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這是崇老國，眾人在海上入了白霧，便見眼前一片竹林清幽，築了屋居住后，往外探索，逐漸看見了村落和城鎮。
眾人本來就是準備走一段時間停一段時間的，這次來崇老國，也是決定在竹林里住一段時日的。
但在竹林里隱居不代表眾人不出來體會異地風情，現如今，眾人便出來玩了。
朱暘啃着個糖葫蘆，新奇地看着周圍的景緻。
“這附近看着跟真元界沒什麼不同啊…這裏沒意思，不如我們住幾日便換下個地方雲遊吧。”
閑漁子點頭道：“去哪裏隨你們，我順其自然。”
海闔因為瘋病，呆在竹屋裏照着鏡子給自己臉上畫烏龜，一畫一整天，也不跟眾人出來耍。
“老太爺出行，讓一讓啊！”
一個青壯男子喊着，與人抬着一頂轎子在大街上過來。
轎子撞到了時誨，時誨轉頭瞪了抬轎子的人一眼。“這位閣下莫不是先天有缺，耳不聰目不明，連此處有人都不曉得。”
抬轎子的青壯男子道：“我們老太爺都九十二歲了，你膽敢攔老太爺的路，我代表我們老太爺打殘你也是可以的。”
時誨登即怒了：“怎麼？年紀大有理是不是？我都快一千歲的人了，尚且沒有這麼橫。”
那人一臉不相信：“一千歲？正常人哪有活一千歲的，你怕不是成精了。”
時誨氣得要命，當即取出歷物扇來：“你這人恁的無禮，我是修士，自然能活這麼久。”
他飛升的時間遠不如在凡間長，因而更習慣自稱修士。
說著，時誨掐個訣，一個水球從那人頭頂砸下去，淋透了他。
那人卻不惱，也沒那沖脾氣了，放下轎子便沖他下拜。
轎子裏的老太爺也顫顫巍巍地出來拜他。“老祖宗好…”
時誨懵逼了。
尋常凡人會敬仰修士，但大多把他們當成仙長神仙，而不是…老祖宗，老大爺。
總之，一看就很扯淡。
因着時誨的年齡，三人差點被人供成國主…
這國家名叫崇老國，認為年紀越大的人智慧越多，一味追逐年紀，每任國主都是最長壽的老人。
三人出來遊歷，自然不打算做什麼國主，因此施了法術逃回了竹林。
天邊陰雲漸起，雨前的空氣沉悶濕潤起來，竹林清幽的過度了，顯得有幾分陰森。
閑漁子坐於竹林中的地上，懷裏抱着酒壺，和朱暘飲酒作樂，喝得醉醺醺的。
海闔還在屋裏對着鏡子畫烏龜，時誨索性過來和朱暘辯論。
“活着本身就是暫時的，死亡也是暫時的，人性本清如這竹林間的泉水，道德如土一樣，只會污濁了這泉水，你又如何指責我耽於享樂？道德是風俗強加於人的習性，你在我面前如此強調道德，會污了我的耳朵。”
朱暘暢快的飲一口酒，對時誨道。
“沒有道德的約束，社會便不會存在。道德是大多數人的價值準則，保護的是大多數人的利益，自然有必要存在……”
他話未說完，眼前的竹子便簌簌搖動起來。
林間鑽出來一對男女，都十七八歲左右，身上帶着傷，穿着粗布衣服，沾着竹葉，很是狼狽。
閑漁子端着酒壺，與竄出來的男女恰好相對，三臉懵逼。
天色更加陰沉了，雨嘩嘩地下了起來，男女的神色更加凄楚了。
時誨好奇問道：“你們…是何人？”
二人磨嘰半晌，男子走出來道：“我們…我們是夫妻，趕路時見了天色有變…請好心人收留我們一宿吧…我叫張朗，她是阿靈…”
閑漁子望向二人，眸中淡漠一片，彷彿沒有半分感情一般。“你們…在說謊。”
阿靈一慌，當即跪了下來：“好心人收留我們吧，我家人把我許給了四五十能當我爹的男人，我不得已和戀人一併逃婚至此…他們在四處搜尋我們下落……”
“我們為何要收留你們？”
朱暘好奇問道。
閑漁子道：“這次他們說了實話，我們收留幾個本地人也能了解一下此處的情況，免得出今早的事。”
房子是她用幻化之術變出來的，眾人聽了她說話，也無異議。
“說起來，你家人為何將你許給四五十歲能當你爹的男人？”
眾人進屋避雨，坐在茶室里，聽阿靈說話。
“所有人都說嫁給年紀大的人地位會更高…他們要求我這樣做，他們年紀比我大，所以我必須聽他們的。但我不想要聽，我有喜歡的人了，我和他跑出了村子。”
張朗接話道：“我們跑進了竹林，後來迷路了，不知道為什麼就走到這裏了，他們一時半會不會追來打擾諸位清靜的…請諸位收留我們一晚……”
閑漁子嘆一口氣，道：“行吧…你們這個國度，還真有些意思…講一講崇老國吧。”
阿靈愣了下，問道：“我雖然住在此處…但…我一時間也不知道我們這個國度該如何講…”
閑漁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盤坐在榻上，仰頭飲一口酒：“你們這兒，為何對老人這麼尊崇？”
阿靈道：“自然是因為老人有年輕人沒有的智慧。”
但年輕人有老年人比不了但革新精神，大都的新發明都是年輕人，至少是心態年輕的人做出來的，改革也是，老年人是寶貴的知識寶庫，青年人是發展的希望。
在阿靈的敘述下，閑漁子看到了這個崇老國的始末。
崇老國，國如其名，是個尊崇老人的國度。他們認為一切的智慧都在老年人身上，活得越久的老人，就越有智慧，因而地位越高。這個國家沒有狹義的階級，每個人會隨着長大逐漸進行階級躍升，年紀輕的人必須聽年紀大的人的話。
之所以沒有年輕人反抗，是因為他們覺得，自己老了也會有這樣的待遇，如果反抗，自己忍受的幾十年低人一等生活就白過了。
他們長大，他們變老，他們如前輩一樣，壓迫着同樣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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