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借條
突然傳來的喊聲，嚇的馬克一哆嗦。
傑洛。
馬克緩緩轉過頭，就見傑洛同五名壯漢，如山般矗立在藥店門口。
他們這是？
忽然，馬克明白過來。
如他所料，傑洛出村除了找自己要債，還能幹什麼？
滿打滿算剛一天，傑洛就要登門逼債，卻在老彼得藥店前碰了個正着。
“陰險狡詐的卑鄙小人。”馬克暗罵。
不過，現在手裏有錢有糧，心裏不慌，“傑洛少爺，這麼早，你去哪？”
“去哪……”
話音未落，傑洛身後兩名壯漢衝進藥店，一左一右，架着馬克來到他的面前。
“你們幹什麼？”說話的不是馬克，而是老彼得。
“老東西用不着你管，識相地滾遠點，小心你這幅老骨頭。”
傑洛怒瞪老彼得，但老大夫仍走出了藥店。
只是傑洛關注的不是老彼得，而是眼前的馬克，這小子天剛亮就跑藥店來……
借錢？
思緒翻湧的傑洛一時間也無法確定，但心裏卻有種說不出的恐懼與焦慮，帶着微不可查地驚慌，怒視老彼得，認為是他壞了自己的計劃。
“你來藥店做什麼？”傑洛聲如野獸，質問馬克。
淡淡一笑，馬克心裏不慌，睜着一雙明亮的眼睛，用出全身力氣，大聲道：“進藥店當然賣葯了，不然幹什麼？”
“賣葯？”傑洛心中一沉，臉色難看極了。
“我採到貓耳草，賣給彼得爺爺，難道有問題嗎？”馬克不卑不亢，毅然道。
“貓耳草？葯植……”
誰信？
傑洛怒極反笑，笑容猙獰扭曲，“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採藥？”
“你又不是我肚裏蛔蟲，怎麼會知道？”馬克冷哼一聲。
傑洛怒火中燒，本想今天找馬克要債，還不上就拿安娜抵債，但誰想到，村子還沒出就在路過彼得藥店時，遇到了賣葯的馬克。
當得知馬克採集貓耳草賣了錢，心中說不出的憤怒。
陰邪笑容不見，傑洛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馬克脫離了掌控，那滋味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事實上，傑洛家在瓮溪村就是一霸，而且在外有些產業，雖然不大，但絕對富裕殷實，私底下還做着侵佔農家良田的勾當。
惡貫滿盈有些誇張，但為非作歹是肯定的。
飛揚跋扈的傑洛，村民誰敢招惹？
“不信嗎？”
馬克大喊道：“那就拿上借條跟我回家，一百枚銅魯爾加上二十利息，一分不差還給你。”
聲音足夠響亮，每一字馬克都扯着嗓子，深怕村民聽不道。
他這一喊，不管是在家做針線活的婦女，還是清晨務完農歸家的漢子，包括坐在門邊曬太陽的老人，也有在街上玩耍的孩童，一窩蜂地圍了上來。
事鬧大了，但這正是馬克所期望的。
聞言，傑洛身軀一顫，不敢相信這還是他認識的馬克嗎？完全變了一個人。
突然。
憤怒至極的傑洛打了個手勢，架着馬克的壯漢搜起了身。
二十枚銅魯爾，被左邊壯漢自馬克懷中拿了出來，右邊壯漢手裏拎着剛換來的七天口糧。
“還你的利息。”
瞧着二十枚銅魯爾，馬克面色陰沉，冷言道：“剩下一百枚，我說過，有膽量帶上借條跟我回家，當著眾村民的面，兩個月借的錢帶利息，一分不少還給你。”
老彼得拿出四株貓耳草，義憤填膺，“這是馬克賣給我的貓耳草。”
傑洛瞧也不瞧，他怎會相信？
更重要的是，馬克病弱的身體能採到貓耳草？
即便傑洛養尊處優，但也知道葯植生長的地方大都很偏僻，並且很多是在魔獸盤踞的萬獸山脈。
打死傑洛也不信，貓耳草是馬克採到的，而且是四株。
八成是老彼得心慈，但也不可能一口氣借給馬克一百二十枚銅魯爾，太多了。
傑洛篤定，馬克根本沒那麼多錢。
氣勢陡然一變的馬克，不過是狗急跳牆，嚇唬自己而已。
老彼得的藥店，自他爺爺那代傳下來，雖小本買賣，但生活富裕，在瓮溪村多少有些地位。
但家境更殷實富足，且年少輕狂的傑洛，並不把老彼得放在眼裏。
此外，傑洛認為，就算馬克真採到了貓耳草，老彼得也沒少在暗中幫助他。
“四株貓耳草？老東西，前些天你賣給我家的假藥，那筆賬還沒算，少在這裏多事，滾一邊去。”傑洛怒瞪老彼得，凶厲的目光真想把他給殺了。
“你……”老彼得氣的鬍子都歪了，翻起白眼，險些暈過去。
那葯分明是真的，只是傑洛家不想給錢罷了，就反咬一口說葯是假的。
瓮溪村的村民幾乎全圍了過來，少不了指指點點，東一句西一句的議論，傑洛聽在耳中，無法言說的憤怒與焦躁，恨不能將所有人撕爛。
突然。
傑洛深吸一口氣，平復心中狂涌的怒火，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冷笑道：“一百二十枚銅魯爾，如果你還不上……”
“如果我還上呢？”
馬克成竹在胸，打斷道：“讓你這條狗拿好二十枚銅魯爾，這是利息，另一條回去拿借條，錢還清，當場撕了它。”
銳利如刀的目光盯着馬克，傑洛又深深地吸了口氣，牙齒都快咬碎了。
“去拿借條。”
傑洛如獸般的聲音，心中怒火難以抑制，一張臉紅得發紫，拳頭握的咯吱作響，緊咬的牙崩斷了好幾顆，“快去……”
壯漢頭也不回，向著村中心傑洛家跑去。
“眾村民做個見證。”
傑洛冷冷地道：“馬克借我的錢還不上，拿他一家老小抵債，當牛做馬一輩子。”
“要是馬克還上了呢？”
萊蒙斯的馬車停在人群外，草料換完糧食的他，站在車上，高呼一聲。
“萊蒙斯。”
傑洛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傑洛當著眾村民的面撕了借條。”
“傑洛少爺的話，大夥都聽見了。”
“傑洛少爺是守信的人，絕不會騙大夥。”
圍觀的村民起鬨，看熱鬧不嫌事大，你一言我一語叫嚷起來。
片刻，壯漢手拿借條，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
傑洛拿着借條，在馬克眼前晃了晃，森然道：“你今天會死得很慘。”
“.…..”馬克冷笑一聲，“你會比我還慘。”
傑洛坐上自家馬車，率先而行。
馬克被萊蒙斯抱上馬車，老彼得也坐了上去，向著里奧林地快速駛去。
看熱鬧的村民意猶未盡，放下手中活計，自村口浩浩蕩蕩向著馬克家狂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