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準備出逃
“小雨。”華音敲門道。
小雨打開門讓華音進來，她的隨身護衛知道她們的關係，華音找小雨不是一天兩天了，兩人聊的話題不外乎是女子間的瑣事，護衛們也就懶得跟進去，在門口等候。
“你昨晚睡得好嗎？”小雨問道。
“哎，還行吧。”畢竟發生了人命，還見到可怕的狐狸頭，要不是華音累極，恐怕會胡思亂想睡不着。
“我也是，我昨晚看窗戶，老覺得有狐狸在外面，定睛一看是樹枝在搖，嚇死我了，我一直睡不着，撐到看見陽光才安心點。”
“再堅持一下，明天咱們逃出去，就不用待這了。”華音鼓勵道。
“嗯。”小雨堅定地點點頭。
華音將一張紙攤開：“這就是丫鬟今早給我流程，花車路線是按照望京城從北到南巡遊，到了南部永安坊後向東輾轉至平陽坊，最後回到長寧坊，大概花費六個時辰。”
“這麼長時間啊。”
“是的，花車辰時從天香樓出發，這時街上早已人頭攢動，人來人往了，我此時只能坐在花車上吸引人注意，等跟隨的人多了，表演天龍運珠。”
“天龍運珠？”小雨歪着頭不解道。
“是一種舞蹈，我以為遊街只要坐着，沒想到還要表演，萬姑說正好藉此機會展示天香花魁的才藝，吸引更多人。”華音心累道。
“可是這樣一來，看你的人會越來越多，你就越難逃走。”
“那不一定，人多了容易生亂，到時候他們找我們也不方便。”
“可是要怎麼逃呢？”
“明日你就鑽在我裙子底下，保證護衛們找不到。”
“裙，裙子底下？”小雨懷疑自己聽錯了。
“對，我特意看了，明天穿的裙子特別長，而且很蓬大，你鑽在底下拿着包袱都容得下。”華音信心滿滿。
“那你如何表演舞蹈呢？”小雨擔心道。
“這沒問題，我表演的時候是在花車前面臨時搭建的檯子上，你躲在花車裏就好。”
“說的也是。”小雨終於順心地笑了。
“我小的時候住在永安坊，我知道那裏有個茅廁在豬圈上面。等到了永安坊，我借口去如廁，那些護衛只能在門口等着，我們就換身衣服，偽裝一下，從糞道跳下去，從豬圈裏爬出來，等護衛察覺要找我們的時候，圍觀的人肯定會堵得水泄不通，我們有的是時間甩開他們逃遠。”
小雨彷彿已經聞到了糞坑的味道，皺着鼻子道：“這主意好是好，就是味大了點。”
“哈哈哈，出其不意才不好被發現。”
“哎，可惜我的包袱啊，跳進去一定裹成屎球。我看衣服就帶換裝的兩件，其他都帶銀子銀票。”
“就這麼辦，到時直接新買幾件衣裳，我可不想洗沾屎的衣服，哈哈哈。”
兩人就這麼說說笑笑定下了計劃，準備開始她們人生的新篇章。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天公作美。
華音在一眾丫鬟的擺弄之下，身戴環佩琳琅，頭簪玳瑁金花，臉上矇著一層火紅薄紗，只露出一雙水光瀲灧的眼睛。如此眼花繚亂的打扮，好在華音氣質出塵，才可以艷而不俗。
“華音妹妹真是天姿國色，如此打扮，今兒不知要迷死多少望京男子。”
“哇，這衣服要是穿在我身上，可穿不出艷壓群芳的效果。”
“哎呦，你怎麼能和天香花魁比較呢。”
……
丫鬟姑娘們討論正酣。
“閑人不得進去！”護衛兇悍的聲音把屋裏的人嚇了一跳，紛紛向門外望去。
“我，我是給華音姑娘送吃的。”是小雨的聲音。
華音起身向門外走去：“護衛大哥，是我叫小雨給我送吃的。”
護衛聽到華音聲音如鳴佩環，悅耳動聽，再看到她薄紗下令人無限遐想的美麗容顏，欲罷不能，鐵黑的橫臉立馬笑到只看見牙齒：“華，華音姑娘吩咐的是，我讓她進去。”
周圍的丫鬟姑娘不屑地看着護衛，三四個翻起了白眼。
華音讓小雨坐下：“小雨，辛苦你了，知道我餓了，給我帶點心。”
小雨開心地對華音笑，這笑容在華音看來溫暖人心，可旁邊的鶯鶯燕燕卻不這麼認為。小雨長着大半邊臉的紅色胎記，笑紋皺起，在色不均勻的臉上可怖醜陋，兩條眉毛像蚯蚓一樣彎起，讓人不忍直視，產生厭惡，不免拿扇遮眼，說三道四。
“小雨，你明知道這是什麼場合，怎麼就掂不起自己的分量找上門，天字房可不是你來打掃的。”
“要不是華音妹妹人美心善，怎麼會讓你這個醜八怪坐在這裏。”
“華音，你怎麼讓她送點心，看了她你不想吐嗎？”
那些“妖艷綵衣”有一個起頭其他人就剎不住嘴，紛紛數落起來。
小雨要不是和華音商量好計劃，坐在這等她，換做平時她早就捂着臉跑着離開了。
“呦，還這麼厚臉皮地坐在這，你怎麼還不走啊。”她們繼續逼趕小雨。
“嘭！”華音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把她們嚇一跳，臉上的脂粉彷彿都抖落幾層。
“我早就看你們不爽了，小雨沒惹你們，沒招你們，你們幹嘛跟她過不去，一見到她就諷刺挖苦，嘴巴也太臭了吧！”華音的臉大部分被遮在薄紗下，一雙眼睛銳利似刀片，慢慢凌遲着剛才碎嘴的人。
“華音姑娘，話可不能這麼說，小雨連打掃地字房都不配，怎麼能上到天字房給你端東西，我們是看在姐妹一場，好心幫你趕走她，別讓她高攀，污了你的名聲。”一個牙尖嘴利的綠衣女子站出來道。
“姐妹？別侮辱這個詞，誰跟你是姐妹，同樣是人，你是人，小雨也是，沒有什麼不同，你說她不配到天字房，那你憑什麼配？”華音的眼神依舊銳利得嚇人。
“萬姑規定，受客歡迎者自然在天字房，我是天香招牌，日進百兩，理當可以隨意走動天字房，而這個小雨就是個打雜的，相貌醜陋，讓她給地字房的提鞋都不配，你說她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