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魔鏡?
人,活着的意義是什麼?
2020年,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的袁紳晴,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年。
這場突然而來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奪走了他一生最愛的人——年僅35歲的陸曉菲。
自從隔離那一天起,直至她突然去世,20天裏,他都沒有能再見她一面。最後一面,都未見到。
他的最愛陸曉菲,走得突然,一句遺言都沒留下。
這如同12年前那場地震,就那麼悄無聲息地奪走袁紳晴的父親、母親。
如果父親母親還健在的話,都剛好60歲。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一場疫情就讓袁紳晴變成了孤家寡人,生無可戀。
他握緊手中的玉佩,迎着強烈刺眼的陽光,口裏喃喃道:“曉菲,我現在就去找你了!”
說著,他縱身一跳,身子便直飛那無窮無盡的深谷。
他淚水朦朧,只聽見耳邊的風在呼呼地吹!
他腦海里還像電影般回放,他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光,少時,和父母、弟弟一家團圓的歡樂;成人後,與曉菲甜蜜的愛情……可幸福如此短暫,想留,卻無法留住。
如果還能給世界留下什麼遺言,那就留給弟弟袁紳雨吧,如果他還活着的話,希望他活得幸福。
這樣想着,那手中的玉佩,似乎感受到陽光的灼熱,發出晶瑩而耀眼的光芒。
別了,這個世界;再見,我的愛……一滴淚無聲無息地滑落,墜入森林,化為塵埃。
“何日功成名遂了,還鄉,醉笑陪公三萬場。”
2003年,長安高中。“嗚嗚”,考場外,哭聲一片。
袁紳晴揉了揉眼睛,難以置信!那些人哭什麼?學生、老師、家長,互相抱着,哭成一片,難道是誰在考場上“陣亡”了嗎?袁紳晴竟沒有同情心地想到。
他又癟了癟嘴,自言自語道:“今年的數學,奶奶的,是很難,但不至於哭成這樣吧!哎呦!”
“紳晴,等等我,我可又聽見你說髒話了哦!”後面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不用說,正是那貌美如花的陸曉菲了!
“我錯了,請女神寬恕!”袁紳晴回頭嬉皮笑臉道。
“看你心情這麼好,肯定考得不錯,我可慘了,有兩道大題都沒做,能及格,我就阿彌陀佛了!”陸曉菲一臉憂鬱道。
“開心點了,考了就過了,明天還有兩場呢!”袁紳晴安慰道。
“不是擔心考砸了,是擔心你考上了北大,我,我考了不入流的學校,輕則,我們要兩地分……”陸曉菲臉突然紅了。
“分居!哈哈!”袁紳晴開心笑道。
“你就臭美吧,是兩地,分校了!”陸曉菲一邊噘嘴說道,一邊用手指輕輕地點了點袁紳晴的額頭。
“好吧!那重則呢?重則是不是擔心我把你甩了!哈哈!”袁紳晴又笑出聲來!
“你敢!”陸曉菲哼道,又趕緊捂住他的嘴巴,着急道;“你看你,那麼多人看我們了,還以為我們在幸災樂禍,快走了!”
袁紳晴還沒反應過來,陸曉菲就拉着他向前跑了幾步。
“劉向欣!”這時,袁紳晴看到他的好友從另一個考場出來,耷拉着腦袋,往另外一邊的校門走。他叫了一聲,見劉向欣沒有回應,便甩開陸曉菲的手,跑上前去。
“真是見義忘色”,陸曉菲在背後忍不住嬉笑道。
“叫你,你怎麼不理我呀!你這每次數學月考冠軍,難道還被這題難倒了不成?”袁紳晴拍了拍劉向欣的肩膀說道。
劉向欣回頭一望,有些驚恐地後退了兩步,並喃喃道:“怎,怎麼是你!”
“我靠,你做了什麼心虛的事,看把你驚成這樣子!”袁紳晴看他那驚訝卻又有些古怪的表情,忍不住笑道。
“你叫我什麼?”劉向欣摸了摸自己的臉,像失了魂一樣,既驚訝又木訥道。
“劉向欣呀!我靠,你可別裝啊,大白天的,怪嚇人的!”袁紳晴輕輕地拍了拍劉向欣頭道,轉瞬,又笑道:“這有史以來最難的高考數學題,當真把你也‘烤焦’了!”
“別費話了,有沒有鏡子,給我用用!”劉向欣定定地看着袁紳晴,沒有一絲笑意!
“鏡子,去,我一個大男人帶什麼鏡子,你今天怎麼也愛起美來了?”袁紳晴不解道。
“我有!”陸曉菲在後面回應道。
劉向欣回頭一望,一口深情地叫道:“曉菲!”並甩開袁紳晴的手臂,小跑幾步,直接摟抱住陸曉菲的腰,頭還緊緊地靠在陸曉菲的小肩上。
“向欣,你鬆開了,你這是幹什麼啊!”曉菲急道。可她使出全身力氣,也掙脫不開劉向欣的手。劉向欣的手也沒有鬆開的意思,反而摟得更緊,口中還喃喃道:“終於,終於又見到你了!”
“紳晴,你愣在那裏幹嘛,快過來幫我,幫我把向欣拉開呀!”曉菲朝着袁紳晴喊道。
這時,有些目瞪口呆的袁紳晴才反應過來,立即走上前來,拉拽出袁紳晴的手臂,並有些生氣道:“欣麻子,你今天有點過分了哈,朋友妻不可欺,你看你在幹啥呢?還當著我的面!”
“你,哼,背着你,就可以呀!”陸曉菲滿臉通紅,站在袁紳晴背後氣呼呼道:“走了,他今天準是受刺激了。”
“鏡子!鏡子!”劉向欣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對袁紳晴和陸曉菲說道。
“給他吧!給了,我們就走!”陸曉菲從書包中拿出鏡子,一邊說道,一邊遞給袁紳晴,示意他交給劉向欣。她緊緊地挽着袁紳晴的胳膊,再也不敢向前了,她甚至一度懷疑,這小子瘋起來,可能都要把她劫持了!
袁紳晴把鏡子遞到劉向欣手中,想想也有些來氣,話也不多說,便拉着陸曉菲的手轉頭就走。
剛走了幾步,背後立即傳來劉向欣的尖叫聲:“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怎麼會是劉向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