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蘇醒前的徵兆
“幾個老傢伙，約了個飯局，我去會會”，老爺子指了指鮮花坊旁邊那家飯店。
“……”方文勉強笑道，“喲！那您還挺瀟洒的嘛！”
“不行了，不行了！比起當年還差點啊！”老爺子擺了擺手，徑直地往飯店走去。
方文也不再原地逗留，自顧自地收拾起來，很快，躺椅和一整箱蘋果都被搬進花店裏了。
方文交代餘音兩句后，就匆匆出門了。
他騎着紅色小電驢，再次來到醫院。
剛踏入母親的病房，細心的方文發現，靠門邊的床位今天收拾的格外乾淨，被子也被疊的整整齊齊，就好似沒人住一樣。
還記得兩天前來的時候，那個病床上老人似乎能夠自己吃飯了。所以，方文大膽猜測，應該是那位老人已經出院了。
如果猜測的沒錯，那這就是自己的母親住進這裏后，第二個離開病房的病人了。
或許自己的母親也快了，想着，臉上不自覺的流露出愜意的微笑來。
他向前走了幾步，繞道母親病床旁的凳子旁，坐了下來，雙手緊緊握住母親的手，一邊說著話，一邊仔細觀察着這兩天母親的變化。
母親的臉色又好了些，就好像母親在微微熟睡般。
突然間，母親的嘴唇微微顫動了一下。
病房裏里，說話時戛然而止。
方文屏住呼吸，一動不動，他害怕錯過了什麼。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下來，方文和他的母親像雕塑，一併般定格在那一瞬間。
過了半分鐘左右，方文確定母親再沒有其它反應后，才大膽的舒緩了一口氣。
方文將母親的手輕輕的放下，又小心翼翼地將被子蓋好，說道，“媽，我先出去一趟啊。”
這段時間，雖然母親基本上沒有任何信息反饋，但方文潛意識裏，是覺得母親是能聽見自己說話的，所以基本來去都要彙報。
從病房出來后，他激動地趕往主治醫師辦公室。
但是，走到門口時，他卻停了下來。
辦公室里，是熟悉的身影——母親隔壁病床的老人和她的老伴。
這老人一改以往病號服的形象，換上了自己的衣服，精神面貌好轉了很多，大概是由於老伴照料有方的緣故吧。
看樣子，是來跟主治醫師告別的。
方文不想打擾，又多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
很快，兩位老人從辦公室里出來了。
老頭看見方文的時候，對方文笑了笑，這笑容，像冬日裏的陽光一樣，和藹且溫柔。
方文也微笑着，表示敬意。
望着兩人遠去的背影，方文頓時有一種莫名的感動。
姜醫生對門外大聲喊道，“小方，進來吧。”
其實，他早就發現站在門外等候的方文，只是有人在，不太方便。
方文這才發現自己看得出神了，他緩了緩神，立刻朝辦公室里走去。
“坐，來了這麼多次了，還客氣什麼”，姜醫生朝方文揮了揮手，示意坐下。
“誒好”，方文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隨之坐下。
姜醫生兩手十字交叉，放在桌面上，“我看你在外面站了好久，今天來，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吧？”
“是啊！姜醫生，我跟你說個情況啊，剛才我媽嘴唇好像動了一下，你說她是不是快醒了？”說這話的時候，方文又緊張又期待。
姜醫生認真地聽着方文的敘述，待方文說完后，才回答道，“這個啊，我還真不能準確告訴你，不過一般來說，植物人蘇醒前，患者確實會出現肢體活動、表情變化等徵兆。”
方文聽后，沉默了，表情看起來非常嚴肅。
姜醫生見狀，補充道，“意識的清醒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並不是一下子就清醒了。你媽媽的情況，是我見過最好情況的案例之一，你一定要保持樂觀啊。”
見姜醫生如此苦口婆心的安慰，方文在想，是不是自己過於心急了，表情漸漸恢復過來，“姜醫生你放心，我是不會放棄的。”
聽方文這樣說，姜醫生也就不擔心什麼了，“這就對了，如果你想讓你媽媽早日醒過來，可以適當地放一些音樂，來刺激干管細胞，或者來個適當的按摩。”
“行，我知道了，謝謝你了姜醫生，那我就先不打擾你了”，方文起身準備離開。
姜醫生也站了起來，走到方文跟前，拍了拍方文的肩膀，“行，還有什麼疑問隨時過來找我。”
方文點點頭，離開了辦公室。
從辦公室出來，方文又再次折回母親的病房，他還有事情沒有辦完。
這病房裏的病人，大多是沒有什麼意識的病人，家人也不是全天待在身邊。
方文卻依舊保持做事謹慎的態度，將手伸向床的下方，然後集中精力將系統背包的體能藥水提現出來，給母親服下。
方文靜靜地觀察着。
他想，一滴兩滴或許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但質變產生量變，如果說母親嘴唇微微顫動了一下是一個臨界反應，那麼，他相信很快就會迎來更明顯的反應。
只是這個明顯的反應今天恐怕不能實現了。
母親似乎沒有部位出現活動跡象，更精確一點，是看得見的部位沒有出現活動跡象。
不過，不要緊，兩三個月都等過來了，他也不缺這一兩天。
方文調整好心情，去一樓大廳繳了費，然後離開了。
回到花店時，餘音已經下班了。
方文在樓下饒了一圈后，就上樓規劃起最近店內心的安排了。
第二天一早，方文看到剛進門的餘音，第一句話就是，“餘音，你後天、大後天有事情嗎？”
“？？？”這開場白有點奇怪啊！餘音一臉懵逼，於是掰其手指頭算了算，好像是自己調休的日子。
上次對不住白曼，本想趁這次調休補回去來着。雖然還沒約，但不要緊。
“有”，餘音斬釘截鐵到道。
“那可惜了”，方文長嘆着準備往回走。
“沒……沒有，逗你的”，剛出口餘音就覺得大事不妙，可是卻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