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愉快談話
【晚上六點半，布魯林市大酒店】
“你不是第一個想看我臉的人。”十焉說道。
“誰不想呢？”希婭微笑着說道，又搖了搖酒杯。
十焉輕笑了一下，將自己面前的高腳杯拿起，微微地舉高了一些。
十焉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面具之上，伴隨着清脆的響聲，十焉的右手稍微前移了一下。但他還沒有放下。
希婭睜大着眼睛，她不想錯過這個畫面的任何一瞬，哪怕她身上也有微型的攝像機正在錄製。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無面者，但我若是那麼輕易就摘下了面具，為什麼還會叫無面者呢？”
十焉的聲音發生了變化，突然變得沙啞而且就像是兩個人在同時說話般，出現了兩種不同而重疊的聲音。
希婭意識道，可能戰鬥就要來了。
她臉上的笑也一下子消退，雙眼緊盯着十焉，左手上的銀色臂飾也已經準備啟動。
“因為，我會點魔術。”十焉喀喀地笑道，就像是一台陳舊的機器。
希婭很不想承認，哪怕是她見過那麼多的大場面，在這個人面前仍然感覺毛骨悚然。是因為什麼呢？自己沒有任何緊張的理由。
出自生物本能的恐懼讓她精神高度集中，時刻注意着十焉的一舉一動。
十焉將手緩緩放下，露出了臉。
希婭嘆了口氣，就像是期待着驚喜的小孩子發現沒有東西要給自己那般的失落。
面具下的臉，正是自己的臉。
無聊的把戲。
希婭的緊張感頓時消散一空。
在他揭開之前，希婭曾想過，在這面具之後，會不會是某個出名的大人物，她期待着這面具后是一個她知道的人。
但是她的驚喜落空了
十焉的庸俗把戲讓他可以真正地做一個無面者，那張潔白無痕的面具，反倒算是他真正的臉。
“我已經有多久沒像這樣喝過東西了？希婭小姐，你讓我破例了。”十焉說道，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真有趣。這就是為什麼沒人知道你身份的原因嗎？既然你是感染者，那麼要通過dna來識別也比對不出。真是神秘。”希婭說道，然後將杯中之酒喝了一小口。
“我們那的習慣，是要把酒喝乾。”十焉說道。
希婭擺了擺手：“對不起啊，我不知道。”然後學着十焉的樣子一口氣把剩下的部分統統倒入喉中。
“讓我們從最開始說起吧。”十焉說道。
“新奧格這麼直接了當就同意了我的會面要求，原本是讓我挺高興的。但是來的人不對。你不是新奧格的領袖，你是個殺手。”十焉說道。“真是太沒有誠意了。”
“很抱歉。但是我是來交涉的，如果我不動手，那我就不是什麼殺手。”希婭笑道。
她早就知道對方來者不善，但沒想到對方這麼會直接把話挑明。
“你們的領袖為什麼不來見我？這不公平。”十焉說道。
“雖然您已經足夠出眾，但是我們的領袖從不接見任何人。更何況是在這麼一個危險的地方。”希婭說道。“希望您能諒解。交涉一直都是由我負責，我代表了我們的領袖。事前沒有和您說好，實在非常抱歉。”
“我要求補償。”十焉說道。“我要求你們的領袖親自過來給我賠罪。對他的無禮和傲慢賠罪。”
希婭徹底懵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希婭皺着眉頭，用不解和不滿的眼神看着十焉。
“等等，前菜來了。你喜歡喝湯嗎？”十焉全然不理會希婭，扭頭看向端着盤子的侍者。
侍者將兩碟小湯放到了桌上。
油脂都很均勻，看上去沒有什麼瑕疵，就像銅鏡一般。淡黃色很促進食慾，第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這是很濃的湯。
但是這不是重點。
“無面者先生，我有些跟不上你的思路了。”希婭說道。
十焉用勺子舀了一口，然後放入嘴中細細品味。
希婭看着那和自己長得一樣的人用享受的表情品味着面前的湯，似乎相當放鬆。
“我建議你嘗嘗，這個很容易冷，現在的溫度最合適。如果我們把時間都浪費在說話上了，那我們就品嘗不到這裏的美味了。”十焉說道。
希婭在心裏發出了嗤笑。
她明白為什麼面前這個人會這樣放鬆。因為他看不起自己，他一定是從異礦那裏獲得了相當驚人的力量，才能時刻保持如此的自在。
他認為一切都在他手心裏？
可笑。
“聽他的，儘可能把談話延長，不要浪費這個難得的機會。”聖主的聲音在自己腦內響起。
希婭很不解，為什麼聖主會這樣在意這個小人物？哪怕他是現在鬧得最凶的恐怖組織頭子，但是也不至於讓聖主如此關心。
以往在與大國領袖交涉時，聖主都沒有親自查看，而如今對這個怪人，聖主卻如此在意，真是令人不解。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希婭說著，用勺子舀了幾口，像吃飯一樣，一口一口放進自己嘴中。
沒錯，大量的味道一下子在口中綻放，確實很不錯。用料並不是很高檔，但是搭配的很好，把食材自然的芳香表達得淋漓盡致。
“還不錯吧。”十焉說道。
“很美味。”希婭回應道。
十焉露出了笑容：“很好，那你們的頭子什麼時候過來？”
希婭又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你是指什麼？”
“過來給我賠罪。他明明有空，怎麼不來？”十焉說道。“他不正透過你胸前的那朵花在看着我嗎？”
“很抱歉，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至於賠罪那些，我想這個玩笑並不好笑。”希婭說道。
“希婭小姐，你不要真想把我當猴耍。你沒用耳麥，你是用什麼和他講話？快點告訴我，讓我和他直接聊聊。”十焉說道。
“希婭，繼續。到了必須關頭我會提醒你的，在這之前，繼續和他廢話。”聖主的聲音又在腦中響起。
“無面者先生，您要親自檢查才信嗎？我全身上下並沒有什麼通訊設備。”希婭說著，張開雙手，露出微笑。
“沒有意思的，希婭小姐。這樣沒有意思。”十焉嘆了口氣。“有些事是不能說給下人聽的。”
“但其他所有人都是把事情說給我這個下人聽，無論是國家領導，還是大資本家。”希婭說道。
“說真的，我很希望能夠和和氣氣吃個飯。然後再說些話。”十焉說道。
“我們不正是這樣嗎？”希婭說道。
“我是指和你們的頭子。但是你已經來了。”十焉說道。
“所以現在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讓我和你們頭子連線，然後你在這安靜地享用美食。就像個淑女一樣。”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希婭說道。
“可能倒是可能，不過效果就沒那麼好。唉，我還是想見他真人一面。你能幫我安排下嗎？”十焉說道。
希婭有些冒火，尤其是看着面前這個人頂着自己的臉說話，就更為如此。
“無面者先生，我沒有那個權限。但如果您有什麼要說的，請直接與我說。一切的交涉事務都是由我負責，我代表了新奧格。”希婭說道。
“我原本準備了許多的話要說，但是由於你們頭子不來，這些話全部只能爛在我肚子裏了。這讓我很不高興。”十焉說道。
“希婭小姐，作為公關，你必須要把這件事處理得漂亮一點。”
“我無權決定聖主的意志，如果他不想見你，那你無論如何都見不到他。”希婭平靜地說道。
“聖主？呵呵呵……”十焉又發出令人不適的笑聲。“冠冕堂皇。”
“原本這是準備給他的驚喜，但是只能現在拿出來了。”十焉說道。
“你的頭子看了這個，會不會想來找我呢？”十焉從大衣內拿出了一個精心包裝的口袋。
然後從中取出了一枚勳章。
嶄新而精美的勳章。
如瑪瑙般翠紅的大底上翻飛着一條五爪長龍，神龍的鱗片經過精密的雕刻，就好似恆星的輝光般閃耀。
“你肯定知道這個是什麼。”十焉把勳章貼近希婭胸前的花。
“如果和我猜的一樣，你肯定會來找我的。”十焉格格格地笑道，就好像他掌控了一切。
“希婭，夠了。陪他把飯吃完，告訴他，我會找時間和他單獨見一面。”聖主的聲音在腦內響起。
希婭簡直不敢相信。
但她還是傳達了聖主的意願。
“聖主同意了，他說他會找時間和你單獨見一面。”希婭說道，就好像一個泄氣的皮球。
“那麼，吃主餐吧。這種肉排是當地的特產，只有在如此靠近神罰之劍的地方，才有這種生物……”
侍者端來了又一個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