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真相(8)——東瀛邪曲,亂魄抄
看着面前出現的江厭離和金子軒,金凌不禁愣在了原地。
看着金凌這樣,藍羽清淺淺一笑,走到金凌身邊,輕輕的拍了拍金凌的肩頭,道:“阿凌,你怎麼了?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你思念的阿娘和爹爹嗎?”
金凌聽后,再次看向江厭離和金子軒,而後一哆嗦,道:“雨琴君,我……不是不想認,就是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但是,金凌剛說完,頭部便傳來了溫暖的掌心溫度。
金凌,抬頭一看,便是江厭離笑着站在自己的面前摸着金凌的頭,笑道:“阿凌,十六年不見,這些年……是阿娘和爹爹不對,讓你一個人孤單了這麼久。”
金凌聽后,眼裏泛起了淚花,道:“阿……阿娘,我……我不怪您和父親,是我……這十六年太任性了。”說完,金凌就撲倒江厭離懷裏大哭起來。
藍羨也是一臉的驚愕,小聲的貼在藍羽清的耳邊,道:“阿娘,她就是江厭離前輩嗎?真不愧是世家小姐榜排行第一的小姐啊!”
藍羨的聲音並不算大,但卻足以讓江厭離聽見,她笑着轉身,看着面前的藍羨,而後又看向藍羽清,道:“藍三小姐,這男孩……是你的孩子嗎?”
藍羽清無奈的點了點頭,道:“他叫藍羨,字無悔,他雖然是我的孩子,但是性格卻意外的跟魏無羨的性格一模一樣。
說實在的,魏無羨式的性格,我想……只有江師姐你駕馭得了吧!”
江厭離聽到“魏無羨”三字后,看了看面前的靜室,又看向站在藍羽清身後的藍忘機問道:“藍二公子,阿羨他……現在在哪兒?”
藍忘機聽后,一手賦予胸前,一手背於身後,道:“江姑娘不必焦急,雖說在金麟台,金凌誤傷了魏嬰。
但溫姑娘已經治療過魏嬰了,想必不久之後就會醒來,此時快近亥時,江姑娘和金公子現先在雲深不知處住下吧!
羽清,你安排一下江姑娘和金公子的住所,無悔,我聽藍家其他的小輩們說你今日在雲深不知處疾跑,大聲喧嘩,嬉戲打鬧。
隨我去雲室,罰抄家規,三十遍。”
藍羨聽后一臉的絕望,而後躲到江厭離的身後,一臉的委屈:“**姐,救救我……”
江厭離寵溺的摸了摸藍羨的頭,而後走到藍忘機面前,行了個禮,道:“藍二公子,無悔這孩子同我的阿羨一樣,很有靈性,他的天性便是那樣,即便您再怎麼懲罰,他的性格還是如此。
所以……藍二公子,還請您不要責怪這個孩子了。”
藍忘機聽后先是惱火的看了藍羨一眼,而後對江厭離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見藍羨這樣,藍羽清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下次可別再麻煩人家了。”
藍羨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道:“知道了,阿娘。”
在藍羽清將江厭離,金子軒和金凌三人帶到一處廂房后,藍羽清也給金子彤,江厭雪和溫月也安排了廂房。
但金子彤和溫月二人回絕了藍羽清的好意,一人連夜往金麟台趕,另一個則是用傳送符往蓮花塢趕。
至於江厭雪嘛!她便是去到了江厭離他們的房間。
————第二天————
太陽緩緩升起,魏無羨也在恍惚間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
聽到聲音的魏無羨,扭頭朝門口看去,便是藍忘機端着早膳來到了魏無羨的房間。
這時,魏無羨聞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香味,朝藍忘機手中的托盤一看,裏面裝着一碗熱騰騰的蓮藕排骨湯。
魏無羨見狀立即問道:“藍湛,這碗湯是……”
藍忘機做到魏無羨邊上,放下手裏的托盤,檢查了一下魏無羨的腹部那裏。
果真如溫月所說的那般,已經完全痊癒了。
但是,藍忘機還是很擔心魏無羨的情況,眼神里滿是擔憂:“雖說江夫人已經用藥物治好你的傷口。
但我擔心你的身體情況,因此便帶着這碗湯,好好補補。”
說完這些話,藍忘機小心翼翼的把裝着湯的碗拿在手裏,用勺子勺了口湯送到魏無羨嘴邊。
魏無羨對藍忘機甜甜的笑了一下,而後喝下了勺子裏的湯。
但就在魏無羨喝到湯的一瞬間,熟悉的味道在嘴裏蔓延開來,而後愣愣的看着藍忘機,問道:“藍湛,這湯……是誰做的?”
藍忘機看着魏無羨,說出了魏無羨最熟悉的三個字:“江厭離。”
“師姐?”魏無羨瞬間愣住,神色複雜,半響,魏無羨拉緊了藍忘機的衣袖:“師姐她……不是在十六年前就已經不在了嗎?”
藍忘機聽后,拿出從藍羽清那邊拿來的琉璃盞,道:“昨日是血月百鬼夜行之日,羽清她們拿着琉璃盞去到冥界,將江姑娘和金公子的魂魄帶了回來。
不過在注入靈力后,羽清她們靈力都有所受損,近日是無法使用靈力了。”
魏無羨聽后,神情有些恍惚,而後魏無羨苦笑道:“我又欠下羽清一個人情,不,或者說……這件事情已經無法是人情可以形容的了。”
藍忘機沒有作答,見魏無羨這樣,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突然想起捨身咒的一些東西。
想到這裏,藍忘機放下小婉,輕輕拉起魏無羨的手,拉開白色的衣袖,手臂上還有一道清晰可見的傷痕。
“捨身咒留下的?”當機立斷,藍忘機立即出聲詢問。
魏無羨也知道瞞不住藍忘機,只得無奈點頭。
藍忘機聽后,一臉的擔憂問道:“如何解?”
魏無羨聽后,也如實的回答了藍忘機的話:“這一道疤若要痊癒,必定要殺死莫玄羽最恨之人。
而且……我已經知道莫玄羽恨的最後一個人,究竟是誰了!只要他死了,咒術便會解開。”
藍忘機似乎是明白了魏無羨此時的想法,說出了他最熟悉的三個字:“金光瑤?”
魏無羨聽後點了點頭,道:“確實,不過我也不會相信莫玄羽是因為糾纏金夫人才被趕下的金麟台了。
我想十有八九是莫玄羽知道了金光瑤的秘密,想告訴秦愫好讓秦愫提防金光瑤,只是沒想到卻被金光瑤搶先一步先下手為強了。
不過,藍湛,我現在可以確認的是,莫玄羽所知道的秘辛和秦愫信箋里的內容應當一致,而且給秦愫寫信的人定是那位指引我們查清赤峰尊死因的人。”
“我看這點倒是不至於。”
此聲一出,魏無羨和藍忘機一起看向門口,便發現藍羽清站在靜室門口正轉着手裏的符纂筆“清雲”,眸子裏透露着的深邃告訴他,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魏無羨在藍忘機的攙扶下下床,走到門前問道:“羽清,你為何這麼說?”
藍羽清仍舊轉着筆,看着面前門框,道:“之前秦愫說過,給她寫信的人絕不會騙她,由此可以推斷定是秦愫非常信任的人。
細想一下,說道信任無非就是自己的爹娘,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再或者……是從小就照料自己的婢女亦是侍衛。”
此話一出,魏無羨和藍忘機突然間靈光一閃,片刻後魏無羨看向藍羽清問道:“所以羽清你的意思是……給秦愫寫信的那個人定是知道了金光瑤什麼,並且是秦愫尤為信任之人,所以秦愫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藍羽清點點頭,而後繼續說道:“我們細想一下,如果此人是秦愫身邊的侍女,那麼她是怎麼知道金光瑤的秘密的?
我的想法是,在這個的背後定還有一個人掌控着大局,從莫玄羽獻舍,到莫家莊刀靈,到舞天女復蘇,到赤峰尊死因,再到清談會上秦愫看到的信箋。
這一切的一切從最開始就是一盤棋!下棋的人從一開事情的目的就是希望藉由你魏無羨之手來殺死金光瑤,所以整盤棋中,你就絕對不能出錯。”
魏無羨聽后頓時傻了眼,而後出聲問道:“羽清,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藍羽清沒有作答,只是背過身子,半響,她的臉上才勉強擠出一絲苦笑,道:“那個人怎麼說在十六年前也是你的好朋友。
既然是朋友,便會有最在乎的東西,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出於什麼目的,但我想……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應該還是把你這個好友一直放在心上吧!
就像雲夢雙傑那樣,即便無法像姑蘇雙壁一樣成為佳話,但云夢雙傑依然存在,不是嗎?”
不得不說,藍羽清她還是欺騙了魏無羨。
至於那個人是誰,那個人做了什麼,就讓魏無羨自己去摸索吧!我能告訴他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而後,藍羽清再次看向魏無羨,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把佩劍遞給魏無羨,道:“你的劍,拿好。”
魏無羨看後接過隨便,左手輕輕的撫摸着隨便,看了藍忘機和藍羽清一眼后,笑道:“多謝。”
說完,魏無羨拔開隨便,劍鋒出映出魏無羨犀利而又深邃的神色。
片刻后,魏無羨收起隨便,滿臉的苦澀:“藍湛,羽清,你們說,當年隨便他……真的封劍了?”
藍忘機不語,只是去拔隨便,但不管藍忘機怎麼拔就是拔不出隨便。
魏無羨剛想說什麼,突然,他似乎明白了什麼,看了看屋內的環境,又看了看屋外的環境,而後看向藍忘機,驚愕的說道:“這裏……是靜室!”
藍忘機點了點頭。
“你們兩兄妹,把我帶回雲深不知處幹嘛!要是讓澤蕪君知道,你們……”
“魏公子不必擔心,忘機和羽清帶你回來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藍曦臣的臉上一直帶着一個慈愛的笑容,身後的言冰雲和方天擇二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雖說藍曦臣平日裏都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但今日這般……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藍曦臣看着面前的魏無羨還是一臉不解,笑着解釋道:“是我讓忘機和羽清帶你回來的。
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還請魏公子屈尊在這住下,只要有我在,他們還不敢上雲深不知處要人。”
魏無羨聽后,一顆懸着的心放下了,而後魏無羨又冷眼看向藍曦臣,道:“澤蕪君,那麼敢問……赤鋒尊的屍身在哪?”
藍曦臣聽后,轉身在靜室內徒步,半響,才緩緩出聲:“大哥的屍身,各世家已親眼見過,眼下暫由懷桑保管,我也派了可以信任的人前去看顧。”
“那金光瑤的反應?”
“天衣無縫。”回答這個問題的便是身旁的藍忘機。
在魏無羨昏迷之際,他早就從言冰雲口中得知了金光瑤的反應,根本就像第一次見到赤峰尊的屍身那般。
那一刻,藍忘機也才明白薛洋口中那個演技精湛,自愧不如的朋友,是金光瑤。
藍曦臣自然是聽到了魏無羨和藍忘機的答話,便轉身看向藍忘機,道:“他說了一定會追查到底,也一定會給出一個交代。
那麼忘機,羽清,你們是否也給我一個交代?”
聽藍曦臣這麼一說,藍羽清上前,道:“大哥,此事……”
但話音未落,卻被藍忘機擋在了身後。
“二哥,你這是……”
誰知,剩下的話還未說出來,卻被藍忘機一個眼神瞪回了肚子裏。
無奈之下,藍羽清只得縮在一旁,臉上泛着紅暈,害羞道:“我知道了,二……二哥哥。”
“二哥哥?!”對於‘二哥哥’這個稱呼魏無羨自己私下經常這樣調侃藍忘機,但對於面前的藍羽清叫藍忘機‘二哥哥’魏無羨是第一次見到藍羽清撒嬌,直到後來才聽言冰雲說。
藍羽清自小便是一個性格陰晴不定的人,而藍忘機很少生氣,惱火。
但一旦藍忘機有生氣跡象,藍羽清就會恢復那種小女孩的性格,不自覺的叫着藍忘機“二哥哥。”
藍忘機走到藍曦臣面前,藍色十分凝重的說道:“兄長,赤鋒尊的頭顱確實在金光瑤手中。”
藍曦臣聽后仍舊笑着看着藍忘機,道:“你親眼所見。”
藍忘機低下頭,聲音雖小卻又格外堅定:“他親眼所見。”
藍曦臣聽后,臉上的笑意更濃郁了:“忘機,你相信魏公子?”
藍忘機抬起頭后,又重重的點了點頭,道:“信!”
聽后,藍曦臣又看向藍羽清,問道:“羽清,你呢?”
藍羽清聽后,也點了點頭道:“自然是信!”
言冰雲和方天擇也出聲,道:“兄長,我們也信魏兄。”
藍曦臣聽后,思索了一番后,再次問道:“那金光瑤呢?”
“不可信!”這次是藍忘機一人出聲。
另外三人也想說,卻被藍忘機攔下。
藍曦臣聽后神色嚴肅的看着藍忘機,苦口婆心的說著:“忘機,你又是如何判定,一個人是否可信的呢?
我知道,你們四人皆相信魏公子,可我也相信金光瑤。
大哥的頭顱是否在他手上,我們沒有人親眼目睹!都是憑着我們對另一個人的了解,相信那個人的說辭而做出的判斷。
你自認為你了解魏公子,所以你相信他,同樣,我也認為我了解金光瑤,所以我也相信他,你認為你沒錯,難道我就不能認為自己是對的嗎?”
“藍宗主!”魏無羨冷冷出聲,這也是第一次這麼知乎藍曦臣。
藍曦臣挺厚看向魏無羨,笑道:“魏公子,請放心,在事情沒查清楚前,我不會偏袒任何一方,也不會暴露你們的行蹤,不然……我不會讓忘機和羽清,帶你回來。”
魏無羨聽后,對藍曦臣行了個禮,道:“多謝藍宗主,願意給魏某一個機會。”說完,魏無羨起身,神色犀利的看着藍曦臣,道:“赤鋒尊的頭顱的確是在金麟台的密室,千真萬確,我親眼看到,我還看見了一些其它東西,可以當做證明。”
藍曦臣聽后,先是搖了搖頭,而後看向魏無羨說道:“也許魏公子真的看見了,但未必就在金麟台的密室。”
“不對,大哥。”藍羽清出聲,而後用手拖着下巴,道:“赤鋒尊的確是死於走火入魔,但大哥不認為這一切過於巧合嗎?”
魏無羨點了點頭,道:“澤蕪君,刀靈作祟是原因之一,但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的背後,會不會還有其它的誘因?”
“那魏公子覺得……還有什麼誘因?”藍曦臣臉上的笑意未見,但眸子裏卻有點捉摸不透。
魏無羨微微勾起一個笑容,道:“清心音。”
方天擇聽后搖了搖頭,道:“不對啊!魏兄,這清心音是大哥教斂芳尊的,如若斂芳尊沒有動手腳,赤峰尊不會走火入魔啊!”
“方兄的此言確實不差,不過,我既然能說出這番話,定有我的緣由。
藍宗主,以及姑蘇的其他四君,還請您好好聽聽,這首曲子。”
藍曦臣聽后,笑着點了點頭。
片刻后,靜室內響起了一陣悠揚的笛聲,聽着讓人順金放鬆了不少,金丹都得到了滋潤,正如它的名字——清新玄音。
藍曦臣閉着眼睛靜靜地聽着,藍忘機一直站在魏無羨的身旁,但藍羽清卻不知為何手裏拿着溟冬,指尖在笛孔上按動着(並沒有橫於唇下)。
這時,笛聲發生了轉變,藍羽清不禁皺了皺眉頭,若是沒有習樂的人聽着感覺沒有很大的區別,但藍羽清他們自小精通琴這件樂器,一聽便聽出了問題。
魏無羨放下手裏的笛子,看向藍曦臣,道:“這隻曲子,可是澤蕪君教給金光瑤的那首?”
藍曦臣沒有否認:“是。”
魏無羨聽后拖着下巴沉思了起來:“羽清,我聽你說過清心音是一支不易上手的曲子對吧!”
藍羽清微微頷首。
魏無羨聽后再次看向藍曦臣,道:“既然這首曲子這麼難學,而且又是金光瑤自己要學的,那他……為什麼不選一些簡單的,容易上手的曲子呢?”
藍曦臣聽后,回答道:“清心音雖難習,但彈奏后的效果極佳。
魏公子精通音律,不也是吹錯了一段嗎?”
“啊?吹……吹錯了?”魏無羨驚愕出聲。
站在魏無羨身後的藍忘機也附和藍曦臣的話:“確實錯了。”
“前半段是對的,但後半段錯了。”藍羽清也出聲提醒道。
錯了?魏無羨聽到藍家的三兄妹都這麼說后,陷入了沉思,而後回憶起了共情時的片段。
短暫的沉默后,魏無羨豁然開朗:“沒錯!是錯了!但……不是我錯了,而是金光瑤錯了!”
聽魏無羨這麼一說,眾人的神情再次緊繃起來。
魏無羨也看向藍曦臣,道:“澤蕪君,在共情時,金光瑤他就是這麼彈的,我只不過是一音不差的重複了一遍而已。
澤蕪君,我再吹一遍,請你們仔細的聆聽錯誤的那個片段。”
藍曦臣聽後點了點頭。
魏無羨點了點頭,而後深吸一口氣,將竹笛橫於唇下,再次吹響了那段詭異的旋律。
“停!”藍忘機適時的出聲打斷了魏無羨的吹奏,而後看向藍曦臣。
藍曦臣也朝藍忘機點了點頭,道:“就是這段。”
魏無羨聽后碰了碰自己的鼻子,道:“可……我感覺沒有任何的違和感啊!”
藍羽清聽后搖着頭走到魏無羨身邊道:“的確是沒有違和,但夾雜在一起,清心音就沒有效果了。
不過大哥,對於這首曲子,我倒是有在禁書室的異譜志里看到過。
我記得好像是東瀛秘曲籍,叫做——亂魄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