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憤
孟歧頭腦也很清明了,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疼愛的女人在腳邊,目光冷下來,就連雌雄纏帶給的傷痛,好像也不那麼明顯了。
“看來大家都有興趣聽。”
清宴衣襪飄飄,就是九重天獨一無二的絕美仙子。
“大約三十萬年前吧,那時候發生了一場天地巨變,山河輪換,老荒主……就是鵬鵠的父王,趁機襲擊了九重天和冥界,聯合妖王,一直打到天門,九重天幾乎淪陷,神族和仙族加在一起,人數不足300,只好合併為一界,即便如此,還是沒有能抵抗住老荒主最後的攻勢,就在所有神仙即將灰飛之時,雷澤之側的岳梁三島,寄出混沌之前的法器,加上島主夫婦至純之血,打敗了他們,從此天地重組,六界變為五界。”
“你講的這麼遠,到底想說什麼?”
孟歧別過頭去,不想看腳下曾經被自己親密的稱為卿卿的女子。
“陛下不用這麼著急,這是個太長的故事。”
林悅染從至純之血中聽出了一些端倪,倒是沒有打斷,她更急切的想知道,自己到底來源哪裏?最終又會變成什麼。
“那你就長話短說,這個故事和我有什麼關係?和我的卿……這個女人又有什麼關係?”
他抬了抬眼皮,沒問和林悅染有什麼關係,很明顯,這個美麗又不善的女人,目的就是林悅染。
清宴有些氣惱,這麼多年來,誰不是捧着自己,或明或暗的恭維着,有哪一個沒被自己吸引的男人,她自己還真說不出來,現在的被無視,更引起了她久遠的怨憤。
“好!我就講講你們人界和類人之物,是如何一步步,被摒棄的。”
她面上的得意之色,好像做到這一切的是她自己一樣,五官都昭示着,對於人族界被慢慢邊緣化,這個巨大成就,帶給她的滿意。
“這就是夫婦雖然灰飛,但他們三個子女當中的女兒,也就是我的主人妙染上神,繼承了這至純之血。”
不是說妙然上神沒有姓氏,才是最尊貴的神,怎麼又有父母了呢,也對,不然她的兩位兄長,又是從哪裏來的呢?
林悅染其實不敢全信她的話,不停的在心裏琢磨着,想抓住一些細節,以知道她的目的。
孟歧現在就想知道自己是怎麼被騙的,所以這個故事的前半部分對他根本沒有什麼吸引力,基於剛才他已經說了,現在只好勉強聽着。
“9萬年前,上神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寶地桑榆山,在那裏玩耍了幾百年,走遍了每一片樹林,翻遍了每一個山洞,也就是在那裏,見到了在枝頭被雷擊的我,就像我並放在身邊,我陪了她整整五百年。”
林悅染皺了皺眉,她特意加強了這五百年的語氣,是想說什麼呢?對這個主人格外思念嗎?
“可誰知道,僅僅去了北蕭山一次,帶回了一塊兒白玉,就愛的什麼似的,日夜雕琢,成了人形,就有七八分似她。”
“這塊白玉就是我”
林悅染這才完整的知道自己與那位上神的淵源。
“你也配!那塊兒玉在我的玉清殿裏,好好的放着,你只是這塊兒玉的很小的一部分。”
“那你為什麼要做這麼多陰司之事,僅僅是嫉妒上神對我比你好嗎”
這句話戳到了清宴心上,然而這幾萬年她都不這樣認為,起碼,討厭那個小玉人,並不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可是她把自己的手割破了,用至純之血滋養你,讓你有了絕好的容貌……”
“你的容貌也不差,何必因為妒火讓自己丑陋呢。”
孟歧終於明白,林悅染的血為什麼這麼多鬼魂搶着要,他用目光狠狠地盯着自己腳下的女人,有懊惱,也有銳利。
“這一切你是怎麼知道的?你並非是人,你就是騙着我拿她的血,從我在宮中不受寵被人欺負的時候,這些就在你的計劃之內了吧。”
誰知道,女人沒有一絲被揭穿后的愧疚,反而迎着他的目光大膽承認。
“你錯了,是從你投胎之前,我就開始準備了,要知道,天地之間,至純之血,也只有她自己有,想要成神,又怎麼能錯過呢?”
孟歧為了自己的愚蠢,感到不值,又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你勸着我和她和親,並非為了什麼大孟國,全是為了你一己私慾。”
“現在知道了,可惜晚了些。”
坦蕩的無恥,讓孟歧一下子頹廢下去,他掙扎着想給她一個耳光卻夠不到,其實他更想扇一個耳光的是自己。
人間帝王又如何?自許痴情,還不是個蠢貨。
“你們的事情可以放一放,反正不值得一提。”
清宴有些得意忘形。
“看了吧,都說人族是萬物之靈,妙染可能就是覺得他們聰明吧,這才把你也雕成了人形,還百般呵護,最後還不是被自己的蠢毀了一國一家。要我說,這五界之首的位置,早就該有能者居之。”
“這有能者,可以是任何族群,但一定不能是人界,對不對?”
清宴哈哈大笑,眼淚都快出來了。
“不止如此,人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
林悅染還是想不通,僅僅是這些,她怎麼會有這麼深的怨憤?事情哪裏會如此簡單?
“所以呢?現在五界四海混亂成這樣,就是因為你討厭人族”
林悅染看着她的眼睛,想要望進去,看到她眸子裏,全都狠毒與瘋狂。
“你討厭人族,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蒼塵神尊吧,這位幾十萬年第一戰神,不只是喜歡妙染上神,對你不屑一顧,同時,對於當時原來是北蕭山的我,就是我源頭的那塊玉石,也傾注了心力,讓我和上神越來越像,這才讓你的嫉妒心,膨脹起來,甚至不想救會主人……”
“你胡說……誰說我不想救回主人。”
她馬上越急切的反駁,就越磕磕絆絆,別向四周看了看,這裏除了他們四個人,就只有那些雌雄纏,這就讓她放心起來,聲音也平靜了一些。
“這裏沒有別人,我想既然你大大方方說出來,就沒有想留我們三個的命吧,那還不坦蕩一些,直接說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