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此笛,叫陳情
三個月的時間很快,江厭雪每日都望着遠方悄悄落淚。(在清河的監察瞭被聶家弟子奪回后,一行人便來到了聶家暫居)
聶懷惜原本正與金子彤聊天,看到江厭雪每天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很是心疼,想到這裏,聶懷惜和金子彤二人移步到江厭雪身邊。
“鬱鬱寡歡,多愁善感,這還是我認識的阿雪嗎?”金子彤將手搭在江厭雪的肩頭調侃道,江厭雪看了眼金子彤道:“子彤,魏無羨跌入亂葬崗三個月了,我很是擔心,這些日子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聶懷惜聽后收起摺扇,拍了拍江厭雪的肩頭道:“好了,別難過了,至少……江澄。”話說到一半,聶懷惜意識到不對的地方,立即糾正道:“至少,江宗主和阿月已經將雲夢奪回來了不是嗎?眼下的監察瞭僅僅只剩岐山而已,且第六項任務不也過半了嗎?”
金子彤聽后附和道:“對啊!阿雪,我和懷惜知道,你剛失去江老宗主和虞夫人感到難過,但這日子還得過下去啊!你若再這樣消沉,再動了胎氣,言靈君可不得心疼?”
其實,金子彤她自己知道,虞夫人也是她的親屬,她的母親虞紫煙【詳情見第十五章】是虞夫人的妹妹,這些日子,她也很難過,但依舊帶着金家人沖在前線,剷除琅琊的溫家餘黨修士。
況且就在半個月前,江厭雪也很少參與鬥爭,溫月一把脈才知道原來江厭雪以懷有身孕。
江厭雪聽了金子彤的話後轉身,看向廂房道:“我知道冰雲會擔心,但我並不想給他添麻煩,這些日子我也會照料好自己。”說完便走到廂房門口,拉開房門,微微側頭看了看神色中充滿擔憂的聶懷惜和金子彤二人道:“你二人明日不是還要帶兵去櫟陽嗎?今日時候也不早了,早些歇息吧!”說完走進廂房,將門拉上了。
聶懷惜看了看有些陰沉的天色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唉!還說自己沒事,明明才辰初,卻說時候不早。”
“而且,我們不是去櫟陽,而是洛陽,且……今日就得前去。”說完,金子彤下意識的看了眼聶懷惜道:“懷惜,阿雪她……真的沒事兒嗎?”
聶懷惜搖了搖頭道:“阿雪那不叫沒事,而是愁,或許……從前那個阿雪,再也回不來了。”說完就和金子彤二人離開了此地。
另一邊,姑蘇藍氏,雲深不知處仙門口
藍曦臣,藍忘機,一人舞着朔月劍,一人施展弦殺術,二人背後,言冰雲彈着穆棱琴輔佐,讓藍忘機和藍曦臣二人的靈力不斷增益,藍家弟子在三人的帶領下殺了駐守仙門的溫家修士后衝進了雲深不知處。
外門子弟住所
方天擇和藍羽清二人帶着另一批藍氏弟子也殺了進來。
一人舞劍,一人吹笛,很快外門弟子這片區域的溫家修士便解決了,而藍家弟子也拔下溫家的太陽旗幟,扔在地上。
一個時辰后……
藍羽清坐在清音閣內擦着溟冬道:“魏無羨啊!魏無羨,三個月了,真不知道你有沒有重出江湖。”
三個月來,擔心魏無羨的人有很多,可唯一被蒙在鼓裏的只有江厭離一人,江澄為了不讓江厭離擔心,則是跟江厭離說魏無羨在夷陵的小山丘里閉關,很快就會回來。
但江厭離有多了解江澄?很快便識破了江澄的謊話,無奈之下,江澄只好告訴江厭離實情,可知道實情的江厭離一臉震驚,無法相信這是事實,江澄安撫好幾天才讓江厭離的情緒平復下來。
“羽清,你怎麼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的藍羽清抬頭,發現竟是方天擇。
“天擇?你怎麼來了?弟子們的傷……處理的怎麼樣了?”藍羽清看到天擇后立即收好溟冬起身,拉着方天擇的手詢問着弟子們的情況。
方天擇聽后笑了笑道:“你就放心吧!弟子們都好的很,兄長和師兄正照料着呢!我擔心你,便來清音閣找你了。”
藍羽清聽后淺笑了一下,看了看方天擇道:“好了!好歹我也是姑蘇藍氏的雨琴君,可沒這麼弱,若說這三個月來讓我擔心的……就只有魏無羨的安慰了。”
說到這裏,藍羽清的神色漸漸暗淡了下來,雖然她知道魏無羨最後一定會平安歸來,但是……這樣的等待真的很漫長,你能做的只有等。
方天擇聽后也是嘆了口氣:“魏兄是個頑強的傢伙,雖說進入亂葬崗的人無法生還,但魏兄他不一樣,他天資過人很是囂張,我相信……魏兄如若能從亂葬崗歸來,那定然是一騎絕塵。”
藍羽清聽后笑了笑道:“好啦!我知道魏無羨在你眼中可不止兄弟這麼簡單,我也知道你很崇拜魏無羨,但天擇,你要知道你現在雖是姑蘇藍氏的舞擇君,但你的修為還不算高深,還無法說服藍氏的所有弟子,所以,你更要付出努力讓弟子們認可你,明白嗎?”
方天擇聽後點了點頭,隨後看向藍羽清笑道:“對了羽清,你可有想好將來孩子的名字?”
“孩子的名字?拜託!我還沒那跡象,再說了,等孩子到時出生了再起也不遲啊!”藍羽清剛與方天擇說完,便看見藍忘機走了過來。
藍羽清和方天擇對着藍忘機一起鞠躬行禮道:“二哥/兄長。”
藍忘機看了眼藍羽清道:“天擇,今晚雲深不知處就交由你和冰雲了!羽清,今晚你隨我還有江氏一行人去一趟岐山附近的一處野嶺,有人來報說哪兒有一處小的監察瞭。”
“二哥的意思是……溫晁和王靈嬌極有可能在哪兒?”藍羽清聽后拖着下巴問道,回答她的就只有藍忘機那張要多冷就有多冷的臉。
藍羽清頓時汗顏:“好,我知曉了,我今晚就隨二哥前去。”隨後轉身看了眼方天擇道:“天擇,雲深不知處就交給你和冰雲了!”
方天擇點點頭道:“你就放心吧!有我和師兄在,誰也別想攻上我姑蘇藍氏的雲深不知處。”
夜晚,岐山野嶺的監察瞭
王靈嬌從噩夢中驚醒,她告訴溫晁,她感覺魏無羨沒死,而且一直在某處盯着他們看。
一次又一次,溫晁這地不耐煩了,把王靈嬌一個人丟棄在房間裏,獨自一人離去。
王靈嬌當時害怕極了,她慌慌張張的跑到門口,發現了一張符篆,往自己身上一貼后,心情平復了很多。
不遠處的房檐上站着一個人,看着王靈嬌貼上符篆后邪魅的勾起嘴角,將一根黑色的笛子橫於唇下吹奏起來,一時間,刺耳的笛聲伴隨着竹笛周邊的怨氣漸漸擴散,房間內的王靈嬌聽到笛聲后產生了幻覺,不斷地砸着重物,最後,王靈嬌竟發狂到拿着瓷器碎片割花了自己的臉,最終上吊而亡。
大廳內的溫晁也沒有好過,他也產生了幻覺,整個人瘋瘋癲癲的,溫逐流及時趕來,將溫晁帶走,而其他的溫家修士則是相互殘殺而亡。
房檐上的男子見溫逐流帶着溫晁逃走依舊平淡的看着他們離去的方向,嘴角的弧度透露着一絲絲的神秘,讓人越發不可琢磨,這個男子到底在想什麼?然而溫逐流和溫晁的逃離,又似乎在他的計劃中一樣。
想到這裏,男子轉了轉手裏的笛子,一個飛躍,追了上去。
藍忘機,藍羽清帶着藍家弟子,江澄,溫月帶着江家弟子趕來了野嶺后便發現了這些已經死亡的溫家弟子。
仔細檢查了一番后,江家弟子便稟報道:“宗主,夫人,含光君,雨琴君,這些修士的死法不一,有抹脖的,有割腕的,也有喝毒藥的。”
溫月聽后陷入了沉思,臉上也流露出一絲疑惑的表情:“死法不一?難道這些溫家修士死前並沒有跟其他家族的修士有過打鬥?反而像是受了蠱惑般自相殘殺?”
藍羽清感覺有靈力的波動,立即拿出溟冬,發現往常平靜的溟冬卻在今天閃爍着異樣的藍色光澤。
“溟冬有靈,以往它並不會躁動,但今日卻如此異樣。”藍羽清的眉頭微微緊皺,但願溟冬的異樣並非壞事。
藍家修士從一處廂房跑到藍忘機和藍羽清面前道:“含光君,雨琴君,我們在廂房內發現一具女屍。”
藍忘機和藍羽清二人默契的對視了一眼后一起走進那間廂房,江澄和溫月也緊隨其後。
一進廂房便看見了上吊自殺的王靈嬌,面部被瓷器割花,幾乎面目全非。
藍羽清簡單的掃視了一下屍體,目光落在王靈嬌胸前的一張符紙上。
藍羽清取下符紙,仔細的看了看這張符紙上的符篆后道:“二哥,江宗主,阿月,你們看這符篆和我們平常驅邪的符篆有何區別?”
藍忘機拿過符紙,仔細的看了看符篆后道:“多了幾筆!”
溫月湊近看了看后,沉思了一下做出了分析:“平常我們所用的符篆驅邪,但此符卻招邪,那麼這人的修為,靈力定當高深,且精通符咒。”隨後,溫月在周圍觀察了一番后道:“附近依舊留有邪氣,此人能夠趕在我們之前殺了溫家修士和王靈嬌只怕目的與我們一致,真不知此人是敵還是友。”
江澄心很大,道:“只要目的與我們一致,那便是友。”
藍忘機撇了江澄一眼后便走了出去,江澄撓了撓後腦勺也走了出去。
溫月看了眼在廂房外聊事的藍忘機和江澄,拉了拉藍羽清的衣袖道:“去追吧!按照溟冬的異樣來看,那人應該剛走不久,去吧!溟冬應該有能力和他決一高下,如若真是他,替我向他問好。”
藍羽清聽後點了點頭道:“那二哥這邊,就麻煩你了!”
“含光君和江澄這兒就放心的交給我吧!”溫月拍了拍藍羽清的肩頭,藍羽清也朝溫月點了點頭后一個飛躍從窗子離開了。
野嶺的一處竹林里
藍羽清手持白玉洞笛溟冬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她發現,越往竹林深處,溟冬的光閃耀的頻率更快,越發異樣。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笛聲傳來,一股股黑色的怨氣從四面八方襲向藍羽清。
藍羽清冷笑一聲后,靈巧的躲過第一波攻擊后將溟冬橫於唇下吹奏起來,藍色的靈力縈繞在笛子周圍,緊接着藍色的靈力在溟冬的指令下不斷的打向那些黑色的怨氣。
笛聲落,雙方戰平,藍羽清右手緊緊的拿着溟冬閉目冥想。
“沙沙”右邊傳來一陣躁動聲,隨後氣流發生變動,藍羽清睜眼,拿溟冬擋下攻擊,發現攻擊自己的是一根黑色的竹笛和一個男子。
這時,月色照進竹林,月色籠罩在藍羽清和男子的身上后,他們才看清彼此。
“羽清?怎麼是你?我還以為是……”男子看清藍羽清的臉后立即放下手裏笛子一臉的自責。
藍羽清收笛,嘆了口氣,神色的滿是擔憂:“這三個月在亂葬崗的日子,很不好受吧!魏無羨?”
此人正是魏無羨,三個月前,他被扔入亂葬崗,很多人都認為魏無羨已經死在裏面了,但沒人料到三個月後魏無羨再次歸來,且憑藉一根笛子殺了溫家的大量修士,單憑這一點,魏無羨就已經一騎絕塵了。
魏無羨聽后神色暗淡了幾分:“一言難盡,一言難盡。”
藍羽清嘆了口氣,隨後看向魏無羨手裏的笛子問道:“這根竹笛是你現在的靈器嗎?”隨後藍羽清仔細的看了看魏無羨手裏那根黑色的笛子,而藍羽清手裏的溟冬遇到黑色笛子的時候藍色的光芒則是越發耀眼。
“看來溟冬和你這根笛子也算是知己啦!要知道溟冬有靈,就和你的隨便一樣,非主人本尊,其他人一律不得使用。”藍羽清拿着溟冬說笑拍了拍魏無羨,但還沒拍到,魏無羨卻條件反射似的躲開了。
藍羽清的手停留在半空遲疑了一會兒后,看着魏無羨嚴肅的說道:“魏無羨,你實話告訴我,那些溫家修士,是不是你殺的?”
魏無羨聽後點了點頭。
看着僅僅才三個月就變化極大的魏無羨,藍羽清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難言之隱,既然……你不方便說,那就不說了吧!”說完,藍羽清便轉身離開了。
魏無羨看着漸行漸遠的藍羽清,並無多言,手裏的鬼笛感應到溟冬漸行漸遠,黑色的怨氣漸漸平息。
魏無羨拿起鬼笛看了又看冷笑一聲道:“怎麼?打了一架還有感情了?那溟冬可是姑蘇藍氏雨琴君的御用洞笛,而你是我在亂葬崗修鍊出來的鬼笛,一個有笛靈,一個有怨氣,兩者……怎能互為一談?”說完,魏無羨放下鬼笛,而鬼笛也任由魏無羨帶着它離開了那裏。
接下來的幾天裏,魏無羨帶着鬼笛每次都搶先一步幹掉了溫家修士,而藍忘機一行人每次趕到時都只留下那麼幾隻傀儡,藍羽清和溫月就順手解決了,眼下距離擊殺傀儡一千這項任務,只剩下最後的五分之一了。
緊跟着那“神秘人”的腳步,藍忘機,江澄,藍羽清和溫月四人帶着人馬來到雲夢一處被溫家包下的客棧,依舊發現了招邪的符篆和死去的溫家修士。
這時,藍羽清的溟冬也有了強烈的反應。
溟冬有反應,難道魏無羨他也在這裏嗎?
看了看四周的情況后,藍忘機,江澄,藍羽清和溫月四人分別御劍到屋頂,透過一個小洞發現了溫逐流帶着一個穿着黑色斗篷的的人。
“那個穿着黑色斗篷的到底是誰?難不成……是溫晁?”江澄看着溫逐流點燃了蠟燭后,又看向了穿着斗篷的不明人士。
藍忘機做了個動作,示意江澄噤聲。
只見溫逐流小心翼翼的拉下男子的帽子,那人還真是溫晁,但不一樣的是,以往的溫晁囂張跋扈,但現在卻狼狽不堪,不僅頭髮少到屈指可數,連臉部也有了血痕。
溫月看到溫晁后一臉的疑惑和遲疑:“真是溫晁?才幾天不見,竟然變得如此狼狽不堪。”
就在溫逐流悉心替溫晁療傷的時候,桌上的蠟燭突然熄滅,黑雲瞬間籠罩了月亮。
溫晁嚇得立即躲在了溫逐流身後,而藍羽清手裏的溟冬,反應越來越劇烈,笛身不斷地閃爍着藍色的光澤。
“咚咚咚”上樓的腳步聲傳來,藍忘機等人透過屋檐上的洞看到了一個一襲黑衣,紅色髮帶,雙手負於背後,手裏拿着一根黑色笛子的男人慢慢走到溫逐流面前。
“魏無羨?”江澄一眼就認出了此人是魏無羨。
房內,魏無羨看着溫逐流邪笑着:“溫逐流,好久不見啊!真沒想到,三個月過去了,你還是那個效忠於溫晁的溫逐流啊!”
溫逐流聽后微微低頭道:“知遇之恩,不得不報。”
魏無羨聽后臉上的笑容瞬間收起,只剩下一副憤怒的神色,朝着溫逐流吼道:“知遇之恩?憑什麼你的知遇之恩要別人來付出代價?”隨後拿出身後的笛子橫於唇下道:“既然你想保溫晁,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溫逐流也做好了打架的動作道:“願意一試。”
魏無羨聽后邪魅地笑了笑,吹動早已橫於唇下的笛子,笛聲響起,黑色的怨氣圍繞在笛子周圍,在屋頂的藍忘機立即催動靈力,肉眼可見原本屋頂漏的一塊地方被藍色的靈力圍上,但藍忘機等人依舊可以看清屋內的情況。
窗邊出現了一股紅色的怨氣,這股怨氣慢慢的靠近溫晁,只見怨氣漸漸化作一個女子。
她漸漸靠近溫晁,摘下溫晁披着斗篷的帽子,而溫晁看到紅衣女鬼后害怕的大叫了起來。
溫逐流聽到身後有動靜立即向那個紅衣女鬼發起攻擊,但不料,卻一次又一次的被女鬼所傷,最後,溫逐流將目光聚焦道魏無羨身上。
如若魏無羨死了就沒有人吹動笛子,如此一來他就可以保護溫晁了。
想到這裏,溫逐流便朝魏無羨發動了攻擊。
在屋頂上的江澄見狀后立即打碎屋頂的瓦片同時揮動手裏的紫電,只見紫電圍繞在溫逐流的脖子上,而江澄拉着紫電將溫逐流懸在房樑上。
魏無羨也被突如其來的江澄等人嚇了一跳,左手拿着笛子看着江澄將溫逐流絞死後才緩過神來。
溫月看了看魏無羨后,笑道:“好久不見啊!魏無羨。”
魏無羨聽到溫月這麼一說,也只是淡淡一笑,微微點頭道:“好久不見,聽說……你現在是江夫人了?恭喜啊!”
溫月剛要說什麼,江澄就跑了過來道:“喂!魏無羨,你沒事兒吧?我前些日子剛和藍二公子襲擊了岐山的教化司,溫家修士都說你被扔進了亂葬崗。”
魏無羨聽到“亂葬崗”三字后神色暗淡了幾分,但又很快將暗淡的神色隱藏了起來道:“我確實被扔進了亂葬崗。”
“那你是怎麼出來的?”江澄追問道。
“一言難盡,一言難盡。”魏無羨笑着搖了搖頭,站在江澄身後的藍忘機看得出來魏無羨的這個笑容很勉強,他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瞞着大家。
江澄聽后一把抱住了魏無羨道:“沒事,你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嘴裏一直重複着這句話,同時緊緊的抱住魏無羨,似乎很害怕再次失去魏無羨似的。
在江澄鬆開魏無羨后,他遞給魏無羨一把佩劍,那正是魏無羨落在夷陵小鎮上的隨便,那次被江厭雪撿到后就將隨便帶走了,並交給江澄,三個月來,江澄一直帶着三毒和隨便兩把佩劍,為的就是等到遇到魏無羨的時候可以把隨便交給他。
藍忘機適時的打破這久別重逢的溫暖,冷言道:“魏嬰,我問你,這沿路以來的溫家修士,可是被你所殺?”
魏無羨笑着回應道:“是又如何?”
藍忘機繼續追問道:“那這些符篆,可是你所篡改?”
魏無羨笑着點了點頭:“是我。”
藍忘機下意識的握緊了手裏的避塵,顫抖着問道:“你為何突然棄了劍道改修他途?”
魏無羨聽后愣了一會兒,藍忘機這句話無疑是戳中了魏無羨的心坎,至於他為什麼會突然間棄了劍道,改修他途,只有他自己心裏最清楚。
但他依然故作堅強的委屈道:“藍湛!你別這麼說……”
藍忘機依舊追問道:“回答!”
“……”魏無羨這次選擇了沉默,藍羽清和溫月二人呆在一旁不敢多言,她二人清楚魏無羨為何改修詭道術法,可這件事情一直是魏無羨的心坎之一,或許也沒人知道魏無羨是將自己的金丹刨給了江澄才棄了劍道的,他在亂葬崗的那三個月,也是無人知曉……
藍忘機見魏無羨選擇沉默後繼續補充道:“魏嬰!你要知道修習邪道的後果,古往今來,無一例外!”
魏無羨拿起竹笛看了又看,突然冷笑一聲:“藍湛!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修的是符咒,習的是音律,何來邪道一說?”
“魏無羨!”藍忘機聽了魏無羨這敷衍的解釋后大怒,這也是藍忘機第一次叫魏嬰為魏無羨。
“藍忘機。”魏無羨也平平淡淡的說出了藍忘機的名字,嘴角微微上揚邪笑着回答道:“你非要在這個時候跟我過意不去嗎?”
藍忘機聽後手裏的避塵攥的更緊了,他看着魏無羨,神色里滿是怒氣,但他依舊勸諫道:“魏嬰!此道損身,更損心性!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控制得住的!”
魏無羨微微傾斜腦袋,臉上依舊是滿面笑容道:“說到底,我心性如何旁人怎麼會知?又關旁人什麼事?”說完便走到溫晁面前後,又微微側頭對藍忘機說道:“我心我主,我自有數!”說完,魏無羨看着溫晁,神色里溢出淡淡的神秘感和無形的危險,而藍忘機和江澄分別被溫月和藍羽清二人拉出去了。
在下樓的過程中,藍羽清看着藍忘機面如冷霜的表情就知道藍忘機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着,便拉了拉藍忘機替魏無羨解釋道:“二哥,你也彆氣了,要知道,有些事情不願被說出口自有他的道理,魏無羨既然不願意回答你,想必他也是有原因的,且就靜觀其變吧!待時機成熟之時,他自然而然會將事情的原因告知於你!”話音剛落,溫晁的慘叫聲傳來,大家也就知道,溫晁被魏無羨給殺了。
第二日,清河
在雲深不知處很快就處理好事情的言冰雲和方天擇二人帶着藍氏子弟重新回到清河。
方天擇站在廂房的門口不斷的望着遠處。
言冰雲平靜的喝了口茶水后又看了看焦躁不安的方天擇後放下手裏的杯子走到方天擇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好了!不必如此緊張,師姐和兄長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二人的修為遠在我們之上,你可別忘了還有江宗主和江夫人在呢!”
方天擇聽了言冰雲的這番話后情緒得到了緩和:“師兄,我知道,但我還是會擔心……”
言冰雲聽后嘴角微微上揚,看向早已蔚藍的天空道:“我也擔心師姐和兄長,但我們現在身處清河,他們身處他處,即便他二人有危險,我們也只能等,倘若他們真的出事了,我們就去找大哥好了!”
話音剛落,一名聶家弟子匆匆忙忙的跑到言冰雲和方天擇面前半跪着道:“言靈君,舞擇君,有好消息!”
二人默契的對視了一眼后立即扶起那位聶家弟子后,方天擇開口問道:“發生何事了?還有……你放才說,有好消息?可是真的?”
聶家弟子點了點頭道:“是,方才在仙門口,弟子看見了含光君他們,待他們走進后,我還看見了魏公子。”
聽到“魏公子”二字,方天擇和言冰雲二人嚇了一跳,半響,言冰雲先緩過神來質問道:“你們看清楚了嗎?確定那人就是魏無羨嗎?”
聶家弟子立即解釋道:“回言靈君,弟子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假。”
得到了聶家弟子如此肯定的答覆后,言冰雲看向方天擇囑咐道:“你先去仙門口接應兄長和師姐他們,我去看看阿雪怎麼樣了!”說完言冰雲就現在離開朝江厭雪的房間衝去。
方天擇留在原地,笑着搖了搖頭后看向聶家弟子道:“師兄他去找阿雪了!你先帶我去找兄長和羽清吧!”
“是!”聶家弟子聽後行了個禮后便帶着方天擇去找藍忘機他們了。
另一邊,江厭雪的廂房內
“你都幾天不吃不喝了?即便你不為你的身子着想,你也要為孩子着想啊!”金子彤從洛陽回來后便來照顧江厭雪,可誰知道江厭雪已經五天不吃不喝了,身子一下子消瘦了很多。
江厭雪獃獃的看着桌上的古箏落秦苦笑道:“子彤,我現在沒什麼胃口……”
金子彤快要氣的抓狂了:“沒胃口?這都第幾天了?如若一會兒言靈君來了看見你這樣那可怎麼辦?”話音剛落,言冰雲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金子彤瞬間汗顏!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想到這裏,金子彤起身悄悄的拉過言冰雲道:“言靈君,你好好陪陪阿雪吧!她這些日子消瘦了許多,或許在為魏無羨跌入亂葬崗的事情困惑這呢!”
言冰雲看了眼江厭雪眼裏滿是心疼,隨後看向金子彤道:“我知曉了,這裏有我照顧阿雪即可,師姐和兄長已經回來了,他們現在在聶家的大廳那裏探討會議內容呢!”
“那我就先去大廳那裏侯着了。”金子彤說完對言冰雲行了個禮后就走出廂房離開了。
言冰雲拉上廂房的門后,坐在江厭雪身邊,拿起桌上的湯看了眼后道:“這可是你最愛的蓮藕排骨湯,難道也不喝嗎?”
江厭雪撇了言冰雲一眼后道:“湯再好喝有什麼用?魏無羨他……還是跌入亂葬崗了!”
言冰雲聽后嘆了口氣,幫江厭雪捋了捋頭髮后道:“方才聶家弟子來報,說師姐他們回來了,而與師姐他們同行的人有魏兄。”
聽到“魏兄”二字,江厭雪立即來了精神:“魏無羨?是魏無羨嗎?是魏無羨回來了嗎?”
江厭雪每說一句話,言冰雲都十分耐心的點了點頭,同時用勺子舀了一勺湯道:“魏兄他還活着,但你答應我,先把湯喝了,喝好后我帶你去找魏兄好嗎?”
江厭雪十分乖巧的點了點頭,一口一口的喝着勺子裏的湯。
另一邊
魏無羨隨着藍羽清等人在聶家的大廳里,聶懷桑看見魏無羨后笑道:“魏兄!你還活着!”
“怎麼?聶兄難道是怕我死在亂葬崗?開玩笑,我魏無羨哪兒有這麼容易死啊!”魏無羨轉着笛子跟聶懷桑打着哈哈。
聶懷桑聽后也笑道:“魏兄啊!你可真囂……”可話說到一半便打住了,原來,聶懷桑正想像往常一樣拍魏無羨的肩頭,而魏無羨卻條件反射似的躲開了。
場面一時陷入了較為尷尬的氛圍,而魏無羨猶豫了片刻后,他拿起笛子離開了。
在離開途中,魏無羨見到了江厭雪和言冰雲二人。
看到魏無羨的時候,江厭雪一度淚崩:“好你個魏無羨!三個月了!你怎麼竟給大家添麻煩啊!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時日,大家有多擔心你嗎?”說著,江厭雪哭着撲在魏無羨的懷裏。
“抱歉,阿雪,是我不好,讓你,江澄還有師姐擔心了。”魏無羨淡淡的笑了笑,隨後寵溺的摸了摸江厭雪的頭。
江厭雪摸了摸眼淚,鬆開魏無羨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好啦!只要你回來就好!對了!你要當舅舅咯!”
魏無羨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後來他反覆念叨“舅舅”二字后,突然間回過神來,看向江厭雪道:“阿雪,你有孩子了?”
江厭雪笑着點了點頭:“是啊!阿月說,我以懷有身孕一月之久,等孩子出生,名字就由你來取。”
快樂的時光總是特別的短暫,晚上,魏無羨回到聶懷惜安排好的廂房后就在床上打坐練功,腦子裏還在回憶亂葬崗的一切。
突然間,他感覺到有人靠近,立即拿起右手邊的笛子,做着防備的動作。
江厭離站在魏無羨的房間門口,被魏無羨的這一舉動嚇了一跳。
“師姐?”魏無羨看到江厭離后愣了愣,隨後站了起來,江厭離走到魏無羨身邊看着魏無羨,輕輕的說了句:“阿羨!你不在的這三個月,瘦了好多。”
“師姐,我這不回來了嘛!”魏無羨聽后朝着江厭離撒着小嬌,江厭離摸了摸魏無羨的臉頰后看向魏無羨手裏的笛子道:“阿羨,是你從亂葬崗帶回來的嗎?”說完,江厭離用手去觸碰笛子,剛剛碰到笛子的那一剎那,一股怨氣將江厭離的手彈開了。
“師姐。”魏無羨看到后立即緊張起來,仔細的檢查着江厭離的手道:“師姐,你沒事吧?它……有沒有傷着你?”
江厭離搖了搖頭,隨後摸了摸魏無羨的頭道:“怎麼會呢?它是阿羨的靈器,自然是聽命於阿羨你的,想來它應該跟你的隨便一樣有靈,想要保護好阿羨你才會這樣的,我的阿羨能有這樣的一品靈器,師姐高興都來不及呢!”
“師姐!”聽了江厭離的這句話,魏無羨的神色暗淡了幾分,這時,江厭離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阿羨,你有想好這一品靈器叫什麼嗎?總不能跟你的劍一樣叫隨便吧!”
聽了江厭離的話,魏無羨拿起笛子看了又看,神色越發溫柔道:“不如……就叫它陳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