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玉瑤自然不會懷疑熠芷什麼，只是這個問題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荊冉引狼入室不假，但也以命彌補。那麼多年的同族情分，也不是假的。
故而心下複雜非常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嘆息一聲說道：“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竺蘭端正行禮道：“多謝仙子。”玉瑤復又看向竺蘭熠芷模樣，無奈搖頭道：“偏就化成如此模樣，不知是緣是孽。既然來此便是有緣，我助你們一助。”
有玉瑤相助化消戾氣，熠芷與竺蘭倒是能騰出手來了。尋到了那孩子去處，便飛身而來。
那孩子大抵也是耗盡了自己得氣力，雖說與玉瑤霍筠他們一比不過杯水車薪，但總也是盡了自己全部心力。
那孩子虛弱抬眼看向二人，輕笑問道：“公子無恙了？此地地靈已回。”
竺蘭卻沒瞞他搖頭道：“獨孤和魂魄隨胥蓉而去，作為看守也是封印隨着她長歸於地下了。”
那孩子一愣隨後說道：“地脈不屬人鬼兩界，他如此一來不上不下不人不鬼，雖有意識卻不能動彈毫分，不是生不如死？”
熠芷輕嘆道：“他大抵也是明白他若不隨着胥蓉下去，胥蓉必會盡全力反抗。可他隨着下去，便再無人可救。哪怕來日有機會重見天日，不過轉瞬便會飛灰湮滅。”
那孩子也沒什麼好說的，也是明白唯有如此獨孤和心下才會覺得贖罪。卻又問道：“那他兄長豈不是無功而返？”
竺蘭搖頭道：“倒也不算，獨孤和對於親人的愧疚之心亦有執念。執念借胥蓉一絲靈力回歸本體，抹去了記憶。大抵還是可以回去盡孝的，只不過到底不是原本魂魄，多說十年八載也就會逐漸虛弱。最後在外人看來，不過病逝罷了。”
那孩子摸着身邊地面，說道：“我聽說過地靈沒有意識。公子一人怕是會孤單，不如仙子送我魂魄一同下去。滋養此地生靈，亦要受此地生靈踐踏，以贖前罪。”
竺蘭聽着心下感傷卻又說道：“他一個不入地府已經是麻煩了，再多你一個要冥界如何收場？安心，冥界有你贖罪的地方。再者，你不想看看仇人的下場？他可要比你多受些嘴，待到刑畢之日才能灰飛煙滅，不想看看？”
那孩子聽着卻笑道：“是了，說不定還有一同受刑的時候。”說著，卻口吐毒血，迷濛之間掙扎說道：“公子的毒果然厲害，隨便一樣就能如此……”
竺蘭垂着頭沒有說話，最後長出口氣要去抱起那孩子。熠芷卻攔住它說道：“你去與許小姐匯合吧，我去送小道長。”
竺蘭抹了抹眼睛鼻子說道：“這算是和好結果嗎？”熠芷抱着那孩子思忖一瞬回答道：“如果此劫無解，那大概算是吧。”
說著邊抱着那孩子飛身前往全輝山，那孩子說過他師父在那裏，他也想在那裏。
竺蘭收拾好心情，待到找到許薇等人時他們已經和步飛章匯合了。步飛章臉色不大好，突然恢復記憶本就會有衝擊。
如今知道不是弟兄們冤魂作祟，是自己愧疚難當反抗封印更是心情複雜。他的弟兄們沒怪過他，可他也確實受控制拿了無辜的岳柏回去復命。
許薇他們來時步飛章便是如此，許薇要問步飛章不會不答。可她也沒有多問，只聽了個大概。岳柏原是行走江湖的，算是有了點勢力。
卻不料一回了家，便差點被害了。彼時那孩子與他師父剛好來到此地，用術法幫趁着岳柏他們暫時免遭毒手，逃至全輝山暫避。
岳柏一行人是行善積德行俠仗義之人，身上福澤庇佑胥蓉他們一時也沒有辦法。便想了個以人治人的主意，傳出消息此地有山匪為患。
都是一夥的，那位陛下自然是派丞相去查。步飛章他們來此，若是直接起了衝突倒也簡單了。偏就發現了端倪，與岳柏等人匯合了。
如此一來聯手合作本是好的，可他們這一行人卻不是那麼無愧於心了。他們做事不只稱不上光明正大，甚至可以說有時也有違心之舉。
在此地久了自然會被先到破綻，內部擊潰可比外界來的容易的多。哪怕不是本心所願，步飛章當時被控制之下確實真的以為岳柏為禍，再後來不必多說。
許薇帶着步飛章來到一個昏迷孩童面前，問道：“他可是岳柏後人？”步飛章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點頭道：“如若此毒可以讓孩童不再成長，那便是了。他的模樣身形，與當年無二。”
許薇一時無言，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此事雖說被人控制，可到底還是做了。無從辯解，步飛章也不願意辯解什麼。
月玉軒走上前來攬着許薇說道：“讓布總管靜靜吧。”竺蘭來此見此情景也沒敢上前，復又去尋霍筠廣姚。
二人得玉瑤相助已然完功，見她過來霍筠左右看看問道：“熠芷那？”竺蘭道：“去送一個人，廣姚道長仙尊已經離開。”
廣姚點頭道：“我能察覺到師尊已經不在此地。”霍筠見竺蘭面色不好隨即問道：“怎麼了？可有受傷？”
竺蘭搖頭道：“他倒也不是我的對手，只不過來人間遊歷這許久也見過有人故去。卻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慘烈，卻又無可逆轉之事。太多人無辜受累，好人也不得不去做違心之事，個中結果總有遺憾。”
霍筠沒有說話，這些事他其實也見過一些。如今他也不知該如何去寬慰，就連他自己也是迷茫許久。
廣姚卻能直言道：“若是於心無愧自是無礙，若覺得於心有愧。便做好了彌補的準備，姑娘如今的憐惜想來他們看來反而是諷刺。”
竺蘭聞言一頓，隨即輕笑道：“是了，沒有誰比他們更有資格選擇。他們沒後悔，也不會去後悔。大哥，我們要回李家了。”
霍筠知道她的意思點頭道：“安心，我會守在這裏。直到有了結果，沉冤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