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晚宴
離開從小到大生長的家鄉去往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並不是一件很容易被人接受的事情，雖然生活在沃羅姆的每一個人都聽說過隔壁那個商業帝國的繁華與興盛，也都知道自家這個腐朽的王國在戰爭與飢荒的陰影下積重難返，但是聽說的到底是聽說的，實際上的行動卻又不免充斥忐忑和徘徊，這可不是熟練掌握好七種語言就能屏蔽的事情。
埃爾維特有着怎樣的習俗？那裏的天空是否也如同沃羅姆這般湛藍透徹？異國的人們喜歡與外來者交流嗎？以後大家還能不能返回這裏？
雖然每一個異靈者都很清楚，從加入燭火開始，普通人的世界便已經如同霧靄之中的花卉一樣與自己漸行漸遠，曾經的親人、朋友也可能再也不會相見，但是即便如此，遠走他鄉的落寞情緒也終究湧上心頭，在卡洛斯回歸併帶來了這個決定之後，整個燭火的營地都顯得比以往安靜的很多，就算是平時最沒心沒肺的維爾格爾也少有的沉默寡言了。
“埃爾維特是一個很友好的國度……起碼對於前來交易的商人以及旅行世界的吟遊詩人一向友好，那裏的紅衣主教比沃羅姆更多，許多貴族甚至連“灰色收入”都不具備，即使是貧民也能享受到相當多的公平和公正，並且因為可以從四大王國進口糧食，埃爾維特也多年沒有飢荒了”。
塞拉蒂作為一個埃爾維特少女不禁用這番說辭安撫大家的情緒……其實她說的倒是事實，由於沒有戰爭並且國家富裕，埃爾維特的“體面”確實比另外三個王國好上不少，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即使是“表面上的公正”對於大多數王國而言也是非常難以實現的，只要不要太過分，就連紅衣主教們也不會太過深究。
而埃爾維特起碼一直都在維持着這份“強國的體面”，歷代國王甚至不惜損傷貴族的利益也要完善商業法案，這讓埃爾維特的社會環境之優越看上去簡直像是超越了時代一樣，至少看上去是這麼回事——如果不是因為禁忌教廷的規定，這樣的強盛帝國很可能早就統一整個海倫娜世界了。
“可是埃爾維特的紅衣主教比沃羅姆多了三倍有餘…………”
好吧，在卡洛斯為核心成員舉辦的燭光晚宴上，露娜用很小的聲音提出的問題顯得十分尖銳，這確實是燭火不容忽視的嚴重威脅，埃爾維特紅衣主教的數量與禁忌騎士的數量之多會大大增加燭火暴露的危險，裁決者們很可能會在短時間內蜂擁而至，即使擁有法琳塔的感知能力作為預警，疲於奔命的東躲西藏也會讓燭火焦頭爛額。
不過對於這一方面的威脅，法琳塔已經想好解決方法了。
“按照禁忌教廷與貴族們的“潛規則”，貴族的商隊、住宅、雇傭團隊是不允許禁忌騎士隨意接近的，一直以來四大王國的貴族都在利用這種潛規則牟取一些灰色利益，而相對應的，礙於人手嚴重不足，禁忌教廷也拿這種“潛規則”沒有辦法——與其說是一種“維持穩定”的妥協，不如說是確實無能為力帶來的無奈，畢竟禁忌教廷的紅衣主教數量只夠針對那些做的最過分的貴族進行嚴厲打擊，而且即使如此也經常會產生漏網之魚…………而我們便可以利用這種規則保護自己”。
鎮靜的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轉頭看向卡洛斯的法琳塔開始敘述自己所想出來的辦法了。
“埃爾維特的貴族也是貴族，他們也同樣貪圖金錢、權勢，同樣有着自己的野心，即使是沃羅姆的女王陛下也很樂意冒着風險雇傭“燭火”去處理些許需要“暴力”的事情，那麼想來聯絡一位足夠有地位的貴族在埃爾維特與我們合作並不艱難——當然，這種合作絕不是與惡人為伍幫助壞蛋牟取利益，根據來往商隊的描述，埃爾維特的匪患與走私交易之嚴重與這個王國的商業繁榮程度是成正比的，大量強盜團伙經常劫掠村鎮財富，甚至捕捉貧民作為奴隸賣給黑市，即使是禁忌教廷也沒有足夠的人手頻繁剿匪，很多貴族都對此焦頭爛額，而現在，如果我們打算幫助一位貴族清理掉那些隱藏在深山險要之地的土匪窩點，那麼我們是否可以與合作者達成雙贏呢”？
匪患，是幾乎所有貴族的心頭大害，也許會有少部分權貴養寇自重，但是對於絕大多數統治階層來說，土匪的存在絕對是一個巨大的不穩定因素以及財富黑洞，每有一個城鎮遭到劫掠，領土的稅收就會下降，每有一個商隊遭到謀害，整個領地的名聲都會因此敗壞，如果民怨四起過於嚴重，甚至連國王和禁忌教廷都會對其進行問罪。
但是在險要地形眾多的海倫娜世界，繳匪哪裏是容易的事情？成規模的軍隊根本不可能長年累月與山溝里的強盜們“打游擊”，小規模的衛兵則容易有去無回，每一次繳匪都代表着大把金幣的燃燒，而且不止能否成功有待商榷，就算真的清理了一兩個窩點，用不了多久又會有新的強盜團在四面八方接二連三的冒出來。
而在埃爾維特繁榮的外表下，土匪的頻繁肆虐也一直都是這個王國每一個貴族頭疼的噩夢，根據法琳塔的調查，在埃爾維特，一位伯爵級別的貴族如果擁有一片頗為富裕的封地，那麼他每年就起碼要為清理強盜窩點支出上百金幣才能勉強維持“表面上的穩定”，如果這位貴族的領地再偏僻一點，那麼他所承擔的經濟負擔甚至有可能在荒年讓整個家族破產。
埃爾維特是一個比沃羅姆大很多的國家，這樣倒霉的“邊緣貴族”一抓一大把，如果燭火願意幫助他們清理土匪，那麼想來他們不會介意幫助燭火隱藏一些身份上的問題。
反正這種程度的交易只要進行的小心謹慎，就算燭火暴露他們也可以用不知情的理由來撇清關係，更何況燭火的“惡名”也算被禁忌教廷那不知道算不算得上誇張的宣傳搞的人盡皆知了，現在這一“恐怖組織”來自己家“做客”的事實既然不可避免，那麼是選擇“友好交流”還是選擇“不予理會”就不難決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