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拒絕
“你覺得卡洛斯是一個怎樣的領導者？如果用帝王之姿態來形容的話？”
朦朧的月色彷彿為地板鋪上了一層冰霜，冷清的華麗房間當中，一個高挑苗條的身影正站在這片月光之中靜靜的注視着遠方，這個身影毫無疑問正是諾斯莫家族的女主人——女伯爵貝嘉麗卡。
諾斯莫城堡的高度不足以讓人從這裏的窗戶看到外面一望無際的天空與田野，但是如果只是矚目些許港口的燈火卻還算綽綽有餘。
只不過，此時此刻已經夜深人靜，諾斯莫領的港口也只剩下衛兵們巡邏的火把在閃爍着一點點微光點亮夜幕。
雖然沒有宵禁的政策，但是埃爾維特的治安絕對比沃羅姆好要好很多，所以即使到達了夜晚，這份寂靜依然顯得平靜祥和，在這個“混亂迭起”的時代絕對難得可貴，也難怪貝嘉麗卡喜歡注視着這幅夜景進行思考了。
“帝王？不，我覺得我沒有辦法用這種話語來形容卡洛斯，實際上至少在我的觀察當中，他並不具備“帝王”的氣魄與野心，也許他一直都表現的十分成熟甚至富有城府，但是只要相處一段時間就不難發現，那只是他過於沉默寡言過於冷靜理智帶來的錯覺而已，所以用“王”來形容他並不合適，至少現在並不合適”。
坐在那個高挑身影身後的正是還在養傷的安古林騎士，在這個夜深人靜到容易讓人浮想聯翩的夜晚，這位一向風流的騎士先生居然並沒有在與貝嘉麗卡久別重逢的“傾訴愛意”，他就只是這樣彬彬有禮的進行交談，看起來與其說是一位“浪人”，還不如說是一位富有涵養的貴族——起碼在身上有傷的情況下，他的坐姿依然十分標準優雅。
實際上與受傷與否無關，在二人獨處之時，這樣的默契才是貝嘉麗卡與安古林的常態，他們兩個人的愛情與塞拉蒂以及那個小女僕的幻想都截然不同——當然，貝嘉麗卡如此關注卡洛斯的事情主要是因為年輕的燭火領袖在宴會上的邀請太過重大，而且安古林的傷勢也確實動彈不得就是了…………
“我能理解你的想像，貝嘉麗卡，其實即使是我在第一次見到那位卡洛斯之前也不太相信他這樣一個“孩子”可以成為一個足以與禁忌教廷抗衡的領導者，這與力量的強大與否無關，更主要的是他身為“領導者”的心態以及團結的“燭火”帶來的便利，只是單純的力量了並不足以讓“禁忌”焦頭爛額，裁決者們人數眾多傳承不息，他們從不畏懼力量，但是如果是很多異靈者組成各種能力的配合與互補，甚至是一個組織迅猛不斷的壯大那就不容易對付了，但是想要組建一個團結的組織又談何容易？更何況卡洛斯今年才不過十五歲而已，想想吧，一般的十五歲年輕人如果突然擁有了如此驚人的不世力量會產生怎樣的思想？無所不能？目空一切？統治世界？
其實那樣的傲慢都是很正常的，實際上起碼八成的異靈者都是在炫耀“力量”的過程中暴露並且毀滅的自己，按理來說貧民出身的孩子基本不能例外才對——但是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親愛的，根據我的觀察，這位卡洛斯先生非但沒有因為那足以匹敵災獸力量而傲慢自大，甚至他依然直到如今保持着謹慎謙虛與一副將心比心的善意，尤其是後者，這都是你所言的“帝王”基本不能具備的，所以我認為“燭火”也許真的可以成為與“禁忌”同等強大的敵人，甚至有朝一日，真的可以推翻“禁忌”！
可能卡洛斯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安古林騎士的心裏有着這麼高的評價——這絕不是出於同為異靈者的同理心，更多的是安古林自身所見所聞帶來的所思所想。
雖然對於安古林而言，他並不知道燭火的壯大會為這個世界帶來好的變化還是糟糕的混亂，脫離“上流社會”太久的他也不知道如今的貴族們想要的是什麼，因此當面對貝嘉麗卡的猶豫之時，難得沉穩的騎士並沒有給出什麼建議，他只是溫柔的支持自己的心上人道：
“當然，雖然燭火的未來值得期待，但是我們並不一定非要捲入這場“超凡”的戰爭，你也沒有必要太把卡洛斯的話放在心上，卡洛斯的旅行速度可不是每個異靈者的常態，就算他們想要來到埃爾維特也是需要大量時間的，更何況他們剛剛從沃羅姆的戰爭中賺到了一大筆錢了，就算沒有你的幫助，他們一樣可以找到其他合作者乃至關係網遍佈王國大商人為自己救援新覺醒的異靈者，在這一方面，我對燭火還是有信心的”。
“…………”
“那麼既然如此，我明天就回復卡洛斯，為了不捲入超凡的戰爭，諾斯莫家族暫時還不能提供幫助好了…………嗯，不過我可以以私人的名義送給他一千金幣作為援助，就當是對他救援你的謝禮…………”
聽到了安古林的評價，貝嘉麗卡的心裏其實也是舒了一口氣的，畢竟按照一般的設想，拒絕燭火的邀請豈不是等同於意圖投入“禁忌”的懷抱？要知道號稱“災獸獵殺者”的卡洛斯本人可還在她的城堡里做客呢，作為“力量”的擁有者，燭火可不需要遵守禁忌教廷的秩序。
不過好在燭火沒有真的像某些傳言裏那樣無法無天，按照安古林的說法，卡洛斯並沒有逼迫任何人“站隊”的意思，這次的“邀請”也只是有關合作的洽談而不是咄咄不休的逼迫，貝嘉麗卡可以選擇拒絕，也不會因此讓“燭火”不悅。
當然為了表示對卡洛斯把安古林帶回埃爾維特的感謝以及對燭火表示善意，貝嘉麗卡也沒有吝嗇金幣的給予，對於諾斯莫家族這樣本本分分的邊緣地區貴族而言，一千金幣的謝禮已經不是一個小數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