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以儆效尤
門外，粗使婆子正準備打板子。
架着棍子將杜若往長椅放，棍子粗大，看的杜若心驚肉跳，求饒的聲音格外大。
只不過這次，求饒叫的名字卻是雲凰。
“大姑娘，求求你，我知錯了，求你饒了我！”還沒開打，杜若就哭的梨花帶雨，不能自已。
“賤人！”翠竹低聲罵了句，急的長躥下跳，“杜若肯定是故意的！”
比之她，雲凰顯得冷靜過了頭：“怎麼故意了？”
翠竹咬牙，有些欲言又止：“她這麼說，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姑娘你苛刻下人，心腸歹毒。”
看雲凰沒反應，翠竹胸口悶得慌。
也是，姑娘從小就和李姨娘那邊的人要好，剛才雖然落了李姨娘的面子，興許是在和李姨娘鬧小脾氣，現在氣消了，對李姨娘那邊的人肯定是心軟了。
更何況，她本來就不得姑娘寵，她說的話又算的了什麼？
雲凰站起身朝門口走，翠竹連忙跟上，扶着她的她手，杜若一看她出來，叫囂的更厲害：“大姑娘，我已經知錯了！你何必咄咄逼人！”
“呵——”雲凰嗤笑一聲，臉上是病態的白，聲音凜冽，“杜若姑娘，你一口一個我，尊卑不分，你以下犯上，難不成我還不能罰你了？你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都敢說我咄咄逼人，不難想像你背地裏是如何誹謗主子！”
“姨娘本來要罰你五十大板，是我求了情減了三十大板，看來杜若姑娘並不領情。”雲凰故作受傷的模樣，連連咳嗽，“既然如此，那就打五十大板吧，以儆效尤。”
杜若瞪大眼，臉色像雪一樣白。
正待開口，只聽到雲凰輕飄飄的聲音傳來：“姨娘說把她嘴堵上，怎麼不堵了，這若是傳到姨娘的耳中去，你們得治一個辦事不利的罪！”
兩個婆子互看一眼，連忙拿了抹布將杜若的嘴巴堵上。
看着兩個婆子打了十個板子，雲凰就有些累，回了房去休息，讓翠竹去準備熱水沐浴。
坐在浴桶里，雲凰抬着頭看着房梁。
今日之事，才只是開始，扳倒李氏還得一步一步來。
那些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沐完浴，雲凰察覺到精神好了許多，叫來翠竹給她梳妝。
——
打完板子后的杜若已經被粗使婆子拖下去，屁股鮮血淋漓，丫鬟們見了都不由心怵，又心寒李姨娘居然這樣對忠心耿耿的下人，對向來柔弱可欺的雲凰多了幾分敬畏。
落霞苑。
“砰！”李氏看着半死不活的杜若，直接將手中的杯子重重砸在地上，臉色扭曲的罵道：“雲凰這個賤骨頭，喂不熟的白眼狼！”
杜若是她的一等丫鬟，自然是她的臉面，不管因為什麼，杜若被打成這模樣都會是她的錯。
如今這樣，這口氣她根本咽不下去！
她沒想到雲凰居然會仗着她的名義罰杜若，暗地裏本該是要杜若將髒水往雲凰身上潑，哪知道一眨眼的功夫，風氣瞬間反過來。
“夫人，你彆氣壞了身子。”李氏的奶娘許嬤嬤勸慰，給周遭的下人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收拾地上的碎片，她又道，“大姑娘指不定是在氣你在她生病期間沒去看她，過段時間就好了。”
想到雲凰的性格，李氏冷哼：“把杜若帶下去好好醫治。”
許嬤嬤見她冷靜下來，也鬆了口氣，提醒道：“夫人，我們現在最重要是趁着靜嬪娘娘正得聖眷，讓老爺將你扶正，名正言順的坐穩大夫人這個位置。”
原配去世三年內，不能娶妻抬妻，所以李氏也一直是個姨娘。
李氏猝然站起身：“對，你說的沒錯！”
靜嬪如今懷孕九月，聖眷正隆，最重要的是，她是李氏的庶妹，只待她生下皇子或者公主，封為妃，到那時，蔣國公府那邊肯定再也擋不住李氏扶正！
到那時，她就不用再與雲凰虛與委蛇！
想到什麼，李氏揉了揉額角，問道：“清姐兒進宮還沒回來？”
“想必也快回來了。”許嬤嬤回了句。
正說著，門口進來一人。
白衣烏髮，自帶一股天仙般的氣質，又清冷無雙。
雲清一溜煙的跑進來，撲進李氏的懷中，笑眯眯的叫了聲：“母親。”
李氏將人抱了滿懷，滿心的暴躁被撫平：“瞧你這樣，哪裏還有半點天仙的樣，讓別人看到的話還不惹人笑話？”
雲清撒嬌道：“你是我母親，誰敢笑話我？”
許嬤嬤也笑的滿臉褶子，慈祥的很：“是是是，誰都不能笑話二姑娘，否則奴婢我一定抽她耳光！”
三人笑作一團，說了會兒話。
雲清突然道：“聽說母親罰了杜若，是怎麼一回事？”
李氏臉色猛地一沉，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和雲清說了一通，聲音免不了憤懣。
一想到今日發生的事，剛壓下的火又“噌”的冒了出來。
看李氏臉色奇差，雲清將話鋒一轉，小女兒的嬌態：“母親，靜嬪娘娘安好，一月後，順利產下龍子就可以晉封為妃，到時候你今日所受的氣也能消了。”
李氏軟了臉色：“嗯。”
瞬時，雲清拿出兩張請柬，遞過去。
李氏眼睛猛地一亮：“這是……”
“這是三日後宮宴的請柬，到時候三品大臣的嫡女都會過去，未婚成年的殿下也會在。”雲清說到這，聲音減弱，她並不是嫡女，可靜嬪寵愛她，求了皇后給了特權。
請柬一張是她的，還有一張自然是雲凰的。
李氏滿意的摸了摸雲清的腦袋：“累了吧，去休息會兒，再去給你祖母請安。”
雲清搖頭道：“我已經給祖母請過安了。”
看着雲清眼皮下的倦色，李氏很是心疼，女兒自小懂事，不像兒子讓她操心，剛準備讓她去休息，就被雲清搶先打斷：“母親，我先去看看姐姐。”
“你去看她幹什麼？”李氏不解，提到雲凰就沒由來的煩躁。
雲清拿着請柬，笑道：“送請柬。”
李氏想了想，雲清從不做無意義的事，便點頭答應。
棲梧苑。
剛到院門口，雲清就看到雲凰一身素裳坐在樹下曬太陽，那模樣和姿態，比她更為出挑。
雲清眸底閃過一抹戾色，掩飾的極好。
提着裙裾跨過門檻：“姐姐，聽說你病好了，我來看看你。”
驀地，雲凰睜開眼睛，視線朝雲清射過來。
凜冽且肅殺，恨意血色。
有那麼瞬間，雲清覺得自己都要死了，後背爬滿冷汗。
半晌，才聽到一句。
“清清來了啊——”