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斬將搴旗
齊玉辰已然瞧見了軍陣之中,那面主將大纛。
大纛之下,那個身披甲胄,騎着戰獅的大將,正是西魏侍衛親軍總管,宇文智通。
於是他改變了主意,那紫衣少女暫且放過,先殺了這敵軍主將再說。
齊玉辰低喝一聲,長劍直刺,飛身而下。
金色光圈,已經將地面上的軍陣,全部罩住。
巨大的威壓,令所有人都不動彈不得。
那些觀海境、攬雲境的軍將,僵立於坐騎之上,心中只有一個驚恐的念頭:這是天神下凡?
宇文智通雖然身居高位,修鍊至攬雲境界,卻從未經歷過這等風浪,一時之間,心膽俱裂,背上寒氣直冒。
他自知情形不妙,腦子裏只有一個聲音在尖叫:快逃,快逃。
然而他彷彿被無形的繩索捆住,完全不能動彈。
胯下那匹雄壯的戰獅,已經匍匐在地,瑟瑟發抖,以示臣服。
倒是他身後一名扈衛,忽然一聲暴喝,縱身躍起,手執金瓜大鎚,直衝齊玉辰而去。
齊玉辰微微挑眉,這裏竟然還藏了一位騰龍境高手。
他更不停頓,神劍一斬而下。
金瓜錘,連同那名鐵甲武士,被從中劈開,削成了齊齊整整的兩半。
光圈罩下,齊玉辰也劍到人到,劍意到處,噗嗤聲響,輕鬆刺穿宇文智通咽喉。
他揮劍橫削,宇文智通身首異處。
齊玉辰長劍平舉,接住那顆驚恐萬狀的腦袋。
他一腳踢翻那具沒了頭顱的身軀,穩穩立在戰獅背上,揚聲喝道:“宇文智通,已經伏誅!爾等助逆作亂,罪責難逃。如今元惡授首,爾等放下兵器,速速投降,咱們便既往不咎!”
說罷,他左手一揮,金色光圈倏地消失,威壓頓去。
官兵們這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些,眼見他立在戰獅背上,神色慨然自若,長劍平端着宇文智通的頭顱,凜然生威,大有俾睨天下之態。當即不少人只覺膝蓋發軟,噗通跪下。
呼啦啦,一大片人跪了下來,那些依舊站着的人,茫然四顧,不知所措。
齊玉辰微微皺眉,轉頭望去,戰獅之旁,騎在戰馬之上的何渡依然張着嘴,一臉驚恐之色。
“你可是軍中參軍?”齊玉辰便對何渡吩咐道,“傳令下去,命各營各隊,速速收兵歸降!”
噗通聲響,何渡僵硬的身軀從馬背跌落,咔嚓一聲,脖頸已斷,腦袋以怪異的姿勢,歪在一旁。
原來他方才就已經被嚇得斷了氣。
齊玉辰轉頭四顧,盯住了王承瑞:“你便是中軍旅將?”
“是,是小人。”王承瑞也是攬雲境界,這會卻嚇得牙齒打戰,結結巴巴。
“鳴金,收兵!”
“是,是!”
大寨之內,沒有了天元境和騰龍境高手助陣,官兵們雖然人數以十對一,卻依然遮攔不住,敗退出來。
朱庭揚手擎直刀,與受傷的盧德剛一道,領着弟子們反殺出大寨,有的躍出寨牆,有的衝出寨門。雖然不過三四百人,卻是氣勢如虹,殺聲震天。
眼見大勢已去,又無督戰之人,有的軍士發一聲喊,掉頭便逃。
這場圍攻,終於變成了一場大潰敗。
齊玉辰眼神掃向東面,將宇文智通的頭顱向王承瑞懷中一挑,再一劍斬落那面中軍大纛。
然後他縱身而起,飛向東面。
王承瑞彷彿接住了一隻火球,嚇得哇哇亂叫,不知所措。
眼見昊天門弟子衝殺過來,潰兵四散奔逃,王承瑞連忙大叫:“投降,咱們降了!”
大寨東面的山坳里,執法長老西門嵩等人,還在與隆天安、山獻明所率領的一旅官兵苦戰未休。
山獻明一支大楷筆,戰力並不亞於隆天安。錢萬輝與達西進兩個聯手,仍然左支右絀,十分狼狽。
官兵人多而弟子們人數少,一時之間,他們無法衝破阻攔,殺入大寨相助內門弟子們。
就在這時,赤火堂主胡兆元,又領着數百外門弟子,趕來助戰了。
齊玉辰恰好也於此時趕到,山獻明察覺身後半空有人飛來,當即身形疾退,轉身向著齊玉辰,大筆揮出。
一個劍字,凌空寫就,嗤嗤聲響,數道黑劍,直刺齊玉辰面門、咽喉。
齊玉辰手腕一抖,長劍疾點,黑劍倏地倒刺回去,盡數扎在了山獻明身上。
“啊——”
隆天安與西門嵩二人,各施絕學,正斗得你死我活。
這聲凄厲的嗥叫傳來,隆天安不禁面色大變。
接着,一道玄色的身影,瞬間襲至他的身前。
他毫不遲疑,右手大筆一揮,畫出千山萬壑。
齊玉辰以劍為刀,當空劈下。
一劍斬破萬重山。
他眼前的那個中年灰袍文士,也被一劈為二。
然而掉落在地的,只是被分為兩半的灰色衣袍,人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人已經遁走,”西門嵩手持長杖,搖頭說道,“學宮畫門之攬境自摹,畫出分身幻象,真身卻瞬移而逃。倒也是一門精妙之術。”
“多謝長老提點,倒是我大意了。”齊玉辰向執法長老點點頭,順手一劍,又是一劍,接連刺殺兩名撲過來的營將,“內門大寨,已經擊退來犯之敵。賊酋授首,萬眾乞降,還請長老,速速過去主持大局!”
說罷,他轉身向西,舉劍遙指那名指揮作戰的旅將,揚聲喝道:“宇文智通已被斬首,爾等負隅頑抗,是想與他一般的下場么?”
那旅將陳元棟,來自麟州,他眼見兩名騰龍境高手瞬間一死一逃,已經是震駭不已,聽了這番叱喝,連忙掉頭望去。
果然是大寨之外,中軍大纛已經不見,無數軍士四面潰逃。
他倒也果決,立即揚手,喝令部屬們停止放箭:“全速撤走,退往黃羊鎮,快,快!”
陳元棟麾下這支兵,毫不猶豫退出戰場,退向北面,倒是隊形齊整,不慌不亂。
齊玉辰暗暗點頭,此人臨機速斷,倒也是個將才。
眼見阻攔之敵退走,外門弟子們齊聲歡呼,跟着西門長老和胡兆元等人,急奔白龍山大寨而去。
大勝關關隘南面之河谷,冷清霜突然現身出來。
她站立不穩,噴出一口鮮血,又跌倒在河灘之上,劇烈喘息不已,全無當初才入西京之時的意氣飛揚。
冷清霜瞧着面板之上裂開一條大口的阮琴,真是欲哭無淚。
這回潛入西魏,坐騎沒了,兵器也廢了,雖說得了一枚上品昆吾石,依然令她覺得自己損失慘重。
她憤怒地尖叫一聲,抓起阮琴,狠狠砸向石灘。
然而這會兒阮琴卻又變得無比堅固,怎麼也砸不爛了。
冷清霜無力地坐下,咬牙切齒:“不報此仇,誓不為人。待我再煉十年,定來取你項上人頭。”
她閉上眼睛,就在這河灘之上打坐修鍊,恢復元氣。
官軍全力攻打白龍山大寨之際,呂之玉領着蘇錦雲、韋秀雲兩名女弟子,出現在了山前小鎮。
留守小鎮的副旅將孫季虎也知道這位呂仙師極有善名,倒是不敢怠慢:“早聞仙師在西秦大山修鍊、行醫。不知今日為何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