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大師伯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大師伯

閃身躲過兩劍,被重重劍影逼得步步後退,倉促間,元夕順手抓起掛在身上的麻雀串,運功在手,連揮幾下,迎上了易中原手中的青陽劍。

可那麻繩怎可敵得過神鐵鑄成的青陽劍?縱是元夕功力深厚,將手中的麻繩掄得呼呼生風,卻被易中原幾劍斬了個粉碎。

連拴在繩子上的麻雀,也被劍勢震得粉碎。肉糜與碎羽四散橫飛,在二人之間瀰漫。

易中原皺了皺眉,運功震散了向自己飛來的污穢之物,心中暗道此子也不過如此,輕哼一聲,挺劍向前,直取元夕心脈。

本以為元夕會趁此機會擺脫自己的攻勢,誰料元夕卻是沒躲,而是站在原地,屈指一彈。

易中原將元夕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哂笑一下,卻是不減攻勢。

還來這招?故弄玄虛!

以為自己是那個被驚雀指嚇怕了的寧冱么?

這驚雀指雖是厲害,可也只是一門暗器功夫,既然是暗器功夫,可得有暗器才行,方才易中原的攻勢迅猛,目的就是不給元夕施展驚雀指的機會。

他的確做到了,元夕確實沒有機會去懷中掏出雲子來。

可元夕卻偏偏還要施展一記驚雀指。

這一彈,的確只是空彈。

易中原隱隱聽到些許破空聲,只可惜破空聲是不能傷人的。

劍尖已離元夕不過數寸,見其依然沒有要躲的跡象,易中原心中略微生疑,卻並未收招變式,因為只需要一息,他的劍就能刺中元夕的身體。

一息已過,易中原的劍卻並沒有刺中元夕。

劍鋒離元夕的心口只有半寸之距,卻再也無法再向前遞進。

因為一雙手手指夾住了劍身。

“怎麼可能?”

右手微微抖動,易中原又低頭看了一眼胸口前的兩處傷口,露難以置信之色。

胸口上的兩處傷口並不深,不過是些皮肉小傷而已。

可他的右手,卻是傷得頗重。因為一根鳥喙深深扎入他的虎口之中。

因為元夕的手又連彈了數下,而這一次,卻非空彈。

“如何不可能?”

元夕隨口回了一句,隨即側身,雙指運功,向前一拉劍身,另外一隻手輕拍劍身,低喝道:“撤手!”

一陣大力從劍身傳到掌心,易中原驚呼一聲,右手不由自主地張開,手中的青陽劍便落入元夕的手中。

“寧冱,還不快動手?”

左手輕擊右掌掌心,震出鳥喙,氣急敗壞的易中原高聲喊道。

說完,氣沉丹田,雙掌蓄勢而出,竟是烈陽掌之中最為霸道的一式,“焚天滅地”。

在那邊掠陣的寧冱,本見元夕處於劣勢,正想伺機暗中給元夕一擊,只是易中原的劍勢甚為兇猛,他若貿然出手,又恐亂了易中原的攻勢。

當見到元夕終於亂了陣腳,以手中麻繩迎敵之後,寧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就在易中原刺出那一劍之後,寧冱就已經動身了。

既然是要取了元夕的性命,那就沒什麼江湖道義可言了,一個健步奔向元夕後方,寧冱出手便是殺招。

人未至,掌風已臨。

一掌遞出之後,易中原剛好看見同樣向元夕出掌的寧冱。

“元大哥,小心~”

遠處傳來呂關雎的驚呼聲。

“呂姑娘莫動,他能應付得來!”

見呂關雎欲動身前去出手為元夕解圍,那名車夫突然開口說道。

呂關雎轉頭看了車夫一眼,見其點頭,便又忙看向元夕那邊。

元夕出掌了。

他的掌出得很快。

“好小子,竟是如此託大!”

眼見元夕只以單掌對上自己的“焚天滅地”一式,且是如此隨意,易中原在心中冷笑,不出意外的話,此子這條手臂只怕是廢了。

另一邊,寧冱也已殺至元夕的身前。

以左手拍出隨手一掌,元夕將夾着劍尖的右手向前一甩,再反手一抓,握住劍柄,舉劍平伸,劍尖剛好指向寧冱。

如此毫無劍招的劍式,根本毫無殺傷力可言。

在寧冱看來,元夕此舉不過是倉促之間的應急招式,畢竟那邊易中原的殺招可不是那麼容易應付的。

若在平日,寧冱定然會選擇閃身避讓,可眼下,他卻想搏一搏。

他寧冱可也不是吃素長大的。

既然元夕能從易中原手中奪過青陽劍,他寧冱也可以再趁此機會再將青陽劍搶回來。到那時,易中原若是想再要回青陽劍,那就要看他寧冱的心情了。

寧冱很是看不慣易中原的嘴臉。

手腕一轉,雙掌向著青陽劍的劍身拍去。

寧冱選擇的時機恰到好處,因為此刻元夕的手掌已經與易中原的雙掌按在一起。

沒有想像中手臂斷裂的情形出現,易中原一聲悶哼,右腿後撤半步,腳掌發力,才穩住身形。

右手微顫,虎口處的傷口被掌力所震,傷口竟是撕裂開來。

而元夕也被易中原的掌力震退兩小步。

而這兩小步,剛好將右手的劍又向前遞進了數寸,這是寧冱始料不及的。

雙掌已按住劍身的寧冱大喝一聲,奮力一夾,隨即運功一震,隨後雙掌帶着劍身向左側一甩,以右腳踢向元夕的手腕。

元夕鬆開了右手,以手掌擊向寧冱的右腳腳踝處。同時,右腿側踢,擋住了易中原再次拍出的左掌。

寧冱忙變招勾腿,躲過元夕的手掌。

元夕的內力有多深厚,寧冱心裏清楚得很,若是真讓元夕擊中自己的踝骨,只怕自己就站不穩了。

“寧冱,快奪回青陽劍!”

易中原大喝道。

無需易中原提醒,見到元夕鬆手之後,寧冱就知道,自己的這一搏奏了效。

鬆開手掌,以掌劍擊身,青陽劍劍尖調轉,寧冱抓住劍柄,舞了兩個劍花,大笑道:“元夕,這就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說完,挺劍向元夕刺去。

另一邊,眼見易中原與寧冱二人還未將元夕擒殺,何向風皺了皺,瞥了眼那個不知底細的車夫,慢慢向後退去。

那名車夫好似知道何向風的用意,看向何向風說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妄動的好!”

何向風看了車夫一眼,還是動了。

不過他卻沒有殺向元夕,而是向呂關雎衝去。

雖不知此人身份,可何向風隱約能夠判斷得出,此人應該很在乎呂關雎的安危才是。

因而,呂關雎才是破局的關鍵。

那名車夫也動了。

“你果然是個高手!”

看着突然攔在身前的車夫,何向風單手背後,冷冷說道。

“高手算不上,不過攔下你卻非難事!”

那名車夫似乎沒有與何向風動手之意,又好似在等着何向風主動出手。

看着氣定神閑的車夫,何向風面色陰晴不定,低頭沉默了片刻,他抬頭問道:“看來你的出現絕非是偶然了?”

那名車夫的心思似乎不在何向風身上,而是將目光投向不遠處正在廝殺的三人身上。

何向風攥了攥拳頭,卻又鬆開了。

他知道,就算自己貿然出手,也未必會將此人如何。

能有如此身法之人,絕非等閑之輩。

這時,那名車夫突然笑了一下,何向風心中大驚,忙後退幾步。

車夫沒有理會何向風,而是轉頭對身後的呂關雎說道:“呂姑娘,看吧,我說這小子自己能應付得來的吧!”

呂關雎卻依然面露急色,對那名車夫拱了拱手說道:“這位先生,感謝您能出手相助,雖說元大哥他能應付得來,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且那二人亦是身手不凡之輩,我怕……”

後面的話雖沒有說出來,可車夫卻也聽出了呂關雎的話中之意。

“有道是關心則亂,呂姑娘,元夕的身手想必你是極其了解的,怎地對他如此沒有信心?”

呂關雎瞟了眼何向風,猶豫了片刻,輕聲說道:“先生,我們還有一位朋友,若我猜得不錯的話,只怕也已身陷險境,望先生能夠出手相助,速速解決戰鬥,我等好去尋找那位朋友的下落。”

聽呂關雎這般說道,方才嚇了一跳的何向風卻是笑了。

雖然不知笪守典為何還不現身,可他相信,拿下一個成是非,對於笪守典而言,乃易如反掌之事。

看來主動權還掌握在自己手中。

就散眼前這位車夫是個高手,他何向風若是全力出手,定然可以撐得過十數個回合,只要易中原與寧冱能趁此時機拿下元夕,一切便盡在掌握之中了。

想到這裏,他突然向後掠去,同時對五娘喊道:“五娘,快助我一臂之力。”

趁機暗暗調息的五娘也在關注着何向風的動向,聽何向風如此說道,五娘毫不遲疑,雙手連抖數下,數十根銀針便向著那名車夫與呂關雎飛去。

就算那名車夫能夠憑身法躲過,可他身後的呂關雎必定會中了她的銀針。

射出銀針之後,五娘毫不遲疑,向著元夕那邊飛掠而去。

那名車夫冷哼一聲,摘下斗笠,隨手一甩,然後對呂關雎快速說道:“呂姑娘,你那位朋友就在馬車內,你先去馬車內暫避一二,這裏便交予我好了!”

說完,他縱身一躍。

寧冱手中的劍來得很快,另一邊,方才被震退半步的易中原又趁勢攻了過來。元夕卻毫不慌亂,嘴角掛笑,身形向寧冱這邊橫跨一大步。

“找死!”

見元夕竟然無懼自己的攻勢,寧冱怒喝一聲,劍在手中連揮數下,大有廢掉元夕一條手臂的陣勢。

只是劍光閃耀,元夕卻突然消失在寧冱的眼前。

“寧冱小心,他在下面!”

易中原大聲提醒道。

話音未落,寧冱忽然覺得膝蓋一陣劇痛,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

以一顆石子打中寧冱之後,半仰在地的元夕提膝一踢,正中寧冱手腕。同時又揚手一彈,一顆石子向易中原激射而去。

早有防備的易中原忙閃身避開,而手腕吃痛的寧冱卻是鬆了手,手中的青陽劍又回到了元夕手中。

抓住青陽劍之後,元夕縱身一躍,青陽劍在手中劃出一道銀弧。

寧冱就地一滾,堪堪避過這一劍,口中喊道:“易先生快救我!”

殊不知此時的易中原卻已心生退意。

元夕卻沒有趁勢殺向寧冱,而是抬眼看向呂關雎那邊。

方才這邊廝殺激烈,那邊之人說了些什麼也不得而知,不過見到呂關雎安然無恙,元夕終於鬆了口氣。這時衝殺過來的何向風突然衝著元夕大喊道:“元夕,我勸你快快束手就擒吧,呂姑娘已答應隨我歸城,你再戰已是無意之舉。”

而此時,呂關雎剛好走上馬車。

元夕心中一驚,愣在原地。

“呯”的一聲響起。

元夕轉頭看向不遠處的五娘,目光中滿是殺意。

五娘被嚇得忙後退數步。

何向風心中大恨,如此暗射的一針,竟然還是被那個小子給擋了下來。

“易先生,寧冱,撤!”

說完,何向風向一轉身,向官道飛掠而去。

寧冱一咬牙,剛要起身,卻發覺左腿一陣劇痛,方才元夕那顆石子竟然將自己的小腿骨打折了。

元夕提劍站在寧冱身前,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發。

見何向風走得那般乾脆,易中原看也未看寧冱,也縱身離去。

寧冱一咬牙,“元夕,今日落入你手,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是不是小非那邊你們也派人過去了?派的是誰?有幾人?”

“元夕,你那位朋友正在馬車之中,只是受了點輕傷,並無大礙!”

這時那名車夫已止住身形,慢步向元夕走來,開口說道。

元夕看向這名應該不是敵人的中年漢子,卻沒有放下戒備之心,警惕道:“你是誰?”

在距元夕三丈外,車夫止住了腳步,打量了幾眼元夕,笑了笑問道:“若我再上前一步,你會不會對我出手?”

“會!”

元夕回答得很乾脆。

目光看向元夕暗扣的左手,這名車夫笑了笑說道:“還是將你手中的暗器收起來吧,想不到你竟然練出了這一手暗器功夫,看來師弟他的確是收了一個很不錯的弟子。”

再打量了幾眼元夕,他又點點頭說道:“相當不錯!”

“師弟?你是……玄一門的人?”

元夕將信將疑道。

車夫笑着點點頭說道:“家師霍星緯,你說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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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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