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邪氣
當門開的那一刻，
這是時間自動靜止了兩三秒的一刻。
衣衣和小黑就這麼互相看着彼此，小黑原本因為情緒低落，尾巴有氣無力低垂着，左右一甩一甩的小尾巴，也靜止了擺動。
這兩個小傢伙，似乎都從對方身上，發覺到了一絲不同氣息。
這原本是時間靜止的歷史性一刻，可方正一開口，卻把原本可以成為歷史性一刻的氣氛給像鏡子般打碎了。
“衣衣，我不在的兩天，有沒有乖乖完成每天的作業？”
“數學乘法口訣學到哪裏了？”
方正一開口就是檢查作業，衣衣面具下眼眶中的兩團光芒，就像窒息缺了氧般，猛地一滯，呆住了。
衣衣正要像個做錯事的小學僧，回卧室拿作業本時。
方正樂呵，小孩如果不拿來玩，那生小孩將毫無意義，方正叫住要去拿作業本的衣衣，蹲下身子，與衣衣保持平視。
“作業的事先不急，看我這次外出回來，給衣衣帶回來了什麼小禮物？”喵，在一陣毫無意義的抗議聲中，小奶貓被方正抓到衣衣面前。
小禮物？
小禮物！！
原本像做錯事小學僧一樣低着頭的衣衣，猛地抬起頭，眼眶裏兩團光芒開始快速一閃一閃，說明她正情緒波動很大。有如小學僧得到禮物的那份喜悅。
“這份小禮物意不意外？驚不驚喜？刺不刺激？哈哈，以後要好好待它，以後它就是陪伴衣衣一輩子的小夥伴了。”
“你們兩個以後要好好相處，來，先握個手。”
方正看着還有些發懵狀態，似乎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的衣衣，他主動牽起衣衣的小手和小奶貓的踏雪無痕爪子，兩個小傢伙的手隔空牽在了一起。
直到這時，衣衣似乎才有些反射弧過短的反應過來，先是有些膽怯，性格內向的偷偷望一眼已被方正重新放回地上，發出喵喵抗議叫聲的小奶貓，然後跑回了屋內。
方正目露疑惑，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好在，衣衣很快跑回來。
手裏抱着她一直最為視若生命的平板電腦，膽小躲到方正身後，朝地上小奶貓遞出平板電腦，看着小奶貓，彷彿帶着點期盼和不好意思。
喵~小奶貓看向方正。
看着眼前一幕，方正原本擔心的一顆心，終於放下心來。
一直以來，方正都擔心老把衣衣一個人關在屋裏，平時缺少夥伴，好像有點太殘忍。
以後說不好會養成孤僻症，或是膽小內向性格。
電視裏磚家們不都說，獨生子女的童年是孤獨和不幸福的嗎？缺少分享的過程和傾訴對象。
再找個小殭屍或小骷髏是不可能了，
估計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找到了。
所以，他打算給衣衣找個毛孩子，作為小夥伴，聽說一隻有愛的毛孩子能從小培養小孩子的愛心；當毛孩子長大、老去，第一次經歷人生的生死離別，會培養孩子對於生命的尊重。
好吧，方正感覺最後一條，應該在衣衣和小黑身上會用不到。
電視裏的鬼設定，好像都能輕輕鬆鬆活到幾千歲？
“這是衣衣最寶貴的寶貝，她願意跟你一起分享最寶貴的寶貝。”方正有些寵愛的摸摸衣衣的腦袋，對小奶貓說道。
小奶貓沒接。
因為，首先它得要先有手，才能接啊！！
小奶貓低頭看看自己踏雪白手套的四個浪蹄子，看看左蹄子，再看看右蹄子，然後又抬頭看看方正，看看平板電腦，再看看自己的又短又粗前肢，然後再看看衣衣遞出來平板電腦，一時間有些懵逼，還有茫然無措。
衣衣見小奶貓並未接過平板電腦，她有些低落，但很快又振作起來精神，只見她又從身上拿出一張百元老人頭，有些戀戀不捨的遞給小奶貓。
方正呃了一聲。
連比平板電腦最最寶貝的私房錢都拿出來了，他還真擔心衣衣會再來個別開生面的“分享”，不過還好，還好，衣衣沒再斯拉一聲，他也不用去坐牢。
小奶貓嗅嗅老人頭上的氣息，看看衣衣的期待樣子，再低頭看看自己的踏雪白手套，還是沒有“伸手”接。
“小黑，你這待遇可比我強多了。這可是衣衣比視作生命還貴重的寶貝，衣衣把它看得比自己命還重要，平時都是絕對不離身，就連我都只能分享半張老人頭，你第一天就能分享到完整一張老人頭。”方正驚詫說道。
小奶貓一聽，兩隻豎瞳貓仁瞬間一亮。
聽眼前大魔頭的意思，它的地位比大魔頭還高？
喵~
小黑髮出一聲奶聲奶氣的可恥賣萌叫聲，伸出濕糯的小舌頭，舔了舔衣衣的手，然後踩着傲嬌的T台貓步，親昵走到衣衣身邊，先圍着衣衣打轉，然後蹭蹭衣衣，開始了撒嬌賣萌。
與之同時，還不忘了膽肥的丟給方正一個小傲嬌的斜睨眼神。
那小傲嬌的眼神，彷彿在得意說，我找到了大靠山。
我的新靠山，那麼大，那麼大，比你還厲害。
就問你怕不怕。
看着圍着衣衣親昵打轉的小黑，方正有些目生狐疑的摩挲下巴。
他怎麼感覺，這小黑突然膽肥了，不僅尾巴翹上天，剛才是不是給了他一個斜睨眼神？
他居然被一隻貓給翻白眼鄙視了？
不過看得出來，衣衣很開心，先是拘謹，膽小，然後逐漸放開膽子接近小黑。恰在這時，隔壁屋子裏傳來。
“門外有動靜？”
“難道是方正回來了？彤彤，趕緊扶哀家起來，哀家得了一個絕症，一沾床就起不來的絕症。”
“林！嘉！寶！”
隔壁兩個女大學生一陣瘋瘋癲癲，很快傳來明顯大一號拖鞋在地板上的噠噠拖地摩擦聲，禮物，禮物，興奮聲音中，隔壁住着兩個女大學生的房門打開。
“哇，好可耐的小奶貓，而且還是烏雲踏雪白手套唉，心都萌化了。”兩個女大學生全然忽視了方正，圍着小黑髮出歡喜尖叫。
小黑可是殘忍至極的貓詛，它凶起來真的好兇殘的，一切人類在它那雙傲嬌的貓眼裏，都是智障。
根本不屑一顧兩個女大學生。
只有兩個人類除外，
方正和衣衣。
不對，是衣衣和方正，在小黑心裏是這麼排行的。
具體到：衣衣、自己、方正。
“快看，快看，連看人類是制杖的小眼神，都這麼傳神。它正在用看制杖的眼神看着我們倆唉，陳彤彤。”
“林嘉寶，能不能不要這麼丟臉。”
“難怪都說，在喵星人眼裏，不論你貧窮還是富貴，它都會瞧不起你，這麼小的一隻小奶貓，就已經天生女王氣質范，真是太可耐了。”
“方正，這是你新養的寵物嗎？”
林嘉寶和陳彤彤這兩名女大學生，穿着睡衣，蹲下身子興奮尖叫看着小奶貓。
現在天氣漸漸回暖，睡衣越來越淡薄，開着的領口裏，擠出深深事業線。
方正：“……”
他突然有些明白過來，為什麼有那麼多男同胞，都喜歡遛狗，遛貓，還有人喜歡遛鳥的。
女生天生對於可愛事物零抵抗力。
“方正小哥哥，我可以摸摸它嗎？”林嘉寶這位女大學生，又開始嗲聲嗲氣的說話了。
“不行。”方正想也不想拒絕。
“它超凶的，真的超級兇殘的，真不騙你們。”
笑話，他可沒忘了當初那兩個東南亞老頭的下場。
這可是貓詛。
這隻小奶貓真的超凶的。
他可不想第二天電視新聞是，某某小區因為發生流血事件，然後鐵窗里的他成了新聞背景圖。
彷彿為了驗證方正的話，小奶貓朝林嘉寶丟過去一個看制杖的很傲嬌白眼。
林嘉寶嘟了嘟嘴，有些羨慕看着可耐小奶貓：“我也一直好想養只寵物，我最想養的是柯基。”
“可城市裏到處都是台階，所以一直沒敢養。”
“……”方正。
“……”陳彤彤。
林嘉寶你這個老司機！你夠了！每次在我們最措不及防的時候，開一次車。
現在的妹紙一個比一個還污。
各個都是老司機。
還是陳彤彤這位文靜妹紙，最可愛了。
最後，林嘉寶和陳彤彤兩名女大學生，拿着方正帶的土特產，一步三回頭看着小奶貓，有些意猶未盡的離去了。
不過就在方正和衣衣準備回屋裏時，林嘉寶和陳彤彤抱着大包小包女生最喜歡的零食，說要送給衣衣吃。
方正推辭不過，只得先收下來。
關鍵是衣衣不吃人類的零食啊。
衣衣很懂事，乖巧彎腰表示感謝，把兩名女大學生高興得咯咯笑，想要伸手去摸摸衣衣，衣衣有些害怕的躲到方正身後。
方正一直教導衣衣，絕對不能讓除福先生、張屠夫、左千戶幾人外的其他人類近身，不然她的身份會暴露。
一直以來衣衣都有聽方正的話。
地上小奶貓看看朝兩名女大學生彎腰感謝的新主子衣衣，再看看林嘉寶和陳彤彤，然後，就見它瞧着尾巴，走着T台貓步，很冷傲嬌的站在兩名女大學生身前。
見兩名女大學生不動，它還很不耐煩的扭頭看看二女，不耐煩的喵一聲。
“它同意讓你們摸摸它。”方正對林嘉寶和陳彤彤說道。
小黑便不耐煩的跳開，重新走回到它的新主子衣衣身邊。
……
當回到屋裏，看着有了寵物小黑后，性格明顯開朗了許多，正跟小奶貓玩在一起的衣衣，方正讓衣衣帶上新寵物小黑，準備出門，去左千戶處。
他打算繼續把衣衣放在託兒所的左千戶店裏，然後他繼續去大學城薅羊毛。
薅羊毛的大計不能斷。
沙能積堡。
細水長流。
不久后，方正牽着衣衣出了小區。與之同時，兩人身邊，還跟着一隻寵物貓。
這是只上身毛髮烏黑，四蹄雪白的黑貓，也就是俗稱的烏雲踏雪白手套，不過方正一直看不出來小黑究竟是屬於什麼品種的貓。
有些像玄貓與其它品種貓的混合。
不過，就在走到小區外公交站台，等公交車時，衣衣牽着方正的小手，拉了拉方正，然後珍重掏出身上的百元老人頭，又指了指公交站台旁的肯德基快餐店，想請小黑吃肯德基。
在小孩眼裏，肯德基就是最好吃的美食。
她想跟小黑分享最好吃的美食。
方正苦笑了下，只得蹲下身子耐心對什麼都不懂的衣衣解釋道：“貓吃的是貓糧、貓罐頭、魚。”
……
方正來到託兒所，哦不對，是左千戶店裏時，左千戶的店早已開了有一段時間。
他到店時，時間已經是差不多晚上九點半。
剛好趕上最後一趟末班車。
不過一走進這條栽滿榕樹的老街，小黑身上炸毛，身體弓立而起，畏懼，害怕看着眼前的老街。
似乎很害怕老街里的什麼東西。
越是走近左千戶店門口方向，小黑的反應越是大。
很顯然，左千戶店裏有什麼讓它害怕的存在，它看着方正和新主子衣衣都進入了店裏，卻不敢踏過門檻一步。
直到衣衣發現到小黑的不對，停下腳步等小黑，小黑這才人性化的躊躇片刻后，活像個準備上刑場的樣子，踏着僵硬的步子和身體，走進左千戶店裏。
原本翹上天的尾巴也低調垂下來。
也不敢再拿看制杖的眼神亂瞟。
方正看得樂呵。
“嗨，左兄。”
“知秋兄。”
方正和左千戶互打招呼。
左千戶依舊坐在案桌后，是漢朝文化的跪坐姿勢，手裏還拿着只半成品木雕，正在手持刻刀雕刻。
“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要明天才會過來。”左千戶感到意外的說道。
左千戶看到了跟進來的小黑，他只是看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早在方正打算把小黑帶回國時，就已經向國內報備過。
就好比持槍要有持槍證一樣。
只是，如果左千戶知道，方正只是拿他這裏，當作免費託兒所，不知道左千戶會不會當場暴力捏斷手中刻刀……
就好比每一個心累的父母，報那麼多補習班，其實就是把補習班當作託兒所……
然後，方正留下了衣衣和小黑后，準備去隔壁冥店。不過就當方正準備離開前，他看到身體僵硬，蹲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小黑，有些好笑的一笑。
如果翹起一隻前爪，活像個招財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