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影
廣袤的荒原上，只有摩托車的轟隆聲。
尹西加大油門，往伯良叔所說的那個地點駛去。冷靜，讓他有了思考的時間。他總有一種感覺，伯良叔所說是事情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荒漠之中，怎麼可能住人？
轟……
村子以西就是無邊的荒漠，連野生動物都十分罕見，根本就沒有住人的條件，怎可能有人？
或許，伯良叔那時剛好是遇到了從別處來的人，那人手裏又剛好有治療輻射血液病什麼葯，然後伯良叔剛才添油加醋的描述，就促成了一個帶神秘色彩的故事。
轟……
伯良叔所說的地點並不是很遠，尹西騎了大約一個小時，來到了那個地點。
地形和標誌都跟伯良叔所說的致，戈壁的好處就是，十年的變化可以忽略不計。
可這裏，除了石頭還是石頭，除了周圍多了幾處矮小的山丘外，怎麼看也不像有人類的痕迹。
“有人嗎？”尹西大喊起來，無論如何，他想碰碰運氣。
“有人嗎？”
“聽說你是女媧後人，我來這裏，想求一份輻射病的解藥！”
“有人嗎？”
尹西喊出來的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女媧後人？呵，那種神話裏面才有的人物，呵，自己竟然將最後的希望寄託於女媧後人……
“有人在嗎？”
……
許久，四周半無一點回應。
尹西從摩托車後座取下厚實的大衣，此刻天已經漸晚，戈壁巨大的晝夜溫差讓他感受到一絲絲涼意。
他又拿出一個USB節能小燈泡，插上充電寶作為照明設備。吃了點乾糧，就等着黑夜的到來。
“有人在嗎！”
“我只是想問問血液病的事情。”
……
這哪裏會有人。尹西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堂堂一研究生命科學的研究生，竟然會相信如此荒唐的事情。
他開始回想起近來的事情。
阿姐應該早就知道自己得了這種病，應該在跟她分享解開生命鎖的訊息之前。尹西琢磨着，這個為自己付出了很多的人，一開始並沒有打算告訴她患上了血液病。
解開了生命鎖有如何，連自己最親的人都救活不了……
不知覺中，時間也經過了好幾個小時，寧靜的夜晚讓尹西倍覺疲倦。他已經很多天沒有睡好覺了，如今，阿姐的病絲毫沒了希望，他倒睡得安心起來。
一切都隨它吧，如果阿姐沒了，那我……
隨它吧……
尹西用厚實的羊毛大衣裹着自己，他很快進入了夢鄉。
……
嗯？
有什麼東西在踢我？
尹西醒來時，他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手機被自己摔了個粉碎，自己又沒有帶手錶的習慣。
這時，又一個石頭被彈到自己面前。
原來，剛剛不是東西在踢自己，是一塊石頭。
他馬上警覺起來，試着去打開USB節能燈，可燈好像因為睡着時沒有關掉，已經沒電了。
“喂。”一個聲音道。
尹西一驚，他立馬跳了起來，這夜深人靜的荒漠，真的有鬼怪不成？
他定了定，藉著月光仔細往前看去，這……
不遠處有一個黑影！
伯良叔說的是事實？
“你是……那個，我想跟你求一份解藥。”尹西直奔主題。
“你是誰？”
黑影的聲音有些蒼老，但完全沒有西北的地域口音。
“我叫尹西。”
“哪裏來？做什麼的？”
“從柴旦村來，想問你要一份解藥。”
“我知道你要解藥，我是問是做什麼的？”
“我……我現在是學生。”一番交談下來，尹西可以肯定，眼前的黑影是人，可是，無邊的荒漠裏怎麼會有人？
“學生？”
“嗯，海門大學的研究生，生命科學系。”
“哦……沒聽過。”過一片刻，黑影又問道，“生命科學？現在的生命科學，能讓人實現永生了嗎？或者，延長個幾千年的壽命？”
永生？
尹西心中一心，這全身黑袍的人，必然是個有學識的人。可海門大學已經成立了幾十年，國內國外都享有名氣，他怎麼會沒聽說過……
但說到永生的話題，尹西一下子就提起了精神：“現在還不能永生，但已經快了。說來也巧，前些日子我們實驗室剛剛解開了鎖住生命上限的生命鎖，離實現人類永生，已經不遠了。”
“生命鎖？”
“就是解決了人體細胞分裂端粒體減少的問題。實驗室現在已經可以讓細胞從胚胎細胞開始，分裂時不受端粒體限制了。”尹西解釋道。
“哦……”
黑影抬頭看了看天空，但尹西並不能看清楚他的面貌。
“您也知道這些嗎？”尹西更加好奇。
“知道一點，可僅僅解決了這個問題，離永生還很遠才對吧。”黑影道。
“怎麼會，端粒體是目前為止，人類發現的唯一限制壽命的東西。癌細胞不受端粒體影響，所以癌細胞可以無限增殖，海拉細胞至今還在迅速增殖呢。”尹西道。
“哦……”黑影人沒有爭辯，他又問道，“那正弦計算機發明了嗎？”
“弦計算機？”尹西顯然有些跟不上黑影人的思維，但他推測，眼前的黑影不僅是個有學識的人，至少是個科學家級別的人物，他老實回答道：“沒聽說過這種東西。倒是有量子計算機已經產生了。”
“哦……”黑影人又哦了一聲，他又問道，“那太空層面呢？突破太陽系封鎖了嗎？”
“我不明白。太陽系並沒有被封鎖啊。”尹西說道。
“哦……”
“黑影……老師……”尹西覺得稱之為老師比較妥當。
“不要叫我老師。你有什麼事情？”
“我想問，你是誰？是大學的教授嗎？”
“哈哈……我是女媧傳人，沒有名字。”
“……”尹西覺得智商受到了侮辱，但他一時又無法反駁。
黑影人走上前來，掏出一管液體遞給尹西：“我問完了，這管試劑剛好一個成年人的劑量，一微克不能多，一微克不能少。”
尹西接過試劑，他看清了黑影人的臉。跟伯良叔說形容的一樣，戴着防沙眼罩和面巾，手上也戴着手套，整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
“您能告訴我，這試劑裏面是什麼嗎？”尹西問道。
“你是搞研究的，你可以選擇把這劑試劑拿來研究，也可以選擇去救人，你自己選吧。”
黑影人說完，說轉身離去。
“那個……我需要保密今晚的事情嗎？”尹西記得伯良叔說的每個細節。
“保密？哈哈……告訴你這個地點的人保密了嗎？”黑衣人望了望星空，“不重要了，你救活的那個人，也許，就是這裏最後一個接班人。”
尹西心中不爽，阿姐怎麼可能來這荒涼之地接班！
黑影人說完，便往黑暗中走去。
尹西獃獃的望着，他還沒回過神來，狂風的呼嘯聲驟起，黑影人的腳下竟吹起一陣沙塵。沙塵很快將黑影人包裹。
他急忙將試劑揣入懷出，看了看旁邊的摩托邊才想起來，原來摩托車的大燈也能提供光亮。
他忙翻上摩托車，點燃發動機，往那團沙塵騎過去。
“老師，我還有問題想請教！”他大喊道。
摩托車衝去沙塵，但很快就從沙塵中穿了過去。整個沙塵的直徑，還不到五米。
尹西等着沙塵散去，但沙塵散去之後，地面上除了石頭，還是石頭。
這一切就像是做夢一般，要不是他再三確認了自己的懷中多了試劑，那這一定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