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 他的過去以及未來
“你想讓我陪你看什麼？”
時間回到更久之前，在意識的深層空間，喬瑟向無常意志發出了邀請。
“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我想你或許會感興趣。”喬瑟在此回答。
記憶開始在他們眼前播放，令人意外的是，畫面中出現了一隻與無常意志一般無二的小獸，小獸身負傷勢狼狽地行走在狹小的道路上。
“這是......？”無常意志見此情形感到錯愕，他似乎並不記得自己有過這樣一段過去。
“噓~”喬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對方繼續看下去。
小獸無比虛弱，他進入了一個獸人的村落，在村口昏倒了過去。
而待到他醒來時，他已被村中的一名貓人族孩童帶回了家中。那一家人無憂無慮，其樂融融，儘管小獸表現得並不領情，但他們還是為小獸帶來了食物，並為他治療傷勢。
“你叫什麼名字？”孩童好奇地提出疑問，但小獸卻只是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並沒有回答。
“小獸......小獸......取個相似的名字怎麼樣，就叫喬瑟吧！”
“？？？”不只是畫面里的小獸，無常意志聽罷也打了個激靈。
無常意志仰頭看了喬瑟一眼：“你是在開玩笑嗎？”
“我可沒有在開玩笑，是不是捏創的記憶，你一看不就知道了嗎？”對此，喬瑟只是攤了攤手。
為了傷勢得以恢復，小獸暫時應下了這個名字，他在這片村落，這戶人家住下。白天腆着臉陪村裏的孩童玩耍，夜晚則翻上屋頂俯瞰着村中的景象。
畫面一轉，周圍已經燃起了大火，有敵人入侵了村子，那是一群被稱作強盜的馬頭人。
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很快村子就慘遭淪陷，貓人族孩童的父母為了掩護三個孩子離開，遭到了殺害。小獸被抱在其中一位孩童懷中，他們眼含淚水擔驚受怕地在林中奔跑，躲避着強盜們的追殺。
“喬瑟，快跑！”孩童們跑累了，但強盜還緊跟在身後，他們知道自己無法脫逃，不想小獸也被捉住，於是催促他趕緊離開。
小獸感到不解，但見那個賦予了他這個名字的孩童真摯的目光，他那麼去做了奔跑了起來。
不過小獸並沒有離開太遠，他聽到了孩子們的慘叫，折返了回來，那時候強盜們已經離開，而那昔日裏共處的孩子們，則倒在了血泊里。
出乎意外的，小獸感受到了悲傷，不知是因為經歷對待自己友善之人的離去，還是出於那是第一次有人對他給予關懷。
小獸轉頭離去，畫面一變他已經來到了一片寬敞的街道，蜥蜴人的城鎮，此時的蜥蜴人已同矮人同盟，正在執行工業的偉大革命。
小獸意識到這裏恐怕是，科技未被神明廢止的前代文明。
有人用籠子捉住了他，那是一個流浪寵物商販，小獸沖那個蜥蜴人齜牙咧嘴，他並沒打算殺死對方，反倒有些好奇對方會拿他怎麼樣。
從未見過這種新奇物種，一名蜥蜴人紳士相中了他，他因而被賣了個高價。
“讓我想想，應該叫你什麼，小花生怎麼樣？”紳士名為凡齊，巧的是姓氏和那傢伙一樣，叫德爾芬。
小花生是什麼稱呼，那還不如喬瑟這個名字，小獸道出自己的不滿。
“居然還會說話？”紳士露出了意外的表情：“看來我的錢花的值，喬瑟嗎？你以後就跟着我混吧。”
蜥蜴人紳士是一名私家偵探，小獸跟着他回到了他的事務所。這裏時不時能接到辦案邀請，小獸也伴隨着他解決了不少奇案。
“你剛剛沖那個人吼叫，可把他嚇慘了。”
“他妻子的死，不是因為紛爭，而是出於小到微不足道的矛盾，便被他殘忍殺害。為了掩蓋罪行，他做了不知幾手準備，也正是如此我們沒能找到所有的證據。這樣的人，被判無罪，我無法接受。”
“哦？我記得你以前可不這樣，對於一個已死之人的身後事提不起半點興趣，誰死誰活都與你無關。現在，卻會為了某個特定的人或事件，展現出前所未有的關切。”走出法場的紳士點了根煙，抬頭望向了晦暗的天空。
“原來如此，你感受得到憤怒嗎？不過也是，辦案講究的就是收集證據，如果總能如願將壞人繩之以法，那我恐怕早就已經是一名神探了罷。”他說著，嘴角勾勒出一抹不甘的痕迹，隨後輕輕掐滅了手中的煙頭。
“回家吧，這裏已經沒我們的事了。”
小獸伴隨着那名紳士，從他風華正茂到年華老去，直至他安詳地閉上了眼睛，永遠地沉睡在冰冷的棺木，這才選擇離開。
不久后戰爭蔓延到了這裏，人族與神明間的紛爭，使得世間生靈塗炭。
小獸目睹了那片決定性的戰場，那裏，看似渺小的人類與掌控天地秩序的諸神展開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對決。戰況之慘烈，超乎想像，人類的國度在這場浩劫中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創。
火焰吞噬了曾經繁華的城池，硝煙遮蔽了天空，哀嚎與絕望之聲不絕於耳。但在這無間煉獄之中，仍不斷有人展現出驚人的堅韌與不屈，他們肩並肩，以血肉之軀築起防線，誓死扞衛自己的家園。
有一座城遭受了毀滅力量的一擊，被夷為了平地，小獸恰好就在那裏，他利用自己的能力僥倖存活了下來，但這裏的其他人卻沒那麼好運。
“神明的強大有目共睹，挑釁祂們對你們而言，無疑是極度危險且不理智的行為。”小獸躍至斷壁殘垣之間，那裏還有着一位半身不遂，卻還苟存着一口氣的男人。
“人......不會......屈......壓迫......”他即將斷氣的喉嚨，艱難地擠出這些字，即使無法構成完整的句子，小獸卻彷彿能夠明白對方的執念。
就像是那被九彩色光芒曾經籠罩的世界，即便陷入了無間的黑暗與絕望，也仍然有人堅守着內心對希望的信仰，勇敢地站出來為之反抗。
“我可以讓這裏回到一切尚未發生之前。”小獸跺了跺腳：“你可以選擇帶着家人逃跑。”
“那還......不如......就這樣......死在這裏......”男人力竭地給出回答。
“為什麼？”小獸開口詢問，但男人此刻已再無聲息。
他站在一片死寂之中，抬起頭仰望着被萬丈光芒照徹的天空，不知為何，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悄然爬上心頭。
“你，那個曾經以言語為刃，挑起無數紛爭與戰火的人，如今輪到自己深陷這無盡的漩渦之中，卻也感受到了恐懼的滋味嗎？”他回想起了被神明支配的時刻。
他以沒有情感為由，保護着自己不受傷害，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投入情感，便不會被情感所牽絆，也就不會被情感所帶來的痛苦和失落所擊垮。
但如果......如果說他真的沒有被情感所束縛，為什麼他會思考這些，又會在那般絕境中選擇逃跑呢？
遭受神擊身負重傷的小獸，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拼盡全力動用了時空的權能。他的身體如同被撕裂的紙片，被無情的風暴捲走，最終落入了一個陰暗潮濕、瀰漫著霉味的深巷之中。
他的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隨後便陷入了無邊的黑暗與沉寂。周圍的一切彷彿都靜止了，只有他微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在巷子裏回蕩。
他感受到冰冷的地面透過衣物侵入肌膚，刺骨的寒意讓他不由自主地顫抖。然而，就在這份冰冷即將將他吞噬之時，一股莫名的溫暖突然從四面八方湧來。
當他緩緩睜開眼睛，朦朧中發現自己正被一雙稚嫩而溫暖的小手緊緊環抱，彷彿是這雙手為他驅散了周遭的寒冷與陰暗。
可是手臂的主人，一個年幼的男孩，卻早已凍死在了深巷。小獸見男孩的側臉是那麼熟悉，那一刻他終於明白了。
他變成了男孩的樣貌，步履蹣跚地走出巷子，陽光瞬間灑滿了他的全身，溫暖而明亮。
“儘管這個名字並不算好聽。”
那一刻，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他彷彿又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那個像家一樣溫暖的地方。
“你可以沿用我的姓氏，如果你願意將我當做家人。”
他想起了那位相伴一生的紳士，他始終保持着那份優雅與從容，心中堅守着公正。
“因為人類不會屈服於壓迫！”
他還回憶起了那個倒地不起，卻仍咬緊牙關、至死不屈的男人。
“如果可以，能告訴我你叫什麼？”
儘管他作出了背叛，卻仍有人願意接納他。
“他們稱我為「蝰蛇」......”
“我問的是你的名字，而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代號。”
他抬起頭，迎着那名團長銳利而充滿期許的目光，那一刻，彷彿所有的過往、所有的漂泊與掙扎，都在這一刻找到了歸宿。
“我的名字是——喬瑟·德爾芬！”
......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無常意志不願接受這樣的事實，他歇斯底里地衝出了意識的囚籠，從喬瑟的眼前逃離。
喬瑟已經重拾了屬於他的記憶，他是無常意志拾取人性的未來。作為否決天命的「他者」，他不受時間與空間的拘束，也不被神明的力量所詛咒。
他自然深知那氣急敗壞的無常意志能夠策劃出何等瘋狂的舉動，心中早已有了防備，準備隨時控制自己的意識加以阻撓。然而，他也同樣清醒地認識到，僅憑這些還遠遠不夠。
對方在煉化了莫恩斯特留下的超越碎片后，實力得到了增長，遠非現在的自己所能企及。即便是巴龍，在無法徹底突破時空的界限的情況，面對全盛狀態下的無常意志只怕也難以應對。
“既然如此......”喬瑟攤開手，一顆閃耀的寶石出現在他的手心。
這是他用盡所有十萬積分兌換來的「偽·超越碎片」，雖然並非真正的超越碎片，但其蘊含的力量依然不容小覷。
一旦成功煉化，它能夠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升自己的實力，為他爭取到寶貴的戰鬥機會。儘管這種提升與真正吸收超越碎片相比，或許會存在不小的差距，但在生死存亡的關頭，這已經足夠讓喬瑟看到一線生機。
“那麼，究竟是什麼樣的動力，驅使你一路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超越碎片變幻成一個女人的模樣，伊利斯菲婭，她的聲音如同天籟，在喬瑟的耳邊輕輕響起，驅散了他心中最後的迷茫。
無常意志的攻擊眼看就要將巴龍吞噬，但下一刻一道破碎聲從他的周身響起，在一股神秘力量的推動下，巴龍彷彿掙脫了時空的束縛，他的身影在虛空中微微一閃，便輕鬆地避開了無常意志的致命一擊。
“這怎麼可能！”
無常意志感到不可思議，他猛然回頭便見喬瑟的身影，從黑白世界的廢墟中狼狽的走出。
他的雙手緊緊纏繞着與之同根同源的時空之力，彷彿掌握着世界的脈動。那股力量在他掌心流轉，猶如星辰般璀璨奪目，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喬瑟注視着無常意志，眼中透露出一抹堅定。他深知，眼前的敵人強大而狡猾，但他也同樣明白，但他也同樣明白，只有像這樣真正擊敗對方，他才能徹底擺脫其糾纏，證明自己的成長與蛻變。
“天慧賢者，我想要成為一位真正的英雄！”他的話語中充滿了無比的信念與期待，就像是在訴說著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
而巴龍聞言，則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不是，挺有魄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