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叛徒

第4章 叛徒

那女子漠漠清顏,淡雅如水,頸邊附着藍色的鱗片。微微笑着,視線穿透王一,看向遠方。

王一痴痴的看了她一夜,怎麼看都嫌不夠。

也只有在夢中,才能見到她。

王一不知道她是誰,卻又像與她相知了幾百年。

王一喜歡她,便模仿她的一顰一笑。平日裏王一不苟言笑,多半也是與夢中的女子學的。

關於女子頸邊的鱗片,王一也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類似的形象與介紹。古籍上畫的是一名男子,身披鱗甲,面目猙獰,可化身為龍,騰雲駕霧,扶搖九天。正是傳說中的龍族。

夢醒時分,王一仍帶着美好的記憶,不經意間嘴角掛上了淺淺的微笑。

“若是真能見到她,便好了。”王一喃喃自語道。

“王一!王一!”

蜂巢口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聽得出來是老高的聲音。

“就來!”

王一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囊,敏捷的從蜂巢中縱身跳了出去。

“快跟我走,去看熱鬧!”老高拉住王一的手,不由分說的拖着他往營地中央的集會場跑去。

王一也不多問,跟着老高一路狂奔。

老高沒什麼特長,但是跑步的速度確是飛快,被他拉着跑起來,就跟在飛似的。

王一沒費多大力氣,便來到集會場。這裏早已人山人海,粗略估計有五、六千人之多,幾乎所有貪狼幫的成員都來了。

老高照例雙手撐着膝蓋,吐着舌頭拚命的哈氣,一邊喘着粗氣,一邊說道:“水,王一,水……”

王一將自己的塑料瓶遞給他。老高扭開瓶蓋,毫不客氣的咕嘟咕嘟牛飲起來。

喝得只剩一個底,這才意猶未盡的將塑料瓶還給王一,說道:“你這個瓶子不錯,哪裏弄來的?”

“跟其他拾荒者換的。”王一說道。

“你膽子可真大,不怕他們把你抓去賣豬玀嗎?”老高問道。

豬玀是對戰俘和奴隸的鄙稱。

“怕,所以我也只和熟悉的幾個人交易。”王一說。

“你是怎麼認識那麼多其他幫派的人的?”老高饒有興趣的問道。

“我曾經幫助過他們,久而久之認識的人就多了。”王一說。

“也就你願意把自己的食物和水送給不相干的人,我自己都不夠用,根本沒法幫助別人。”老高說。

“幫助人不僅僅是食物、水,還有許多其他的辦法。”王一說。

“那你說說,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老高問道。

“比如有一次,我遇到一個身患重病的人。他原來幫派里的人為他搭建了一個簡單的避難所,只留給他少量的食物,讓他自生自滅……”

“這不是很正常嗎?不把他趕出去,萬一傳染給其他人怎麼辦?”老高不以為然的說道。

“其實那個人只是嚴重脫水而已,我幫他找到足夠的凈水后,沒過幾天他就不治而愈了。”王一說。

老高冷笑一聲,說道:“你這是拿自己的命在開玩笑,這種捨命為人的方法,我可學不來,你還是自己留着用吧。”

王一沒有反駁,只是笑笑。

這時,人群開始騷動起來,隱隱能聽到“吱嗄”作響的轉軸聲。王一和老高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便不再聊天了。

人群中央緩緩升起一座木結構的塔台。五名披頭散髮的囚徒跪在台上。一名男子,四名小孩,五人均被反手捆綁着,眼睛用黑布蒙上,嘴裏還塞着破布。

男子倒還好,四名孩子都在瑟瑟發抖,最小的孩子只有大人的一半身高。

塔台約莫升至五米多高時,便停了下來。

高狼手中提着一把鋼刀,飛身縱跳上高台,手臂一抬。霎那間,全場鴉雀無聲。

“大家都知道一件事,我們貪狼幫前幾日抓出來一名叛徒。就是這個人。”

高狼一腳將男子踢翻在地,用腳踩在他的頭上,同時扯掉男人蒙眼的黑布。

“大家都認識他吧?”高狼掃過全場,眼中閃着冷酷的寒光。

被踩在高狼腳下的男子王一也認識,是負責營地防衛的幾名隊長之一,名字叫陸干。他與高狼一樣,也是一名修士,修為略遜於高狼,在鍊氣九階。

陸干本來是高狼的得力助手,在貪狼幫中也是位高權重的存在。

王一不明白,他怎麼會成了叛徒的。

高狼大聲說話,中氣十足,不使用任何擴音設備,也能讓全場幾千人聽得清清楚楚。

“我相信在場每個人都把貪狼幫當作自己的家,互相之間視做家人。但是,這個人,他沒有把我們當作他的家人,他為了個人利益,勾結妖族。企圖在下個月偷偷放妖族進入營地。大夥說,我們要怎麼處置他?”高狼肅然說道。

聽說妖族要進攻,台下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

有膽子大的大聲問道:“幫主,這次妖族的人數有多少?我們貪狼幫防得住嗎?”

高狼扯掉男子口中的破布,沉聲說道:“你自己跟曾經的兄弟們交代吧。”

陸干望着台下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一時控制不住情緒,頓時淚流滿面。

“兄弟們,我對不住大家呀!”陸乾哭訴道。

“姓陸的,你這麼做還把我們當兄弟嗎?”

“你不配和我們做兄弟!”

“妖族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把我們賣了?”

“快老實交代……”

人們群情激昂,口誅之聲此起彼伏。

陸乾哭着說道:“妖族勢大,我見到的妖族營盤,就有十幾座我們營地這麼大……兄弟們,我不是為了私利,妖族抓了我的妻子,我也是被逼的呀!我自知死路一條,求大家饒了我的孩子……”

不等陸干把話說完,高狼又將破布塞回陸干嘴裏,惡狠狠的說道:“一派胡言!幫中每一名女子,都是我們的姐妹,每一個孩子都是我們的子女,何來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一說。”

“殺了他!”

“殺了他!”

台下群情激昂,一面倒的要求處死陸干。

高狼手一抬,示意大家安靜。

他抓住陸乾的頭髮,強迫他看着自己的四個孩子。然後他手起刀落,斬了其中一人的頭顱。頓時斷頸中濺出兩米多高的血注,頭顱骨碌碌的滾到陸乾麵前。

陸干看著兒子的人頭,氣血攻心,一下子暈了過去。

“既然說那些孩子不是陸乾的孩子,而是大家的孩子,為什麼又要殺呢?”王一小聲自語道。

他細若蚊蚋的聲音還是被老高聽到了。

老高不以為然的說道:“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人的殘忍。我哥今天殺陸干全家,以後再有人敢圖謀不軌,就要考慮考慮付出的代價是否值得。”

不得不承認,老高說得不無道理。人都是自私自利的,遇到有利可圖,沒有人還會真的想着一心為公。只有提高叛徒的成本,才能杜絕類似事件再次發生。

王一雖然不忍心看到幾個年幼的孩子受到株連,但是高狼這是殺雞給猴看,那些孩子只是他的道具而已。

今天高狼不殺這幾個孩子,日後多幾個像陸干這樣的叛徒,營地里所有的孩子都得死。

王一十分佩服高狼的果決。舍小義而取大義,要做出這樣的抉擇真是太難了。換做是王一,他可做不到對幾個孩子下狠手。

高狼使用法術,弄醒陸干,在他額頭上貼了一張睜眼符,強迫他觀看自己的孩子被斬頭。然後,一連三刀,將陸干一家斬了。最後又手起刀落,斬下陸乾的人頭。

高狼眯着眼小聲說道:“別怪我心狠手辣,你若要報仇,可在黃泉路上等我。”

突然,一道黑氣從陸乾的屍體竄出,沖入人群。

人們猝不及防,躲閃不及。被黑氣沾染者頓時口吐白沫,倒地昏厥。

“死亡巫毒咒!”高狼驚呼一聲,身體如離弦之箭一般,追着黑氣而去。

死亡巫毒咒是妖族秘技,施加在活人身上,當受咒者死亡時,其魂魄將會處於狂暴狀態,並將自身攜帶的巫毒傳染給其他人。

若是一人、兩人受到巫毒感染,高狼也就一刀斬了,但是黑氣如鬼魅般在人群穿梭。不斷跳躍,變換着宿主。高狼大開殺戒的話,定將引起恐慌,並非良策。最要命的是,就算殺了人也無法阻止黑氣。高狼看在眼裏,急在心上。

黑氣在人群中肆虐,三縱兩跳之間便竄至王一身邊,撲向老高。

情急之下,王一奮不顧身的推開老高,自己卻被黑氣佔據了身子。

他眼前一黑,便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另一邊,高狼不依不饒的追在黑氣身後。他見到黑氣鑽進王一身體裏面之後便不出來了,不禁大喜。趕緊拋出一張結界符,將王一和他自己罩在其中,同時掄起鋼刀砍向王一的脖子,欲將王一斬首,以便逼出黑氣。在結界中,高狼有信心幹掉被死亡巫毒咒污染的陸干魂魄。

意外發生了,當高狼的鋼刀砍在王一脖子上時,他的脖子上突然閃爍起無數整齊排列的淡藍色光斑,就像套着一件薄紗編織的鎖子甲一般。

只聽得“叮”的一聲脆響,王一的脖子紋絲不動,高狼的鋼刀倒是被磕出一道缺口。

高狼看着手中鋼刀上的鈍口,被驚得目瞪口呆。

不過,他終究是少年得志,十六歲築基,二十歲突破到築基中期,二十八歲達成築基後期,不到三十歲便已經半步跨進金丹之列,是一名不折不扣的修鍊天才。放眼明珠城附近,只有城主陳明珠還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眼前的突變對別人來說,可能會以為是妖孽涅槃,但是在高狼眼中,卻不過是那團黑氣的詭術而已。

高狼冷笑一聲,“我倒要看看,你身體的其他部位有沒有鱗甲護體!”

說著,高狼虛晃一刀,切向王一腰部。

就在王一將要被腰斬的瞬間,他口中突然噴出一團黑氣,閃電般撲向高狼,速度幾乎是之前的十倍有餘。高狼猝不及防,根本不及躲閃,被黑氣侵入體內。

與此同時,王一醒了過來。正好見到高狼的鋼刀揮了過來,立刻像靈猴一般避開刀鋒。

圍觀的貪狼幫眾看得真切,黑氣鑽進了高狼體內。

如果之前高狼可以殺了王一,再處理黑氣的話。那麼此刻難道要高狼要殺了自己不成。

高狼這下陷入了尷尬的境地,他總不能為了驅除黑氣,真把自己給殺了吧。就算殺了自己,可誰來為死亡巫毒咒畫上句號呢?

一瞬間,高狼就做了決斷。

他將鋼刀回鞘,又撤除結界符,然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大聲宣佈道:“我已經將死亡巫毒咒壓制在我的靈珠之中,待我回房煉化他。這裏的事情交由孫寶隊長全權處理。”

說著他急匆匆趕回自己的密室,閉關想辦法驅除體內的死亡巫毒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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