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心魔附體
“我們從小就是好朋友，你喜歡我，我當然知道啊。”胡悠悠盡量保持微笑，說得理所當然。
“不，”梓桐的眼裏閃過一絲失落，“我說的喜歡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而是李月明對你的那種喜歡，我很早以前就喜歡上你了，你明白嗎？”
她頓時呆若木雞，目光怔怔地看着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等了十幾分鐘都沒看到胡悠悠回來的李月明很擔心她，便找了過來，結果看到的就是如此“曖昧”的一幕。
他下意識地躲了起來，在暗處遠遠地觀察他們。
這時，太陽很大，氣溫很高，李月明卻感覺全身的血液好像都要凍結了，有一種涼意從心底蔓延至全身。
他本來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環繞着耳朵的卻成了一片嗡鳴，他什麼聲音都聽不清，直到腦海中響起了一個令他厭惡至極的聲音：
“你看見了嗎？他們兩個隔得好近啊，特別是這個姿勢，怎麼看都像是壁咚吧，要是胡悠悠真的不喜歡他，她怎麼不推開他呢？”
“悠悠一定有她的理由，你不用挑撥離間。”李月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被心魔的話所蠱惑。
“是嗎？那你反過來想想，如果現在站在那個位置的人是你，胡悠悠會讓你一直這麼跟她說話嗎？”
“恐怕不會吧。”心魔在識海里凹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玩起了自問自答。
“閉嘴！”李月明的額頭上暴起了青筋，臉色隨之變得煞白。
“這麼快就惱羞成怒了？可我還沒說完呢，你要是不想讓他們繼續下去，就衝過去打斷他們唄，像現在這樣躲在這看戲算什麼？”
“李月明，你不會承認自己是個窩囊廢吧？”心魔露出了輕蔑的笑容。
“我不是，我知道悠悠不喜歡他，只是梓桐一廂情願而已，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他竭力保持理智。
“你不是也一樣嗎？胡悠悠從來沒有承認過她喜歡你，還說對你的好感跟對梓桐的好感是一樣的，難道你都忘了嗎？”心魔笑得更輕蔑了，彷彿是在笑他自欺欺人。
“不是這樣的，事實不是這樣的，悠悠只是……只是……啊！”
他突然發現自己沒法為她辯解，腦中一陣刺痛，便徹底失去了理智，迷失在了“被一生摯愛所欺騙”的痛苦之中。
“對，就是這樣，讓我來代替你吧。”心魔的臉上掠過一抹喜色，趁着李月明意識薄弱，成功奪取了身體的全部控制權。
“我明白了，悠悠，你的沉默就是你的答案，你怕說出來會傷害我，但又不能違背自己的真心，所以只能保持沉默。”梓桐讀懂了她長達一百二十秒的沉默。
“梓桐……”胡悠悠看着他受傷的樣子，心裏也不好受。
落花有意，流水無心，她本無意傷害任何人，卻偏偏有人戀上了“無心”的她，豈能不增傷害？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你已經喜歡上李月明了，我作為梓桐哥哥，也該退出競爭了。”他將手放了下去，退後三步，強顏歡笑道：“悠悠，我祝福你們。”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往另一邊走了。
“雖然我跟李月明不是你想的那樣，但還是很感謝你願意放下，梓桐，我相信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我們以後還是好朋友，永遠的好朋友。”胡悠悠望着他毅然離去的背影，默默祈禱。
……
體育館的拐角處，胡悠悠看到了倚靠在足以遮擋一個人的大圓柱後面的他。
“李月明，你怎麼在這？”她不解地朝他走了過去。
“剛剛看到你們很久沒回來，就過來找你了。”他立即挺直了腰板，微微勾唇道：“你跟他聊完了嗎？”
“嗯，我們回去吧。”胡悠悠回以淡淡一笑。
十幾分鐘后。
他仍然亦步亦趨地走在胡悠悠身後，看到一旁有條比較陰涼的小巷，便停下了腳步，稍顯疲憊地道：“悠悠，我有點累了，我們可以去那邊休息一會嗎？”
“當然。”胡悠悠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停了下來，轉身看到他走進了旁邊的小巷，就跟着走了進去。
“我覺得這裏特別陰涼，我們就靠在這休息一會吧。”他微笑着指了指沒有被陽光照到的一側。
“嗯。”胡悠悠不疑有他，將背着的淺粉色書包取了下來，放在一邊，隨意往看起來還算乾淨的牆上靠去。
他也放下了書包，但沒有靠過去，而是給她來了個猝不及防的“雙手壁咚”。
他的兩隻手一左一右，分別撐在了她的脖頸兩側，然後，胳膊微微曲起，進一步拉近距離，將她整個籠在了身前。
半個上午經歷兩次壁咚的胡悠悠都快嚇傻了，她怔怔地看着近在眼前的薄唇，一動也不敢不動。
他只要一低頭，就能吻到她的額頭，只不過他對額頭沒有興趣，所以他並沒有吻下去，只是稍稍側頭，惡趣味地在她耳邊吹了口氣。
“啊！李月明，你幹什麼！”胡悠悠不由一聲尖叫，瞬間從“傻掉”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怎麼，他可以對你這樣，我就不可以嗎？”他輕輕勾起了她的下巴，說的明明是輕佻的話，卻笑得人畜無害。
“你在說什麼？”她反手摳着牆壁，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想要暴揍他一頓的衝動，暗道：“胡悠悠，你要忍住，一定要忍住，他畢竟是病人，要是你把他打一頓，害他進了醫院就不好了。”
“胡悠悠，你是我的，我不允許你跟其他男的靠得那麼近，明白嗎？”他看到她好像走神了，便改成了捏着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着他，語氣冷冷地道。
“什麼叫我是你的？”胡悠悠一個猛低頭，掙脫了他的“咸豬手”，“李月明，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以為自己是霸道總裁嗎？”
現在的李月明很不正常，她能感覺出來，因為他自從得到了她的允許之後，就沒有再用悠悠以外的稱呼喊過她。
他現在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雖然模樣沒變，但氣質和性格全變了。
“叫我月明，我不喜歡你連名帶姓地叫我。”他微微皺眉，回答得驢唇不對馬嘴。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李……唔！”胡悠悠這一個帶着憤怒的“李月明”還沒說完，嘴就被一片柔軟堵住了。
他的吻很青澀，只是對着她的嘴唇“撞”了過去，再緊緊貼着，不讓她再開口說話。
胡悠悠這回是真的被嚇傻了，整個人就像雕塑一樣僵在那，瞪大的眼睛裏都是滿滿的驚恐。
如果不是他後來試圖加深這個吻，她可能永遠也回不過神來。
“啪！”
她奮力推開了他，毫不留情地甩了他一巴掌。
“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呢！”胡悠悠含淚奔出了小巷。
他面無表情地摸了摸火辣辣的臉，看到她的書包還在地上，就一同撿了起來，拎着兩個書包走出了小巷。
“這爛攤子我就不收拾了，還是你自個來吧。”心魔沒想到胡悠悠竟然完全沒有被它的魅力所折服，感覺很沒面子，索性將身體還給了李月明。
“這是悠悠的書包，悠悠呢？”李月明從意識混沌中蘇醒過來，看到自己手裏拿着胡悠悠的書包，卻沒有看到胡悠悠的人，心裏不禁咯噔了一下。
“回家的路是那邊，悠悠應該是先回去了……”他立刻朝着回家的方向跑步前進。
“李月明就是個騙子，從頭到尾都在騙我，我再也不會相信他了！”
淚水模糊了胡悠悠的視線，致使她在奔跑中無法看清周圍的情況。
“嘀嘀！”
刺耳的汽笛聲突兀出現，一輛超速的摩托車從十字路口的另一頭沖了出來，正對着橫跑過來的胡悠悠。
“悠悠！”
看到這一幕的李月明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連忙扔了書包，啟動御風訣，在0.1秒內穿越了十幾米的距離，飛身撲倒了她，迅速滾到一邊，與摩托車的車輪“擦肩而過”。
“悠悠，你沒事吧？”他強忍着後腦勺傳來的劇痛，關切地問道。
胡悠悠驚魂未定，眼裏還噙着淚水，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受傷，但看到他的表情那麼緊張，還是回了一個“沒”。
“你沒事就好。”他露出了一個放心的微笑，隨即緩緩地闔上了雙眼。
當李月明的頭無力地歪向了一邊時，胡悠悠才發現他的頭下有一灘殷紅。
他作為練氣期的修士，還沒有脫胎換骨，本質上仍然是肉體凡胎，在沒有特意用靈力護着自己的情況下，一樣會受傷。
他此次將靈力都用在了御風訣上，衝過去的速度比超速的摩托車還要快，儘管他抱着她在地上翻滾時已經緩衝了部分衝擊力，撞上行人路的邊緣時的衝擊力仍舊不小。
“李月明！李月明！”胡悠悠大驚失色，連忙爬了起來，大聲呼喊。
此時此刻，她哪裏還有對他的憤怒？
她叫不醒他，急得都哭了出來，但就是想不起來這時候應該打120，叫救護車。
“我的天！快叫救護車！”
疾馳而過的摩托車主意識到自己差點撞了人，折了回來，看到這個小姑娘慌得只知道哭，連忙幫她打了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