了,您可否過去瞧瞧?”握珠疾步上前,恭恭敬敬福了福身攔住了袁大娘子的去路。
袁大娘子垂下了眉眼,沉吟好半晌后冷聲道:“瞧一眼吧,抱玉,你先去備馬車。”
抱玉福了福身便快步離開了,袁大娘子則是去尋了蕭溪婷,雖然袁大娘子心裏明白,她從蕭溪婷那裏得不到哦什麼有用的信息,但試試總比不試的好。
不多時,袁大娘子便出現了蕭溪婷歇息的屋裏,蕭溪婷見袁大娘子來了,趕忙上前福了福身,恭恭敬敬地說道:“給大娘子請安了。”
“不必如此多禮,你也是受了驚的。”袁大娘子雖如此說,可語氣中卻無半分憐惜,反而有幾分惱怒。
蕭溪婷不傻,自然是聽出來了,但她不言,她只是漠然地垂着頭只等袁大娘子自己問話。
袁大娘子緩步邁入屋內,沉吟良久才說道:“我知道你心裏難過,那畢竟是陪了你多年的丫鬟,可如今之事牽扯甚多,我不得不先弄清楚事態緣由再關心你的情緒,還望你莫要介意。”
“大娘子只管問,我不會介意的。”蕭溪婷眉眼恭順,語氣謙和道。
“好,那我便直接問了。”袁大娘子微微頷首,旋即緩步走到哦蕭蘭猗身前,聲音壓低了幾分,頗有幾分威脅的意味,“芙蕖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