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都回來了
天黑前,媽媽送我到車站牌等車,親眼看着我坐上回家的客車,在我上車的時候還一直不放心地念叨着:“路上小心。”
“知道了,媽媽。”
我會這麼答應着,但是要小心也要司機小心才行。
我在車上,只要小心我背的包就行。
回到鎮上的車站,走出來就感覺一股親切的氣息撲面而來,叫了三輪車很快就回到奶奶家,是奶奶給我錢讓我不要走回來,挑那些經常坐的三輪車早點回來。
雙胞胎,雙胞胎。
如果三輪車見了我這麼喊,一定是帶過我們的人,奶奶覺得他們可以信,哪怕只是做過他們一兩次的車,奶奶還是會熟絡地自稱是老顧客了。
可能是想讓他們便宜點。
那樣的奶奶,一點也不像母老虎了。
一天不見。
等我回來,奶奶等在門口,看上去也沒什麼精神,見了我從橋上下來,就跑着來拉我的手:“以後讓他們帶你騎到門口,又不是不給錢。”
但這樣還是危險,麻煩。
橋上下來的坡實在是太陡,三輪車剎不住。
我們是橋下第二家。
走出大門都要左右看看才能走出來,人為了安全會這麼做。
但是。
狗不知道。
除了狗,我們家還養貓。
老三花貓,小三花貓,還有後來在冬天賴在門口不走的那兩隻貓。
還沒來得及想好名字。
一隻狸花,一隻黃白相間的貓,都是皮毛很旺盛的那種,估計是為了抵禦外面的寒冷,內心渴望一個溫暖的家。
被小三花貓勾引回來的。
爺爺說看着小三花貓對着它們兩個貓叫的。
先是在雞窩裏賴着不走,爺爺給挪了一個地方,它們又自己往裏找了一個地方,就在去二樓天井的樓梯旁,擠在一塊瑟瑟發抖。
喂什麼吃什麼。
白饅頭都吃。
不像小三花貓,沒有魚就不吃飯。
而老三花貓早就不在了,和大狼狗,小白(小熊),來發是一塊生活的,靠着那三腳貓的功夫一直是家中的老大。
可是有一天,老三花貓咬着一個雞腿回來,脖子下面就多了一個很大的泡,沒幾天那泡破了,那邊的肉都開始腐爛。
爺爺沒有帶着去看。
很快,老三花貓處處躲着人。
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都去外面找地方趴着喘粗氣。
我去找它,拎它回來,剛放下來,它又跑出去了,找另外的地方躲起來,趴着,喘粗氣。
我不忍心再去抓它了。
直到最後一天,它自己回到雞窩旁邊趴着,小三花貓陪着它,難得沒有自己出去玩。
我過去蹲下看着它們,它們也看了我一眼,繼續各自低頭。
這或許是它們的道別方式。
老三花貓倒下的那一刻,爺爺找了一張涼席包着丟到離這遠一些的那個垃圾堆里。
我跟着去的,老三花貓尾巴還動了一下。
“爺爺,它沒有死。”
我這樣說了,爺爺還是把它丟了出去,其實就算它現在沒有死,也活不下去了。
是偷雞腿被燙到,還是被門夾到,被人打的,我都不知道。
但不去看病,後果就是這樣。
妹妹看了,還是不見好。
不想再浪費錢,只好在開學的幾天後回來了。
醫生叮囑,平常要多鍛煉,反正說妹妹的這種情況很少見,可能和她本身營養不良也有關係,從醫院帶回來的紙上寫着檢查結果,反正我們看不懂,只知道他們也沒能查出個所以然來。
在醫院也總是重複例行檢查。
還有,掛鹽水。
回來也好。
我不再是一個人了,不管是家裏,還是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