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寂靜嶺
()【要殷勤教訓你的兒女。無論你坐在家裏,行在路上,躺下,起來,都要談論。——摘自《聖經》】
而有的父母,自孩子剛剛出生就把本該賦予孩子的這一項特殊的關愛給剝奪了。
【背棄父親的,形同褻聖;激怒母親的,已為上主所詛咒。——摘自《聖經》】
然而,父母畢竟是賦予了孩子生命,孩子應該對自己父母抱有感恩之意,來自血脈中的親近不是能夠輕易抹消掉的。
【在孩子的眼中,母親就是上帝。——《寂靜嶺》Rose語】
這種血濃於水的感情,即使對方犯了錯誤,孩子也仍在心底含有絲絲的期望。
【是這樣的,阿蕾莎……】
……
“漢娜修女,請問你懷裏抱着的是什麼?”一個看起來有四五歲的小女娃站在漢娜修女面前問道,一雙藍寶石色的眼睛閃着好奇的神采。
漢娜修女笑得溫和,眉宇間卻透露出淡淡的憂愁,輕嘆一聲,將手臂向下放了放,小女孩踮起腳尖看向她手裏的東西,驚嘆道:“哇!是一個小寶寶!”說完急忙用那張短小的手掌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的說話聲把漢娜修女懷抱里的小寶寶吵醒。
“對,不知道是哪個不負責任的父母把她丟在門口。”漢娜慈愛地摸了摸寶寶的額頭,“願主寬恕無知之人的罪過。”小女孩也閉上了眼睛,默默地祈禱着。
孤兒院裏的學生都跑了過來,一群小奶娃睜着他們那乾淨澄澈的眸子,紛紛望向漢娜修女的小寶寶,“修女,修女,也給我看一下。”“哇哦,好小啊。”“小小的,好醜。”
漢娜修女好笑的搖了搖頭,騰出一隻手點了一下一個小孩子的鼻子,說道:“你們小時候也是這樣的。每個女孩子都是漂亮的小公主,你們可不能用‘丑’這樣的詞來形容她。”修女看着懷裏的女嬰,聲音里充滿了柔情,
“誒?這樣嗎?”一群小孩子左看右看,互相比了比身高,不怎麼相信修女的話。漢娜修女沒有在意小孩子們的神情,他們還小,有些事情他們長大后就懂得了,現在多說無異。
“漢娜修女,我可以摸摸小寶寶嗎?”最開始的那個小女孩眨着那雙天真的眼睛,期待的看着修女,修女想了一會,點了點頭,說道:“輕輕的,寶寶的皮膚還很脆弱。”隨着漢娜修女的話音剛落,一大群孩子都擁了上來,看着小女孩小心翼翼地觸碰着嬰兒的肥嘟嘟的臉頰。
長久且難以令人忍受的痛苦最終以安伯意識的昏迷而告終,安伯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似乎被什麼東西在戳弄着,疼痛的餘韻未曾消失,使得安伯心情無比的煩躁,不過她還是睜開了眼睛。
“真是一雙漂亮的眼睛。”漢娜修女讚歎道,這是一雙彷彿透過遙遠的時空瞭望過來的眼睛,裏面承載的東西深深的沉在了眼底,那裏面所凝聚的是時間流過的痕迹,完全不像是一個嬰孩的眼睛,就如同兩顆數千萬年才得以形成的琥珀,“Amber,就叫做Amber好了。”
安伯一驚,這是怎麼回事,她這是又穿越了,還是被保護傘公司抓住了,眼睛能感受到光源卻看不清,耳朵能聽到周圍傳過來的嗡嗡的聲音,卻聽不仔細,想要活動一下身體卻發現身體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是保護傘公司對自己做了什麼實驗嗎?還是自己又穿越了?可千萬別穿到一個殘廢身上,她可不想剛穿來就被秒了。
雖然安伯曾經在穿越的最初遇到過各種各樣你可能想到的或者想不到的意外事件,但是像這般傳到一個嬰兒身上還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所以她壓根就沒有想過這種情況。再說一下安伯所擔心的“殘疾”的狀況,如果她知道自己現在用的是一個剛產下不久的嬰兒的身體,她一定不會認為自己是殘疾,很多小說中說的嬰兒在剛生下來時就能夠看清楚物體的影像那都是在扯淡,視網膜都沒發育成熟,你想讓她看個什麼東西,當然,嬰兒的眼睛還是能夠感光的,不過從原先漆黑一片的世界轉而來到明亮的環境中,焦距一時間也調整不好,所以安伯也就無法看清現在到底是在哪裏了。
嬰兒總是脆弱的,剛清醒不就的安伯就因為身體素質的緣故而強制陷入了沉睡,漢娜修女輕輕地拍了拍懷裏的寶寶,對着周圍的小孩子說道:“時間已經不早了,都去睡覺。”原先還圍繞在周圍的小孩子聽到修女這樣說,都乖巧的去洗漱了。
……
“蘋果,這是蘋果。”漢娜修女拿着一個紅通通的蘋果對着眼前的幾個孩子說道。
“……蘋果。”安伯重複着漢娜修女嘴裏說著的單詞,天知道她多麼想仰天長嘯一聲以示自己內心的鬱悶。天,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要再學一次說話,這種想要發泄卻苦於自己現在五短身材的境況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讓她更加鬱悶的是自己在生化危機里得到的瞬移能力並沒有被帶到這個世界上,那良好的夜視能力也不復存在了,換了一具身體就不行了嗎?算了,雖然很可惜,但是,那畢竟是外力。
“安伯真棒!達莉亞,來你也跟着念。”漢娜修女聽到安伯清晰的發音后,臉上彷彿笑開了一朵花,毫不吝嗇地誇獎着,接着把手裏的蘋果拿到旁邊一個幼兒的眼前,誘哄着。
“蘋……果。”
“哦!達莉亞也是棒極了!”漢娜修女周身都揚起顯而易見的粉紅泡泡,好,安伯承認,教孩子每學會一個新單詞,的確都會產生一種莫大的榮耀感,曾經在穿越過程中幫助“親戚”教養孩子的安伯深有同感。
說起來,安伯總是覺得旁邊這個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娃娃的名字很熟悉,但是她絞盡腦汁也沒有想起這個名字在哪聽說過,想來想去,她就把這個事情拋在腦後了,現在最重要的一點,是知道這到底是在個什麼地方,或許該這樣問,她現在又穿到了哪部電影裏?
來這裏一年了,她就沒從漢娜修女里聽到一點有價值的信息,這也不能怪人家修女,你試想,一個謹守本分的修女會像一個政治家一樣在孩子面前大談政治嗎?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至於地名,你可以回憶一下,在最近的一段時間裏,你說出的話語中明確點出自己家鄉地名的句子也沒有幾句。
更何況,人家修女每天單是照顧兩個嬰兒,還要與其他為數不多的修女一起照顧院裏的眾多小孩子,她哪來的那麼多時間在一個小孩子面前把附近的事情像是倒豆子一樣說出來。如此大嘴巴的修女,也不是一個合格的修女,而這所教會孤兒院裏的修女個個都是合格的。
就在這時,育兒室的房門被敲響了,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將安伯神遊天外的思緒喚了回來。
“請進。”漢娜修女看向來人,“哦,是克里斯貝拉啊(Ghristabella)。”接着又將頭轉向幼兒床上的兩人,“安伯,達莉亞,今天就由克蕾斯來照看你們了。”說完,漢娜修女站起身來,向克蕾斯一點頭,克蕾斯也向修女回了一個禮。
達莉亞,克蕾斯,不管聽幾次,她總是絕對這兩個名字時無比的熟悉,不過她那可憐的記憶力實在不能提供她一點有用的信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仍然是在某部電影裏,否則熟悉到詭異程度的兩個人名要從何解釋啊。
克蕾斯輕輕地將門關好,動作一板一眼,不知為何,安伯看着這位曾經來找看過她幾次的“姐姐”,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彆扭感。在她看來,這個年紀輕輕,不到二十歲的少女,行事間實在太過於……啊,到底該怎樣形容呢,這個少女給她帶來的感覺實在不算好。
安伯看向窗外,克蕾斯眼中透露出的那種既帶着一絲憐憫,又帶着一絲嘲笑的情感讓她心裏很不舒服。
……真是一隻漂亮的小鳥,伸出手,似要觸碰那隻笨拙的撞到玻璃上的奶黃色小鳥,大概是羨慕,羨慕它可以無拘無束的飛翔於天際,不像自己,連死亡都無法控制。
“萬物誕生於無,也將消弭於無。”克蕾斯說話永遠是一副不緊不慢地樣子,眉眼間有着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自負與驕傲的情感,她看了看窗外的那隻小鳥,又看向安伯,說道:“它終會死去。”不知為何,安伯總覺得克蕾斯在說最後一句話時,那話語中似乎有着一點興奮,錯覺嗎?
真是不討喜的一個人,安伯將手縮回,與旁邊的達莉亞嬉鬧着。普通人會對兩個幼嬰說這種話嗎,即使說的是事實,安伯心裏仍舊不好受,有些時候把某些事情直白的說出來,只會讓人心生厭惡,俗稱潑冷水。有些東西,心裏明白就好,何必要說出來呢。
她敢打賭,這傢伙在電影裏的身份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