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話:分部練習生
自從銘陽看到尤簾蓋在頭簾下的容貌,他就頓悟了,一時間把他弟弟各種令人費解的行為理解個遍。
留着那麼長的髮型理解了,不開朗理解了,不合群理解了,甚至連那種遇事不在乎的心態都理解了。
銘陽:弟弟太漂亮也是個糟心事兒。
尤簾:哥哥太傻更糟心……
兩人雖說性格天差地別、思想背道而馳,但是某些方面卻能很奇異的相處到一起。
晚上下了最後一節課,銘陽跟老師和其他練習生都道了別,回頭一看,還有一個留在練習室沒有走、獨自在悶悶不樂的小孩兒。
他過去拍了拍那個垂着的腦袋,笑道:“我發現你和我的優劣勢差不多,都是唱歌好,舞蹈差點兒。”
尤簾搖頭:“你跳得挺好的,我不行,一點兒基礎都沒有。”
銘陽撓撓頭:“我是因為去年出國針對性訓練了一年,其實也沒學太好,但比以前好……總之多練習吧,半個月後有出道賽,我們不能有短板。”
尤簾抬起腦袋:“出道賽是什麼?”
“你不知道嗎?LY社內男團出道賽,就是咱們公司的練習生之間進行比賽,優勝者組隊出道,組合是四到五人。我大概算了下有資格參賽的練習生總人數:目前咱們本部的有六七十人,分部的應該還有三十多,所以沒特殊要求的話,可參賽者能達到一百人。”
銘陽邊說邊扳着指頭清點,“還有,其中成績突出的有不少,本部裏面我綜合實力排第一,但是排後面的也有某項很突出的,比如倍然,那傢伙舞蹈很強……至於分部的人我不怎麼認識,但聽他們說也有很厲害的。所以,這是一個不算輕鬆的比賽。”
尤簾:“哦……”
銘陽就知道他又是這樣沒有太大情緒的反應,不由得笑了笑,問道:“晚上要加時嗎?我不準備回宿舍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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倍然經過兩次被揍,眼看着居然變乖了,每天專註於練習,偶爾碰到尤簾和銘陽也沒有再出言不遜。
轉眼到了六月,太陽變成了艷陽,照的大地一片金燦燦。
就在六月第一個空氣清新、朝氣蓬勃的早上,LY社一層廳聚集了一群人。
站在前面的是戴着工作牌的本部工作人員,後面是練習生。
副社長在最前面,身着白襯衣黑西服,長袖長褲還打着領帶,在這陽光熱烈的早晨獨自立秋。
他皺着八字眉問身旁的人:“還沒到?”
秘書說:“我剛給他們那邊打了電話,說是快了,他們的車隊太長,在路上不好走。”
副社長火氣上涌:“還‘車隊’?他們那小地方能有幾個人!整個分部還沒有咱們本部一半兒大,真是,譜倒是擺得不小!”
秘書頻頻點頭附和:“畢竟是分部嘛,當然比不上咱們這裏,不過聽說這兩年出了幾個實力強的,這次有望能拿到出道名額……”
“自大!跟他們分部的副社長一個德性!”
“我也覺得那位趙社長挺那什麼的……”
“副社長!”
“哦哦哦,趙副社長……就說今天這件事,他也不提前告,連個招呼都沒打,說來就來,還得咱們這麼多人等他們,門口的攝像還是我緊急從演唱會那邊調回來的。尤其是您,公務這麼繁忙還得抽出時間,結果等了一個小時了還見不着人影……他們分部的真不懂事兒!”
“姓趙的一直這種德性,社長都是今天才知道,結果正好有事兒回不來。你想想姓趙的這乾的什麼沒計劃的破事……”
在後面站着的練習生們也等煩了,看見前邊兒的工作人員開始說話,便也大着膽子聊了起來:
“今天這什麼情況?我早晨還在被窩裏就被吵醒了,舍管一個門接一個門地敲,我們那層的都是沒穿衣服就出來了,還以為著火了!”
“對咱們來說,確實是堪比着火的急事兒。”
“所以到底是什麼事兒啊?連副社長都穿着正裝等着。”
“出道賽的事兒!上個月不就提前透露了一點兒消息么,現在正好到六月了,趁着暑假,就準備正式開始拍攝,然後今天這事兒是分部的領導和練習生過來,挺突然的,我剛才問了下,經紀人前輩都是今早才剛剛知道。”
“對對對!出道賽!差點兒忘了,天天玩兒命練習,練得都傻了……”
“你這從宿舍床上被叫來的還算玩兒命?看看銘哥和尤簾,天天不回宿舍,床單都落灰了。”
“那兩個是真的不要命,實力已經超強了還那麼拼……對了,那兩人呢?”
眾人往四周看看,沒找到那兩個人影,“完了,他倆不在!”
“是不是又睡在練習室了?用不用去叫一下他倆?”
“趁着分部的人還沒來,去找找他倆吧……”
正說著,門口傳來車的聲音,所有人紛紛看去,只見十來輛轎車依次行駛而來,最後面還有一輛大巴。
“來了!”
副社長帶着廳里的一部分工作人員往外走,去迎接。
今天的陽光亮得厲害,就像在地面鋪了金色的地毯,分部的人從轎車裏下來,就這麼踩着堪比金毯的陽光,很有派頭地走來。
最前面的自然是分部副社長,高個子,同樣穿着西裝打着領帶,但是是淺藍色的,看着比本部副社長要涼快一些。
兩人在金毯中間握手問好,臉上具是標準的會晤笑容,旁邊的多個攝像一路跟拍。
最後面,分部的練習生從大巴上依次下來,幾個攝像往那邊移動鏡頭。
場面正式而隆重,還在廳里的練習生邊探頭張望邊竊竊私語:
“感覺分部的練習生年齡偏小呀,看着大都比咱們小。”
“平均十五六吧,還沒發育完的樣子。”
“一群小矮子。”
“長得也沒咱們本部的帥!”
“這還用說,尤其是有銘哥在,那顏值方面就沒人敢說第一!”
“可惜現在銘哥不在,要不就能驚艷他們一把……誒壞了,這下分部的人都來了,更沒機會去找銘哥和尤簾了,怎麼辦?”
“能怎麼辦,現在也不敢走啊,一會兒還要去待客大廳進行交流呢,只能看什麼時候情況允許再去找人,也或許他倆睡醒了發現樓里沒人就主動找過來了。”
“媽耶,按兩人的睡眠質量,后一種情況我覺得懸,每次都是我們去上課的時候才能把兩人叫醒……”
金毯上,兩個副社長正在握手寒暄。
“我們分部可是有幾個相當出色的,今天我都帶來了,不僅有這次出道賽的奪冠實力,也有出道后的奪冠實力,一會兒給張副社長瞧瞧,您多指點指點。當然另一方面,我來也是想見識一下您這兒的精英,不知道有沒有呢?”
“哈哈哈,趙副社長手裏的人才還用得着我指點?至於我這兒的精英,不算多,也就二三十個,比‘幾個’肯定是要多,但畢竟我這兒是本部嘛,基數就多,您說是不是啊!”
對面梳着背頭的中年男人笑容僵了一下,立刻又哈哈笑起來,“正好孩子們從大巴上下來了……”
他回頭對一個男孩兒招呼道:“鍾雨,跑幾步過來!”接着又向張副社長解釋道,“給您看一個孩子!”
他這會兒說話的時候表情和語氣都不自覺帶了親昵,又回頭看了一眼。
被叫到的男孩兒跑了過來,反戴着棒球帽,穿着坎袖和短褲,肌肉線條精瘦有力量。
男孩兒跑到了他社長的身邊,鞠躬打招呼后大大方方地站着,看上去年紀很小,但是眼神里是鋒芒畢露的銳氣。
一個很有魄力、很拿得出手的好苗子。
張副社長誇了兩句后也招呼了一個人過來:“陳經紀!去把銘陽叫過來!還有你的那個孩子,叫尤簾的那個!”
陳經紀應聲跑去廳里,然後又獨自跑回來:“副社長……他倆好像……不在……”
“跑哪兒去了??!”
“可能又通宵練習沒回宿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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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客廳里坐滿了人,本部和分部的練習生依次做着自我介紹,氣氛很熱鬧。
教學部三層的一間練習室被輕輕推開門,一個男生躡手躡腳進入。
他是來當鬧鐘的。
練習室的木地板上,睡着兩個人,頭對頭一邊兒一個。
銘陽四肢大張、仰面朝天。
尤簾蜷着身子,側身睡着。
那男生蹲下身子正準備推一推兩人,無意中一下子對上了尤簾的視線!
由於側着身子,尤簾的劉海兒斜斜滑在一旁,額頭飽滿,眉毛如描,柔柔媚媚的含情眼並沒有閉着,正朦朦朧朧地看着來人。
“媽耶嚇我一跳!”男生捂着心口,沒蹲穩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尤簾你醒啦?”
尤簾保持着側躺的姿勢一動不動,聲音不清地嘟囔:“聽到有人進來。”
“你的警覺性也太高了!我進來的時候怕動靜太大嚇着你倆,就注意着沒怎麼出聲呢!”
尤簾眼睛半睜半闔着,眼看一副根本不想醒過來的樣子:“哦……”
男生哭笑不得,往旁邊一看,另一位居然和尤簾完全相反,他剛才嚇了一跳都叫出聲了,這位居然都沒醒!
“銘哥?銘哥!銘哥你醒醒啊……”
銘陽呼吸深沉,那張帥臉即使在睡眠中也英俊如常,只不過眼底掛着兩個黑眼圈。
這倆人太拚命了,明明成績已經極好了……男生暗暗感嘆,繼續推着處於昏厥睡眠狀態的銘陽,然後不經意又往尤簾那邊瞟了一眼。
好嘛,那位又閉上眼睛睡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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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艷陽,本部和分部練習生一同從食堂出來,路過大樓一層。
“門口站着的那兩個人是誰啊?”
本部的人已經開始眼神閃躲:“沒誰……我們帶你們看宿捨去吧!”
“不着急,一下午時間呢,門口高的那個長得很帥啊!不是練習生嗎?”
“……是。”
“右邊兒那個頭髮太長了看不清臉……他倆站那兒幹什麼呢,剛剛怎麼沒見啊?”
“就晒晒太陽……”
“什麼啊,支支吾吾的,告訴我們唄!”
“……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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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雨,男,15歲,rapper,凶凶的弟弟,
沒錯,四人團老三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