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殤
“有沒有藍山？”
“有！”
“嗯，給我一杯！”楚夏然說完后把錢遞給了洛清雪。
“稍等！”笑容雖甜，但也僅僅在面對他的時候，轉過身的洛清雪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她也沒有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見楚夏然，也沒有想到會以這種方式相見。
“你也一定會那樣覺得吧！”洛清雪低喃一聲，快步走進了后廚。
沒多久，咖啡就送到了楚夏然的面前，只不過送咖啡的不是洛清雪，而是另外一名服務員，楚夏然知道，她或許是為了避免尷尬。
攪拌勺在咖啡杯中來來回回晃動着，眼神卻瞥向漆黑一片的窗外，腦海中還是剛才那張臉。
直到咖啡喝完，楚夏然都沒有看到洛清雪的身影，於是起身準備離開咖啡店，在快到門口的時候，身形停頓了片刻，眼神向著裏面掃視一圈，隨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在楚夏然離開的那一剎那，一道身影從幕布後面走了出來，正是穿着初遇字樣T恤的洛清雪，她的目光看向楚夏然離開的方向，輕嘆一口氣，臉上重新掛上了那甜甜的笑容。
生活中，每個人可能同時扮演了很多個角色，或許只有在夜深人靜時，在只有自己一個人時，才會卸下所有的面具，這便是現實所帶來的無奈。
“我先走了！”洛清雪告別了自己的同事，從外套口袋裏拿出了一副銀色的耳機，當音樂響起，似乎所有的煩惱都在這一刻消失不見了。
洛清雪哼着歌，蹦躂着向著步行街走去。
“還不回家嗎？”街道的黑暗處，一道嘆息聲響起。
九點半開始，城市中最熱鬧的地方無外乎酒吧KTV這類娛樂場所，而洛清雪此刻正站在一家名為“星夜”的酒吧門口，還沒有進入其中，震耳欲聾的聲音已經傳了出來，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扭動起來，只是她來這裏並不是消費的。
“清雪你來了啊！”一名彪悍男子出現在洛清雪的面前，他是這家酒吧的保安隊長王剛，平日裏對洛清雪照顧有加，為人耿直爽快，私底下很多人都親切的稱呼他為“剛哥”。
“剛哥！”洛清雪禮貌的沖他點了點頭，然後走入了年輕男女最喜歡的夢幻樂園。
不同於在咖啡吧時的樣子，她在進入這裏之後，臉上猶如掛滿了寒霜，冷的讓人不敢靠近，這也是她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工作，特別是女孩子，要格外提防任何一個人，因為在這裏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清雪來了啊！”
“嗯！”
一路上，她回應了很多在這裏一起共事的人，不過也僅僅是表面，在這種地方，想要找到一個可以跟你真心交談的人幾乎不可能，往往你前腳剛走，背後就可能傳出你的一些流言蜚語，所以有時候，裝成聾子啞巴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在員工換衣間裏，洛清雪為自己化了一個煙熏妝，手指上戴了兩個鈦金戒指，手腕上也戴了一條黑曜石手鏈，頭髮也被她扎了起來，劉海遮住了半邊眼眸，配上黑色的緊身工作服，有一種致命的誘惑力。
洛清雪的工作是推銷酒水，這是一份多勞多得的工作，能不能賣出酒完全靠自己的能力，雖然提成很高，卻沒有底薪，但還是有很多人想去嘗試，因為你可能半個月沒有一分收入，也可能一夜賺取一個月甚至幾個月的收入。
洛清雪在擁擠的人流中穿梭，煙酒混合的味道異常難聞，洛清雪眉頭微皺，她很排斥這種場所，卻又不得不向它低頭。
終於，她像是發現了什麼獵物一般，眼眸中閃過一絲異芒。
“一個人？”洛清雪那讓大部分人受不了的開場白卻讓那坐在卡座正中間的男子露出了一絲感興趣的微笑。
“一個人就不能坐卡座了嗎？誰規定的？”男子拿起杯子，對着洛清雪一示意，只一聞她便已經知道了酒名，“人頭馬路易十三”，洛清雪沒有絲毫猶豫，接過酒杯后一口氣喝了下去。
“爽快！”男子鼓起了掌，與此同時不忘往自己的空酒杯裏面又倒了一杯，一伸手，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洛清雪的眉頭微皺，卻還是接過酒杯，又一杯酒水被她喝了個乾淨，連喝兩杯純酒，讓她的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好在她反應也夠快，才沒讓自己丟了顏面。
“有趣有趣！”男子說完從旁邊的包里拿出一沓錢扔在了桌子上，看厚度大概有兩三千的樣子，這可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然而……
“我只是推銷酒，不是陪酒的，不需要打賞！”洛清雪的話說完，男子哈哈大笑起來。
“也罷，一杯一瓶酒如何？剛才你喝的兩杯算兩瓶！”聽到男子的話，洛清雪眼睛一亮。
“你確定？”
“當然！”男子肯定的說道，說完拿出一張白金卡放在了桌面上。
洛清雪一咬牙，倒了三滿杯，只猶豫片刻她便拿起其中一杯喝了起來，三杯下肚，快速的抽過一張紙巾，捂住自己的嘴，過了好一會兒后，她才鬆開紙巾，臉在燈光的映射下顯得更紅了，一隻手撐着桌面，另一隻手指向男子。
“一共五杯！”
“嗯，我也說到做到！”男子叫來了服務員，當著她的面刷了五瓶酒的錢，洛清雪鬆了一口氣，一切都值了。
洛清雪沒有再逗留，快步來到了洗手間，推開無人佔用的廁所門，鎖上后彎下腰，食指伸入自己的喉嚨處，這是催吐最好的方法。
“哇……”酒精混合的污穢之物從洛清雪的嘴中吐出，夾雜着難聞的異味。
過了足足十多分鐘，洛清雪總算緩了過來，順手衝掉污穢物后，洛清雪雙手抱臂，淚水順着臉頰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洛清雪，值得嗎？”她反覆的問着自己。
與此同時，剛才還在卡座坐着的男子突然拿起了電話。
“已經按照你的指示辦好了！”男子說完后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直到再三確認沒有洛清雪的身影后，才離開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